第八章 苦澀的歌
乘坐著企鵝物流外包的私人飛行器，遠山在羅德島不遠處落地。
“僅僅是從烏薩斯首都到達這里的飛行器就要十萬龍門幣...”穿著亮藍色衛衣，牛仔短褲和灰色絲襪的女孩兒拿著手機，小聲的抱怨著，她背后斜背著一柄60厘米長的金屬棍。
“這和我們的收益比起來不值一提哦，芬，你應該改變一下這種性格哦，這樣才會有小家伙喜歡上你~”遠山站在在女孩兒的身旁，披著寬大紅色長袍，穿著低胸裝上衣和短褲，長筒靴淺淺的微笑著。
“......收益全都是您依靠自己的能力獲得的，我和其他人都沒怎么出力...”聞言，藍發的年輕女孩輕輕的刮了刮自己的臉頰，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能這樣說呢？也許沒有你在我身邊充當護衛，我會被一些討厭的人綁架，成為他們的私人物品哦，一只會占卜的籠中金絲雀。要知道烏薩斯首都的大人物們可都是傲氣十足，驕橫無禮，這種事情難免他們不會一時興起就做出來呢~。”
“您干嗎要用這樣奇怪的比喻來安慰我......”芬聽到身為羅德島首席占卜師加神秘學家的遠山這樣說，臉龐浮上淺淺的紅霞，她不太主動跟遠山女士攀談的原因就是這一點——對方經常開一些夾帶葷腥的玩笑，讓她經常感到促狹，無法回應。
“況且，邀請您的可是皇室的人.......”
“呵呵......皇室的人可是會自動偏袒那些權貴呢，況且我知道了一些秘密，他們巴不得我變成烏薩斯人的私有物品，好保守秘密呢......”
“.......”芬的心里又是一抖，感覺私有物品這個用詞與葷腥玩笑沾邊，不再搭話。
是啊，誰又能想到讓烏薩斯屹立在巔峰，讓世界顫抖的她，有著如此軟弱的一面呢？遠山在心底細細的回憶著，那位權利的頂點的女皇的秘密。
“欸~越是神秘的女人就越有魅力和越是美麗。小家伙，想不想變得有魅力一點？羅德島可是有不少稚嫩但可愛的孩子呢......”
“.......”嗚，我討厭這樣話多的遠山女士，甚至想馬上離開她卻又沒辦法這樣做....下次應該讓克羅斯跟她一起出勤！芬耷拉著耳朵，踢擊的路上的小石子，耳根發紅的沐浴在遠山溫柔而撩撥的笑聲中。
.........
“永恒之海教會？”凱爾茜戴著精致機械表的手抱在胸前，眼簾低垂，看著下方的廣場。
“這是企鵝物流的老板“皇帝”先生的文件，無法追蹤，對方的系統等級跟我們不相上下。他還在信中詢問您有關“教皇”，維多利亞三九動亂的事情，還有那滴交易給羅科·葉卡捷琳娜的血液。”阿米婭雙手垂下，抓著電子平板向凱爾茜匯報道。
羅德島這會兒還沒睡覺的干員們都聚集在小廣場上，把平時用來高精度模擬的電子投影儀器轉移過來，觀看一位知名的少女偶像的演唱會。
那個長相俊逸，氣質斯文的自來卷男人正穿著羅德島的制服，與男性干員們瘋狂賣力的大喊著。
“.......挺好吧。”凱爾茜失笑道，沒有回答這些問題。
阿米婭開始還不明白，但追隨著凱爾茜的視線望去，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他對于自己失憶的事情已經不再感到有芥蒂了。”
我的選擇不會錯。應該......不會錯。
她熟練的摸了摸阿米婭的頭，讓后者也去放松一下，自己則是扭頭看到那位安靜的靠在欄桿上向下望去的女孩。
“幽靈鯊？”
“嗯....”
凱爾茜走過去，背靠著欄桿，側頭觀察著女孩兒，發現她雖然露出了恬靜的笑容，但很明顯雙眼迷茫，無神，沒有對焦到下方的熱鬧場景。
永恒之海教會，阿戈爾，海洋.......深海獵人。這些生僻的詞組都可以跟面前的這位女孩兒掛上鉤。
精神障礙，認知障礙。凱爾茜想起了站在泰拉醫學界頂端，有哥倫比亞背景的萊茵省生命的那位經驗豐富，眼光銳利的年輕首席醫師下發的診斷，嘆了口氣，只認為面前的女孩很可憐。
在某次解救行動中，羅德島第一次發現了感染者幽靈鯊，隨后在她與阿米婭進行常規的交流時，幽靈鯊無可抑制的精神崩潰，狂亂，同時出現異狀。自那時起到現在已經有半年了。
“你在看什么？”凱爾茜“明知故問”道。
“人們在豐收的時節高歌，信徒們在祂的節日里祈禱，我和我的朋友們在歡笑。”幽靈鯊不復以往的神經質語調，有些溫柔的說道，幾滴晶瑩的淚水從她潔白的臉頰無奈的滴落，即便她紅寶石般璀璨的眼眸中毫無悲傷，她本人也沒察覺到這些情感，可凱爾茜有些不可抑制的心疼她，就像心疼阿米婭一樣。
“.......當她悲嘆，痛苦蔓延在她的瘋狂。”
“但是，不要怕，神國中的少女啊，因為群星的笑容已掛上月角，她們的溫暖將你縈繞......”
“蟲兒飛，蟲兒飛.......”凱爾茜用深海獵人的語言輕輕的吟唱著，溫柔緩慢。
“........”
“啊，尊敬的凱爾茜醫生，您怎么在這里？”幽靈鯊在某一刻突然扭頭與凱爾茜對視，眼神清澈平淡，有了對焦，可奇怪的是一滴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凱爾茜輕拭著她的臉蛋問道。
即便有著半年的相處，幽靈鯊依然對所有熟知的人保持著距離，因為她怕無端的毀滅降臨在稱不上朋友的同伴們身上。
她閃躲著凱爾茜的動作，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手心有些濕潤。
“不.......沒什么，我什么也沒想起來。您信么......”她在句尾又牽強的補了一句。
“我知道。”
“我知道，你可以慢慢的等。”凱爾茜也柔和的笑了笑，轉身離去，剩下了那位并無法感覺到自己流淚的女孩在原地疑惑臉龐的濕度。
每個人都有心中的柔軟，凱爾茜自以為足夠堅強，堅強的可以比擬過去的那個男人，沒有任何弱點。可她錯了。
那個男人竟然會變成現在這樣，喜歡歌唱偶像，喜歡和同伴吹噓聊天，喜歡逗弄跟在自己身邊的嬌小可愛少女，他像是千千萬萬個普通的青年一樣，沒什么特別之處。
這樣也好...只要阿米婭高興就好...其實我也高興。凱爾茜在心底自嘲道。
凱爾茜自己也是在學會保護和教導阿米婭后，發現了自己心底的脆弱——想要保護每一個人不再遭受礦石病帶來的痛苦，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神，才敢如此夸下海口。
她緩緩的抬頭，望向金屬制的穹頂，此時并沒有開啟，但她仿佛能看見漫天星空，以及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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