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書院只有一座講學大殿,于是物理學大會和腦理學大會只能一個占用上午,一個占用下午,輪流使用。在沒有講學大殿可用的時候,兩個學館就在自家學館內部組織小規模,低規格的報告。
如此安排兩個會議,倒也勉強算是井然有序。
伍仲孚和趙衡到達百里城的第二天,會議便正式開始。會議第一天上午,物理學館占用講學大殿,腦理學館都是孟仞不感興趣的報告,于是他一大早便往校場溜達過去,去看比武大會。
會議期間,每天白天校場上都會持續舉行比武大會。由于大家都忙于學術,而且時間安排并不統一,故而比武大會并未設置一輪輪決勝的淘汰賽制,而是以擂臺賽的形式舉行。
規則相當簡單,每個時辰一場比賽,挑戰者將守擂者擊下臺去,就算是挑戰成功,成為新的擂主。一個時辰過去,最后站在臺上的擂主就成為本場的勝者,獲得五錢銀子的獎勵。
比賽對參賽人員沒有什么限制,不管參沒參會,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學徒還是導師,只要想露兩手的都可以上去挑戰。不過擂臺邊上貼了一張告示,上面用斗大的字寫著“身體不適者禁止參賽”。
孟仞來到校場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他在人群周圍轉了一圈,找到了一個不錯的觀賽位置。
擂臺上已經有兩個人在不停地周旋、試探了。臺邊上一直守著兩個安全員,現場總負責人顏笙也會時不時地過來巡視一下。只要他們發現臺上的人有生命危險,就有權立即終止比賽。
以孟仞現在的眼光來看,臺上的兩個人水平都差得很,內力薄弱,速度緩慢,他要是上去的話,毫不費力就能把兩個人一塊干掉。
這是怎么回事?孟仞突然有點納悶。他本人只是內力強于常人,但并沒有比常人多進行多少訓練,硬要說的話,可能也就是比一般人多打過幾次實戰。
怎么戰斗水平不知不覺就變高了呢?
斷水劍和內力護盾的加成自然是一方面,可他現在看場上兩人的速度也覺得慢。恐怕,只能要么解釋為自己天賦異稟,要么解釋為內力越強,學習能力就越強。
正胡思亂想時,兩人已經分出了勝負,其中一人在另一人的連續進攻之中跌到臺下,敗下陣來。圍觀的人們發出一陣喝彩聲。
孟仞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來,轉頭一看,正是霍嵐。
“霍姑娘不上去試試?”孟仞問道,“你去的話肯定穩拿五錢銀子。”
霍嵐笑道:“你不也沒上去么。我覺得看看也挺好玩的。”
孟仞想起她在初等書院里的所作所為,說道:“你這么個好勇斗狠的主,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他的判斷完全正確。接下來的兩場比賽,霍嵐還看得挺開心的,別人喝彩她也跟著喝彩。到了第三場,她就逐漸開始覺得這些人的水平不過如此,我上我也行。
終于,半個時辰之后,又一個她覺得水平不行的家伙被打落臺下,霍嵐忍不住騰身躍起,落到臺上,向擂主拱手道:“百里書院學徒,霍嵐。”
她的對手是泰學院的一個男學徒,已經連續擊敗了好幾個百里書院的人。那人見霍嵐的兵器和其他人不同,便不敢大意,斂起得意的神色,凝神應戰。
霍嵐也不多言,拔出雙劍便攻了上去。
她的對手確實有兩下子,進攻防守都有章有法,內力也不弱。然而霍嵐一出手就以綿密的攻勢將他逼得連連后退,場上迅速呈現出了一邊倒的態勢。
“好苗子。”圍觀的人當中,有一個學者感嘆道。
很快,霍嵐覷得一個破綻,揮劍橫掃,對手不得不向后一躍,以免被她掃中。這一躍,便躍到了場外,落到地上的時候他差點沒站穩。
“結束!”場邊的一個安全員喊道,“請下一位上場!”
圍觀的人們喝起彩來,這次喝彩的時間比之前都要久一些。霍嵐長出一口氣,向孟仞招了招手,想讓他上臺來比試比試。
孟仞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圍觀的人這么多,為免傷及無辜,他不敢使用斷水劍。斷水劍不能用,他的戰力便損失了一大半,對上霍嵐這樣以快取勝的對手,幾乎沒有勝算。
霍嵐也算是身經百戰,豈能看不出他心里這點小算盤。她得意地笑了笑,也不再為難他,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個挑戰者。
下一個挑戰者是商國崇文書院的一個學士,看樣貌約莫三十多歲。他報出自己身份的時候,場下的人們很是興奮了一陣:看學徒打了這么久,終于有導師上場了。
孟仞對學者的戰力一直沒有清晰的認識,只知道周盤的武藝不錯,因此他對這場比試很感興趣,想看看這位學士究竟水平如何。
然而,沒看多久,他就皺起了眉頭。
學士的內力比霍嵐高一些,身法也不錯,相當迅速。一輪進攻無果之后,霍嵐便放慢了出招的速度,與他周旋起來。
沒想到,學士卻趁這個時候向她獻起了殷勤,先是問她的年紀,又夸她武藝高強,又夸她長得漂亮,說自己不忍傷害她,還邀請她跟著自己念書。
他的語氣輕浮,霍嵐聽得火冒三丈,圍觀的人群中也有好些人在厭惡地搖頭。不過她以前也經歷過不少類似的情況,早已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并沒有惱羞成怒地貿然投入進攻。
趁著學士又一次發問的時候,霍嵐覺得機會來了,便揮劍沖了上去。這次她把剛剛不敢用的殺招全都用上了,對方一驚之下,反應稍慢了一些,頓時陷入劣勢。
一見局勢逆轉,霍嵐的攻勢愈發猛烈,力道比剛剛又提升了一個檔次。學士的速度并不比她快,完全無法抽身重新組織反擊,很快便敗下陣來,摔出場外。
孟仞此時已經站到了人群的第一排,那學士就摔在他的面前。他有些好笑地看著學士匆匆爬起來,又聽得他喊了一句:“一點都不懂尊師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