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準備征兵,呂家這邊準備大婚。
是的,婚期提前,連婚房都來不及蓋新的了。
呃,理由當然不是擇日不如撞日,主要是張老將軍說了,他想在出征之前喝上一杯喜酒,越王一琢磨,準了。
只是如此一來,可就苦了呂智了。
時間緊任務重,他此時正在房間里惡補規儀,看的腦子都快炸了。
又是太常寺,又是光祿寺的,還有什么五禮六禮,看的迷迷糊糊,暈頭漲腦,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成婚竟然這么復雜。
“怎么?我們神通廣大的老四也被難住了?”呂禮掐著一本書,慢悠悠的踱步到呂智身前。
“是啊。”呂智攤攤手,“這也太復雜了。”
郡主大婚,朝廷自然有成套的規矩儀式,盡管因為張老將軍,儀式相對簡化了不少,但即便是簡化了,那也比一般人的婚事復雜百倍。
“哈哈”呂禮雙手背在身后,“還是讓我來給你講講吧。”
呂智一臉詫異,“你又沒成過親,你懂?”
“嘿,這叫什么話啊?”呂禮十分不滿,“我怎么就不懂了?我可是堂堂狀元,區區婚禮還能難住我?”
呂智一怔,繼而頷首,“說的也是。”
“我跟你說啊,這個傳統的六禮大體上是奉行如儀,但并不徹底實行,即便是平民的婚禮,大多數也都已經省略了。”
“他們把“問名”并于“納采”之中,把“請期”并于“納成”之中,甚至于還把“納吉”一項給刪掉了。”
呂禮伸出三根手指,“所以,實際上實行的只有三禮,就是納采、納成、親迎。”
“哦。”呂智點點頭,表示學到了,“那郡主呢?”
呂禮白了呂智一眼,“你聽我慢慢說啊,郡主的情形就更特別了,她名分、爵位已定,哪里還需要‘問名’?
而你這個郡馬又是朝廷選出來的,也不需要‘納采’,其余的都是由朝廷依規定來安排,所以這六禮到頭來只是存有名目而無實質。
就只是為了表示婚姻是重要的大事,還得有這些禮的名堂,這下你懂了吧?”
呂智掰著手指頭,最后只剩下一根,“也就是說,六禮有名無實,我只需要迎親就行了?”
呂禮右手持書,往左手手心一敲,“是極。”
“哦,那我就懂了。”呂智通透了,就說嘛,這么復雜的禮儀,除了朝廷,別人哪個能懂?
就像呂智這樣,現學現賣,就不怕搞砸了?那王室可就鬧了大笑話了。
“行,那我就走了。”呂禮拔腿就走。
“呃,不留下喝杯茶嗎?”看呂禮這副急切的樣子,呂智有些小疑惑,“我是說,你是來干嗎的?”
“奉旨講禮!”呂禮小手一背,“現在講完了,我還得進宮回稟。”
三日后,太平郡主出嫁,是的,就是這么利索,這么快。
郡主出嫁,郡主最大,所以郡主的這個儀仗隊和大周公主的一個樣。
首先是“水路”,就是由禁軍數十人,手中拿著掃把和鍍金的水桶,在隊伍之前灑掃。
負責抬轎、檐的也是禁軍,有兩隊,共十二個人,他們與往常不同,都穿著紫衫,頭戴卷腳幞頭,不帶兵甲,怕沖撞了喜氣。
還有在前引路的是一批宮女,是幾十個騎馬的宮女,她們打扮得很華麗,頭上有羅紗的頭巾,頭釵都是珍珠裝飾,外袍衫是紅色羅紗鑲有金邊。
她們的馬上還張有青色的小傘,這一隊女儀隊叫作“短鐙”。
再說檐子,本身高有五尺多,長八尺,寬四尺多,可以容納六個人乘坐,四周垂有珠簾,都有彩繡在上面,窗間用白藤編飾。
在檐身之外,還有欄桿,都雕鏤了金色的花朵,以及木刻的神仙。
在抬竿的前后還有綠絲條的金魚鉤子,用來鉤牢檐子。
就這個,可比什么八抬大轎氣派多了,簡直仙宮瓊樓一般,沿途觀禮的百姓都被震傻了。
一路吹吹打打,儀仗終于來到呂府門前。
這是郡主的要求,不要呂智去迎,太麻煩,她自己來就行。
說起來,這一點倒是和呂智極為般配,都怕麻煩。
噼里啪啦 爆竹聲里,呂智穿著大紅的袍子登場,他終于如愿以償的看到安公子的女裝了,而且還是最漂亮,最華麗的大紅妝。
嗯,你還別說,這一身衣服一穿,真是漂亮!
什么?你說新娘子蒙著蓋頭,根本看不見臉?
氣質,主要看氣質,懂嗎?
嘖嘖嘖,瞧瞧,年輕,漂亮,身份高貴,腿長,腰細,身材哇塞,唯一稍差的就是太平,不過這也沒什么,新娘子年紀還小,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就算她自己不思進步,那不是還有呂智嘛,他也可以在關鍵時刻伸出援助之手。
嘿嘿,反正是自家媳婦,幫一把就幫一把唄。
“哎,別愣著啊!”“新郎都看傻了!”“哈哈哈”
在一陣善意的歡笑聲里,呂智朝著四方作了一個羅圈揖,這才將新娘背起。
新娘望向大門,呂智也是一樣,進了這道門,他們就是一家人了。
越過無聊的敬酒環節,直接洞房花燭夜。
忙活了一天,呂智本來就累,再加上一幫損友瘋狂灌酒,他真是有些扛不住了。
好在,終于可以洞房了!
都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金榜題名是不用想了,今天就先享受一下這洞房花燭吧。
提振精神,呂智腳步虛浮,搓著手進了新房,動作稍顯猥瑣,不過不用擔心,新娘蓋著蓋頭,是不會發現的。
關好門,拿起桌上的秤桿,湊到太平郡主身邊,猛的這么一掀,“哎嘿嘿,這是誰家的俏新娘啊?”
太平郡主白皙的小臉一下就紅透了,“郎,郎君?”
還不等呂智繼續說話,太平郡主反應過來,臉也不那么紅了,“不對,你這和母后說的不一樣!”
“母后?”呂智愣了一下,是啊,今天過后,他的身份就不同了。
“嗯,母后說…忘了,反正就是不一樣。”太平郡主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