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莫超和破軍這一戰堪稱他在來到風云世界里最激烈的一戰。
同樣是刀劍雙持的他和破軍在這一戰里都發揮出了他們此刻能發揮的最高實力。
風云這個世界情況特殊,就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武道的氣息。
破軍自身實力強硬,但在和無名一戰時由于知道無名已經中毒,再加上多年前的陰影猶在,雖使他覺得自己穩操勝券,另一方面卻也讓他難以發揮自身全部實力。
這個世界的高手,特別是實力接近的高手戰斗過起招來,決定勝負的往往是他們的性格和心境。
對于破軍這種人而言,帶著心理陰影和已經中毒的無名戰斗,反而難以讓他發揮自身真正的實力。
但是在對上許莫超的時候,心理優勢卻被無限放大。
再加上許莫超剛剛棄敗亡之劍轉而用一把普通長劍來對付他的行為,更是大大刺激了他,把他性格中的狂妄自大和武學境界里的銳氣放大到了極點。
這也是無名感覺到破軍此刻和許莫超戰斗反而比起剛才和他戰斗時更強悍的原因。
破軍如此,許莫超更是如此。
自從之前在天下會和葉辰那一戰后,他就再也沒有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生死之戰。
從種程度上說,拜劍山莊那一場大戰出手的其實并不是許莫超,而是被掏空了身體的敗亡之劍。
那個時候的許莫超沒有自己的意識,只剩下了最純粹的“兇”。
在凌云窟得到十強武道和樓蘭古城的無求易訣后,他急需一場實戰來將這些武道知識融會貫通,徹底融入到自己的武學體系里。
原本他的假想敵是東瀛天皇,不料破軍這個時候作死綁架了楚楚和劍晨,正好送上門來被他逮個正著。
破軍在實力上肯定不如東瀛天皇,但他有一大優勢就是刀劍雙絕。
對于還沒有吃透十強武道的許莫超而言,這可比硬實力寶貴的多。
風云里用刀的本來就少,刀劍雙絕的更只有寥寥數人。
如今第一邪皇雙臂已斷,第二夢又不可能和自己生死相交,符合條件的就只剩下破軍一人。
不找你,找誰?
正如許莫超之前所說,單論刀劍上的本領,破軍決不在他之下。
所以表面上許莫超被破軍死死壓制住,內心卻是在大呼痛快。
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數招一過,破軍幾乎把附近夷為平地,鶸劍晨也不得不抱著無名退到十丈之外。
但許莫超就仿佛是驚濤駭浪中的礁石,任你怎么沖擊都巋然不動。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許莫超驚喜地發現,此刻自己的經歷居然隱隱有與《九陽真經》相合之勢。
他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盡管《九陰真經》和《九陽真經》是低武世界的武學秘籍,但在這高武世界卻并非無用。
大道至簡,殊途同歸,如是而已。
此刻許莫超的心如同一片明鏡般清澈,僅僅片刻后又是一句經文浮上心頭。
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
來吧,你拼命打,退后一步算我輸!
許莫超打得興起,破軍卻越打越是郁悶。
原本他在許莫超棄用敗亡之劍后徹底暴發,使出了一波接一波的強大攻勢。
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能夠接二連三使出這種程度的兇悍攻擊。
如果剛才對無名那一戰他有這么猛,恐怕都不用等他血絕發作就已經贏了吧?
然而讓他無奈的是,如此強大又持久的攻勢,竟然沒能讓聶風這小子退后半步?
這怎么可能?
哪怕是無名都做不到這一點!
“這臭小子簡直就是茅房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同樣都是比喻,破軍對許莫超的形容就低俗不少。
“顏盈怎么會生出這種這樣一個人?”破軍納悶之極,在他眼里,顏盈那樣的女人就仿佛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一定是聶人王的問題!他這副死樣絕對是跟了他老子!”
破軍心思一多,手上動作不免一慢,被許莫超趁機在小臂上開了一道口子。
雖然許莫超手中的刀劍都是白裝,但在許莫超強悍的真氣貫注下和紫裝沒什么區別,一但受傷,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破軍見狀再一次勃然大怒,毅然發起了第二次攻勢。
許莫超一見頓時大喜過望。
他看到破軍這段時間有些心不在焉,正在發愁應該用什么辦法讓破軍重新煥發出斗志,像剛才那樣發動瘋狗一般的進攻呢。
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只不過是給破軍的胳膊放了點血就有如此明顯的效果。
好,我明白了!
許莫超頓時找到了方向。
他和剛才一樣,一邊觀察破軍在實戰中同時駕馭刀劍的方法,一邊牢守門戶,寸步不讓。
還是那句話,你盡管打,退一步算我輸。
結果破軍打著打著又緩了下來。
許莫超一看急了啊,哎你怎么又不給力了呢?
于是趁破軍不注意悄瞇瞇又在他另一條胳膊上劃了一刀。
“豈有此理,老子和你拼了!”
破軍沒想到自己一走神就又被許莫超給暗算了,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情急之下像什么狂狼斬、天狼殺、九狼逐日、無狼可殺一古腦地甩了出來。
許莫超一見頓時喜出望外。
等的就是這個啊!
他反守為攻,雙眼一紅直接使出魔刀刀法。
這一刻,雙方不約而同主刀副劍,兩大絕世刀客性命相搏,刀氣帶起的罡風在原本已經被夷為平地的林地里又再添上了數十道溝壑。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破軍畢竟文化水平不高,來來回回就會那么幾句。
不過他的功夫卻是實打實的,換成劍晨過來,這會恐怕已經被削成人棍了。
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凜然刀氣,劍晨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我和聶風差得太遠了。”
無名聽到劍晨這么說,先是有些驚訝,隨即欣慰地點了點頭,“劍晨,你能明白這一點真是太好了。”
劍晨聽到無名這么說,驚訝地問道,“師父,你不怪我?”
“怪!怎么可能不怪?”
無名搖搖頭,“但我身為你的師父,徒弟犯了錯,師父難辭其咎。”
“這一切都是為師的錯,一直以來為師對你寄予厚望,也把你保護的太好。
再加上你手持英雄劍,江湖中人總要給為師三分薄面,所以讓你不知江湖險惡,才會鑄成今天這樣的大錯。”
他說著看向十丈之外許莫超和破軍的戰場,面露古怪之色,“聶風要贏了。”
“聶風要贏?”
劍晨有些驚訝,他仔細看了半天,不解地問道,“我看明明是聶風處在劣勢啊!”
無名聞言不由苦笑,“豈止是你,恐怕就連破軍自己都以為聶風處在劣勢,否則以他的性格早就跑了,又豈會還在這里和聶風糾纏?”
“可是…”
“我們都小看了聶風”,無名長長嘆了口氣,目光越發復雜,“之前我還為得到絕世好劍的步驚云所驚訝,如今看來聶風早已經遠遠超過了他這位師兄。”
但即使無名把話說的這么清楚,劍晨依舊看不出來許莫超到底厲害在哪了。
正如無名所說,不光是劍晨,就連破軍自己也看不出。
所以他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發起猛攻,每次眼見著再加把勁就能把許莫超斬于刀下,可偏偏總是差那么一點點就讓機會溜走。
仿佛冥冥中總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他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破軍氣的哇哇大叫,一不留神還會被許莫超悄瞇瞇給劃上一刀,刺上一劍。
數百招過去,兩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不同之處在于這些血全是破軍的,許莫超連一滴血都沒有流。
終于,許莫超又一次擋住了破軍的殺破狼三連擊后,破軍發現了不對。
“你他媽的在學老子!”
他發現許莫超的刀劍攻勢中居然也用出了狼殺,盡管非常隱蔽,但破軍浸潤此道數十年又怎么會發現不了?
“被發現了啊…”
被破軍發現的許莫超倒也不怎么在意,這一仗打到現在他的收獲已經足夠,破軍身上的羊毛也薅得差不多了。
眼看已經被破軍看了出來,他索性刀勢一變,就在破軍和劍晨驚訝的目光中直接施展出十強武道中的無二刀法和天命劍道。
幾乎一個照面的功夫,聶風就把破軍打的差點叫爸爸。
“怎么可能?”
破軍又驚又怒,他實在不明白許莫超為什么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下子這么生猛起來。
劍晨更是驚訝地張大嘴巴,仿佛能夠塞進一個雞蛋。
只有無名表情平靜,絲毫沒有意外。
“把附近搞這么亂,一點也不愛護環境。”
許莫超皺著眉頭看了看周圍,刀劍揮舞,竟然生生把附近被破軍制造出的劍氣刀痕全部補好,就連那些被他拔出來的樹也全部回到了它們原本的位置。
這一次,就連無名也為之動容。
然而許莫超卻搖搖頭。
“可惜了…”
他還是不滿意,如今的他還沒有辦法做到讓那些分枝和樹葉也恢復原狀。
不過想要做到那一點,至少得是領悟了時間或是生命之道才有可能吧?
否則哪怕來個“并”級甚至“強”級修為的高手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許莫超自嘲地笑了笑,看向已經呆若木雞的破軍,大喝一聲:“破軍看刀!”
話音未落,他便手起刀落!
一顆大好人頭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