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左右為難
荊州軍將士的情緒非常低落，先是大將黃祖被對方陣斬，然后是漢軍起的山崩海嘯一般的攻勢。
原本荊州軍在攻打巾軍鄉要塞的時候就收到了重挫，眼下漢軍以劣勢人數進攻宛城，他們卻依然做不到將傷亡比拉向對自己有利的一方。
帶著滿身血色的龐統在傷兵中間穿行著，不時地安慰受傷的軍士，他身上的血大多都是傷兵的，龐統顯得非常自信，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們還能守幾天？
吩咐好警戒事宜，龐統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治所，一部分將領已經在等候了，其中就有黃忠。
“軍師。”
眾將見禮道。臨此危亡之際每一個人都顯得很疲憊，并且眼神中帶著一絲憂色。
最關鍵的是再也沒有人有心思去內斗了，最開始巾軍鄉要塞前的那件事情現在看起來著實有些好笑，也讓人感覺到氣憤。
龐統將眾將的神情看在眼中，笑道。
“諸位不必擔心，待蒯良從益州請回來援軍之后，守住荊州看起來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眾將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點，劉璋的主力現在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龐統看向黃忠，問道。
“我軍傷亡情況如何？”
黃忠艱難地抿了抿嘴，然后回答道。
“我軍共傷亡四萬余人。”
黃忠的聲音不大，卻令得龐統卻大吃一驚。
“什么？四萬余人？”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龐統此刻已經有些失態了。
也難怪龐統這么驚訝，一般攻守雙方的戰損比是二比一左右，但此刻漢軍同荊州軍的戰損比卻竟然還沒到一比一，這怎能不讓徐晃震驚。
“黃忠將軍，你沒搞錯吧？”
龐統難以置信地問道。
黃忠沉重地搖了搖頭，繼續道。
“傷亡的四萬人之中，陣亡的有近三萬人，傷兵中有很多人的傷勢非常言重。”
言下之意就是死亡的數字還會上升。
嘆了口氣，感慨道。
“守城戰的第一天便付出如此重大傷亡，我是做夢也想象不到的啊。
等待益州劉璋的大軍到來是肯定來不及了，接下來就看主公能不能為我們募集到一支新的大軍，即便是沒有戰斗力，守城也能夠發揮到作用。”
眾人沉默起來，這樣重大的傷亡數字如同一塊巨石般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照此展下去的話，總共才二十萬的守軍能夠消耗幾天？
沉默了片刻，黃忠繼續道。
“在所有陣亡的人中，有差不多三千人是被對方的投石車轟殺的。漢軍的投石車實在是太厲害了。”
一說到漢軍的投石車，眾人的臉色都不禁白了一白，那帶著恐怖嘯聲的巨石雨簡直就是所有荊州軍將士的噩夢。
龐統緊皺著雙眉，他在思考著防守策略，他不能讓戰斗再這么打下去了。
有什么辦法呢？主動出擊，只怕這正中漢軍的下懷；突圍，想都不用想；劫糧草，只怕會得不償失 龐統想了很多方案，但最終都被他自己否定了。
嘆了一口氣，龐統不禁有些懊惱。
“黃忠將軍，派快馬出城將這里的情況告知主公，讓主公務必在三日內募集到十萬新兵送來宛城，到時候我會想法子將這群新兵接進城來。”
龐統最后只能下了這道命令。龐統的意思是讓劉表萬萬不能生了惰怠之心，現在劉表撐住不向劉凱投降才是最重要的。
黃忠點了點頭，當即出了治所。
隨后，龐統連下了數道命令，都是要將士們加強守備的。
眾將退下后，龐統一個人聚精會神地查看著地圖，連親兵送飯食進來，都沒能驚動他。
入夜了，宛城的氣氛顯得很緊張，一隊隊鎧甲崢嶸的士兵在大街小巷快穿梭著，四面城墻上燈火通明，荊州軍顯然是擔心漢軍乘夜摸上城墻。
時至半夜，十幾騎快馬從南城門出去，飛往襄陽的方向奔去。
這十幾騎快馬并不知道，在黑夜中有數百對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們。
“隊長，把他們截住吧。”
“不行，軍師交待，不得截殺南下報訊的荊州軍探報”
“這是為什么啊？”
“你問我，我問誰？如果我知道，那我豈不是軍師了。”
十幾騎荊州軍探報飛從眼前穿過，隱藏在黑暗中的伏兵沒有行動。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蒯良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是趕到了益州，正好碰上了率領大軍想要出益州前往司隸與劉凱對戰的劉璋。
劉璋大力在益州募兵，眼下又將益州軍擴充到了四十萬之巨，滿懷期待的向東而行，卻看見了蒯良，從蒯良口中得到了關于荊州兵敗的消息。
不過蒯良并不知道陽武城的消息，這讓劉璋一下子犯了難。
劉璋感到有些頭疼，他手下的謀士又在為到底是去陽武城還是去支援荊州爭論不休了，以法正為首的謀士主張去支援荊州，理由是從益州出兵，糧草根本帶不了太多，現在能夠帶足兩月用度已經是極大的拖慢了行軍速度，支援荊州既可以打擊漢軍又能夠獲取劉表的資源，達到長久作戰的目的。而以張松為代表的反對派，則覺得應該直接北上司隸然后前去陽武城解決陽武城的危險，與陽武城的益州軍涼州軍合兵一處，才不會受到漢軍的掣肘，至于去支援荊州，別人家的死活為什么自己要管。
兩派各有各的道理，劉璋一下子便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
最終，劉璋決定采納法正的建議，暫時不去陽武城，而是從荊州內部穿行而過，一方面為了獲取更多關于陽武城的消息，一方面結交劉表這個盟友獲取糧草，保障自己的糧道。在劉璋內心中很有些顧忌荊州的漢軍，他不想自己在進攻陽武城的漢軍時，南陽郡的漢軍跑到自己的屁股后面來咬自己一口。
劉璋選擇前去荊州支援，雖然說是支援，但是實際是為了糧草跟情報，蒯良對此心知肚明，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感覺到心滿意足，他不信劉璋真去了荊州還能跟漢軍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談事情，見面肯定得打起來，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