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微風習習,旭日初升。
當黑夜的面紗漸漸被晨光揭起,
一道羞憤的驚叫聲劃破了酣睡的寧靜。
“木子欣,你這妖女對我做了什么!!!”
海灘上,一對情侶的情侶腳步戛然而止,面面相覷。
“好像是個男人的聲音?”那男生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是菲斯亞城最豪華的海景別墅酒店。
“我聽著也像男人。”女孩點了點頭,隨后神色凝重的叮囑男生:“男孩子出門在外,以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與此同時,海景別墅里已經鬧騰了起來。
三千這一嗓子,是把所有人都給驚醒了。
始作俑者蘇牧第一個跑到了房間門口,準備看看熱鬧,但剛要開門,又覺得好像不太對,萬一木子欣沒穿衣服怎么辦?
這么一猶豫,星野純夏也跟了過來。
“你跑這么快干嘛?”
“看熱鬧。”蘇牧指了指房門,小聲說道。
“晚點再看不行嗎?”星野純夏一臉幽怨地看著蘇牧。
昨晚好不容易才輪到她跟蘇牧一起,本來還琢磨著早上做個早操,鍛煉鍛煉身體呢,結果被三千吵醒,一睜眼卻發現蘇牧已經跑得沒影了…
“早操嘛,什么時候都可以做,但是這兩個人的熱鬧,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機會看的。”蘇牧笑瞇瞇地說道。
這個時候,知曉其中貓膩的銀可可和林洛洛也趕到了,還有諸葛難。
這家伙昨晚還在一口一個“這么做不合適”,可到了八卦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
不僅輪椅沒帶,連衣服都沒穿工整。
樓梯口響起了更多的腳步聲。
這是大部隊來了。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星野純夏疑惑地問,“剛才三千好像在喊子欣?他們兩個都在房間里么?”
話音剛落,星野純夏便親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為三千把門打開了。
此時的木子欣,正裹著被子坐在床上,一臉的委屈巴焦,眼眶里還氤氳著霧氣,那叫一個柔弱動人,楚楚可憐。
剛到現場的郭陽等人直接傻眼了:“這這這…”
什么情況?
三千也傻眼了。
他只是想出去找個浴室沖個冷水澡冷靜冷靜。
浴室房間里也有,但他絕無可能當著木子欣的面去洗。
哪知道一開門,卻發現所有人都來了。
尤其是,沐璃也在!
看到沐璃那驚為天人的小表情,三千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便想開口解釋。
“沐璃師妹,此事絕非你想的那樣!”他想這么說的,可終究沒說出來。
沐璃師妹和蘇牧兩情相悅,自己該拿什么立場去解釋呢?
何況,現在這情況,和捉奸在床差不多,解釋了也沒什么用。
忽然間,三千想起了沐璃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大師兄,不要在沐璃師妹身上浪費時間了,另擇良緣吧。”
或許,這就是命?
一股淡淡的憂傷浮上心頭。
看見眾人震驚的神色,三千知道,自己這次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但是,洗不清歸洗不清,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
這個解釋不是給沐璃聽的,而是給大家聽的。
至少,三千覺得自己應該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們聽我說…”三千說道。
話還沒說完,便見蘇牧大笑著對他拱了拱手,朗聲道:“恭喜大師兄與自信師妹喜結良緣!”
三千:???
怎么就喜結良緣了?
哪里喜結良緣了?
我特么明明是被撿尸了好不好!
“我昨晚…”三千決定暫時不理蘇牧,繼續開口解釋,結果只說了三個字,又被蘇牧給打斷了。
論起插嘴,蘇牧可是專業的。
“不用說了大師兄,我們都懂的。”蘇牧笑瞇瞇地說道:“昨晚大師兄與子欣師妹單獨一桌,把酒言歡,聊得甚是開心,這些我們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這件事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尚在情理之中,你說是吧,大師兄?”
是大爺啊是!
三千真恨不得自己手里有根針,好把這個家伙的嘴巴給縫上!
他為什么會和木子欣單獨一桌?
那還不是夏娜給安排的!
他為什么跟木子欣喝酒?
那在酒吧不喝酒又干什么?
本來一切都再正常不過,可蘇牧這一說,味道全特么變了!
搞得就像他故意在跟木子欣約會似的!
“蘇師弟,你老實告訴我,此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劃?”三千咬牙切齒地問道。
他不是傻子,整件事梳理下來明顯很不對勁。
從郭陽選擇泡酒吧作為昨晚的娛樂活動開始,到夏娜安排他們月梨高中的人坐到一桌,再到趙果果把云飛揚等人叫走,說是玩游戲差幾個人,只留下他和木子欣,接著便是木子欣從蘇牧那要來了神仙醉,如此難得一飲的美酒佳釀,他自然是越喝越起勁,再然后…
三千就斷片了。
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點。
今早一醒過來,三千就發現木子欣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胸上,只穿了一件褻衣!
他自己更是一絲不掛,什么都沒穿!
三千當時便覺得腦子嗡嗡作響,仿佛失去了什么寶貴的東西。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木子欣故意把自己灌醉的,可現在看來,事情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蘇牧、郭陽、夏娜、趙果果…以及當事人之一的木子欣,這些人全都是一伙的!
“大師兄,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蘇牧一臉無辜地說道:“我昨晚和希爾佩斯將軍聊得那么晚才回了酒吧,就是想策劃點什么也沒機會啊,畢竟我又沒有果果那么聰明的腦袋。”
銀可可噗嗤一下便笑出了聲。
狡辯的同時還順嘴夸一夸自己的女朋友,可真有你的蘇牧。
不知什么時候,自己也能嘗嘗被這個男人掛在嘴邊呢?
銀可可一邊笑,一邊憧憬著以后的生活,但很快發現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于是連忙收起笑容:“對不起,你們繼續!”
三千悲憤地控訴道:“你自己也承認了,你不行,但趙師妹可以,而和趙師妹又是道侶,那趙師妹做,和你做又有什么區別?還有夏師妹,郭師弟…我看你們就是沆瀣一氣,故意合起伙來整我!”
這時候的三千,真是像極了一個被欺負的小娘子。
似乎那堅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丟了,他的高冷傲嬌也跟著一塊丟了。
一張俊朗的臉上滿是委屈。
然而,三千覺得委屈,卻還有人比他更委屈。
蘇牧剛想反駁他兩句,在床上一言不發的木子欣說話了。
“三千,昨晚一夜春宵,在你眼中便叫做‘整你’嗎?”木子欣紅著眼眶說道:“我知道你們名門正派最看重自己的清譽,可我是個女孩,難道我就不看重了嗎?你是丟了身子沒錯,但我又何嘗不是?”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自愛,那么浪蕩嗎?”說著,木子欣竟然哭了起來,“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愿意用自己的清白去幫蘇牧報復你?你到底把我當什么了?”
你到底把我當什么了!
這一句話,重重轟在了三千的心上!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急于證明自己是受害者所說的那些話,對一個女孩來說有多么的刺耳,甚至說是侮辱都不為過,如果他是受害者,那木子欣不是也受害者么?
三千并不怕女孩子哭,以往下山磨煉時,他沒少見那種喜歡用眼淚來博取同情的女人,可是,木子欣顯然和她們不一樣,這種性格活潑又倔強的姑娘一旦哭起來,那就說明問題真的大發了。
木子欣聲淚俱下的質問,讓三千一下子亂了分寸,都不敢去看木子欣的眼睛了。
說到底,這件事占便宜的還是他,人家木子欣畢竟是女孩子。
而且,昨晚大家都喝得爛醉如泥,到底誰辦了誰還真不好說。
至于為什么要吼那一嗓子,問木子欣對自己做了什么,那純粹是為了搶占先機…
俗話說,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發生了這種事情,與其等著木子欣來問他,不如他搶先發問,先把氣勢鉚足了再說…
可是,這先機是搶到了,但木子欣現在淚眼婆娑的樣子,卻讓三千覺得自己是個拔掉無情的老渣男——比蘇牧還渣!
蘇牧好歹敢作敢當,而自己呢?
“唉…”
三千嘆了口氣,終是放緩了語氣,“別哭了,我為剛才的話道歉。”
木子欣抹了把眼淚:“道什么歉,我要的是你的道歉嗎?”
“我…”三千一時語塞,瞳孔微微張大,心中滋生出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不要道歉,那你要什么?
要我嗎?
“你什么你?不想負責就快點走啊!走得越遠越好!”見到三千遲遲不說話,木子欣的情緒再次爆發了,她帶著哭腔說道:“你最好永遠不要讓我找到,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嘖嘖,真狠吶…嘶疼疼疼!”蘇牧話還沒說完,腰上便被狠狠掐了一把。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星野純夏小聲嗔道。
多漂亮一個女孩啊,哭得這么梨花帶雨,她都有些心疼了。
“不是…”蘇牧看了三千一眼,然后湊到星野純夏耳邊,悄悄說道:“你沒看出來子欣是演的嗎?”
“啊…?”星野純夏睜大眼睛,回頭看向蘇牧:“演的?”
“沒錯,演的。”蘇牧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你的意思是,子欣不喜歡三千?還是她不想讓三千負責?”星野純夏問。
“都不是。”蘇牧說道,“喜歡肯定是喜歡的,想讓三千負責也是真的,但是——”
說到這,蘇牧吸了吸鼻子,“你不發現這房間里少了一種東西嗎?”
“什么東西?”星野純夏也跟著吸了吸鼻子,“我什么都沒聞出來啊?”
“聞不出來就對了。”蘇牧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夏同學,你也是過來人了,他倆要是真做了什么,房間里的空氣會這么清新?”
一旁的洛小曦等人聽到這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齊刷刷紅了臉。
星野純夏恍然大悟。
“所以鬧了半天,這兩人其實啥也沒做?”
“做沒做已經不重要了。”蘇·福爾摩斯·牧如是說道:“你看,三千衣衫不整,胸前的扣子都扣歪了,明顯是先前穿的時候太著急,沒注意到,這便說明,三千昨天晚上是裸睡的。你再看木子欣,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這是害怕走光,所以她昨晚睡覺也沒穿衣服,也就是說,盡管他們什么都沒做,但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對于山上的姑娘來說,除了嫁給這個人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山上的風氣可沒有藍星這么開放,除了自己的丈夫,姑娘家連腳都不會給別人看,更別說一絲不掛的零距離接觸了。
“子欣的演技也太好了吧?”星野純夏驚嘆。
“那可不,畢竟是半真半假。”蘇牧說道。
演戲嘛,跟撒謊一個道理,全靠胡編亂造得話很容易被戳穿,但如果摻點真話進去,那就挺像那么回事了,尤其是在人設的襯托下——木子欣可不是個會輕易掉眼淚的姑娘。
這一回,三千是在劫難逃了!
“唉…往后的輪椅,恐怕我得重新再找一個人來推了。”諸葛難嘆了口氣。
今早這場鬧劇,時間不長,也就那么幾分鐘,三言兩句,事情便已成定局。
三千今天要是真不管木子欣,從這屋子里走出去了,他也就不是三千了。
這一點,蘇牧真是拿捏的異常準確。
“好啦好啦,都散了吧,該吃早飯的吃早飯,想回被窩再睡一會的就回被窩睡。”說著,夏娜看向蘇牧和星野純夏,眨了眨眼道:“現在時間還早,做早操應該也是來得及的。”
星野純夏臉色一紅,但動作卻一如既往的大膽,牽起蘇牧的手便往樓下走去。
“走,回去做個回籠操!”
蘇牧:…
“大師兄,我們就先走啦,你和子欣好好聊,有什么事說清楚,千萬別再吵架。”夏娜笑著說道,說完便替他們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