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火光,灼熱的溫度。
陳北離淡漠的雙眼平靜的凝視著池頓,但很快,就變成了皺眉。
池頓的手撐在地上,他竟然還沒有死?
而且陳北離驚疑的發現,自己身邊的溫度,開始下降了。
一顆顆閃耀的冰晶在池頓的身上凝結,他低著頭,散亂的頭發隨著火焰的走向而飛舞。
但那焚陽神火居然被他拒于身外,傷不到他分毫。
那冰晶在火焰中閃耀的,寒冷的氣息四處彌漫,已經被焚陽神火灼燒出一個深坑的地面居然開始凝結出了一片冰晶。
白霜不斷的在地上蔓延,直到陳北離的腳下,被他身后的領域攔住了。
其他人看不見里面的情況,但卻也看的見焚陽神火的火勢消減了下去。
池頓身上的冰晶似乎是將那些焚陽神火推開之后,才開始了它們的凝聚。
寒氣吹散了那些留在領域中的焚陽神火,池頓的身形也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池頓看上去非常的狼狽,身上的衣服也被燒沒了,但因為池頓那件衣服的特性,它也正在進行自我修復,倒不至于走光。
“那寒冰是什么?”
池頓身上的寒冰所帶來的寒冷,已經不是普通的寒冰能夠比擬的了。
而一切的源頭,都來自于池頓頭上的那枚冰晶頭飾。
那是臨別前,沐磬雪凝聚的一塊兒冰晶,上面有她的力量。
因為池頓一直都很隨意的將它戴在頭上,那頭飾本身也沒什么特殊的力量波動,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過那個頭飾的作用。
可那是沐磬雪極寒神魂力量凝聚出來的一顆永不融化的冰晶啊。
那上面,有這沐磬雪極寒神魂的力量。
陳北離怔怔的看著池頓,他仿佛從池頓身上,找到了不笑給予他的那種強烈的壓迫感。
這是什么力量?
寒冰法則么?
不對,為什么我會對這種力量產生畏懼,難道這力量還在法則之上嗎?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甘,拔劍抬步。
“離火劍,沉天式,烈牙!”
手中長劍飛速的遞入池頓的胸口。
清脆的一聲響,白霧蒸騰。
南云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因為陳北離的劍,被池頓身上的那層冰甲擋住了。
池頓低著的頭有些無力的抬起來,對上了陳北離的雙眼。
“師祖您的這個領域,可還堅固?”
池頓身上的寒冰甲還在凝聚,它們的顏色逐漸變得晶瑩透亮,陳北離也感覺到了股寒氣。
“小子,你這是什么力量?”
陳北離迅速后退,他手中的火焰靈劍被他隨手扔在地上。
那白色的火焰似乎時間停止了一般,變成了一把冰劍,陳北離在寒氣蔓延到手上之前,就已經松開了。
這寒氣到底是什么?為什么連無形的火焰,甚至連自己的劍意都會被凝結。
而且連劍道真意的法則都斬不開?
“誰知道呢,算是,一位友人的力量吧。”
池頓看著那不斷凝結的冰晶,放棄了所有動作,出生勸道:“趁現在把這領域加固一些吧,我怕過一會兒,這里會變成另外一個北域。”
純粹的神魂力量,那是天玄賜予的,這世間至高統治者的力量。
是能夠左右一切法則的力量。
池頓原本的想法是,借沐磬雪一點力量,來應對這個局面,可沒想到,這極寒神魂的力量他根本壓制不住。
“快,把領域封印住!”
南云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迅速的捏動手印。
“五行法印,封盡!”
倒是方坦處理的最為恰當,他直接伸手,在領域周邊打開了一個通往虛無空間的通道。
微風刮過,冰寒刺骨。
陳北離臉色鐵青的看著池頓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力量,不斷的后退,但已退無可退。
怎么辦?
這東西,我能擋下來么?
“你過于心急了。”
但一道如同救星一般的聲音出現在耳畔,不笑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的中間。
“仙尊,這力量能壓住嗎?”
不笑只說了一句話:“能。”
手中金光輪轉,他迅速的一個扭轉。
池頓的冰甲炸開了,他頭上的冰晶頭飾也碎了。
那股寒冰吞噬了陳北離面前的一切,卻在不笑的面前停下了。
所有的力量都被轉移到了方坦打開的虛無空間之中,乾坤訣扭轉一切的力量雖然很便利,但如果要泯滅這種力量,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讓它們在虛無空間之中爆發出來,就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那等力量呈現在陳北離的面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是我的錯,我不該”
一切結束,池頓躺在地上,陳北離才向不笑說道。
“沒關系,這樣倒也是提前知曉了。”
不笑看著倒在地上的池頓,久久不語。
只是,眼角不知何時,多了兩行熱淚。
領域消散了,五行印消散了,虛無空間也閉合了,但從虛無空間中彌漫出來的寒冰氣息,依舊是讓這北離宗披上了一道銀裝。
雪花飄落,落在南云手掌之間。
冰冷的觸感,令他不禁感慨道:“是老頭子我,坐井觀天了,這世間竟然還有這般力量。”
一切都平息了,南云解開了錦鯉的束縛。
她向著池頓的方向跑過去,路過不笑身邊的時候,隨手推了一把。
看的身后眾人臉色尷尬。
剛剛是誰出手止住了這場力量的暴走,大家心知肚明,不笑那神仙般的力量,也令其身份超然。
但錦鯉卻還是推開了他,沒有一點敬畏之心。
“池頓!”
“池頓,你醒醒!”
錦鯉抱住了地上的池頓,池頓上殘留的寒氣不停的向著她的身上蔓延,冰寒刺骨。
不笑伸出手,說:“我幫你”
“走開!”
他的手被錦鯉打開了。
那雙紅寶石眸子,似乎都在流淌著鮮血,她的半邊胳膊都被池頓身上的寒氣侵蝕的凝結上了冰霜。
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錦鯉那聲音低沉的說道:“是你們逼他的,我們只是想平凡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什么一點容身之處都不給,有力量就可以高高在上,踐踏其他人的生命嗎?”
她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陳北離,低聲說:“他受的傷,我會讓你償還回來,每一刀都是!”
用嬌小的身軀,將池頓從地上拉起來,再用自己那已經凍僵的肩膀扛著,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里。
錦鯉沒讓任何人再碰池頓一下,也沒再回頭看任何人一眼。
如果陳北離現在動手殺了她們,錦鯉也不后悔,如果和他死在一起,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歸宿,生死又有何區別。
錦鯉每走一步,都在感受著池頓身上的痛苦。
她抽出了自己刀鞘中的紅楓,把紅楓的刀刃插在了自己的那個已經失去了知覺的肩上。
痛苦她需要痛苦。
痛苦會給予她力量。
保護他的力量。
黑色的災咒與白色的寒氣交織,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地的凋零與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