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斯季斯克如今這是一個正在建設的大農村,因為有了過去的建城經驗,這座新型的依傍河流湖泊的城市從建設伊始就不會亂來。
它還會快速演變成一座城鎮,內部將有十字路口丁字路口,民居必然是獨門獨院,彼此的排布必然是連貫。他們會建設新的木刻楞、新的的倉庫,乃至新的旱廁。建立下水道系統還是太超前,不過排水溝是事先挖的,以保證下雨時多余的水直接就近流入姆斯季河。
湖畔處一座新興碼頭正在建設,大量木樁已經深深打在近岸淤泥中,只是還在春耕時期,并無人再在這里勞作。
岸邊還擺著一些故意沖灘的長船,亦有一批本地人的獨木舟。
只要仔細瞧瞧,就能看到田畝上晃動的人影,乃至是運動的鹿。
兩艘大船逼近湖岸才拋錨,她們的球鼻艏都觸碰到了淤泥。
留里克再看卡威:“你要親自瞧瞧就趁現在。如果決定好了想要一片田地種植就給我說一下,我…要在這地方待上一段時間。”
“種地的事就算了。我是鐵匠不是農夫,我是隨手帶工具的,兄弟們的鐵器若是損壞了,我可以就近修一下。唔,我看這地方缺乏一個鐵匠鋪。”
“你還是這樣回答?也好,姆斯季斯克當然需要鐵匠鋪,這下子我過去安排給你的學徒們,他們可以回到家鄉勞作了。走,我們下船。”留里克興致勃勃道。
岸邊應該建起一座木制人力鼠籠吊車,這樣靠著杠桿原理就能快速把一袋袋種糧快速卸下。
留里克可不想全靠著兄弟們的胳膊拋運麻袋,這若是一袋麥子落入湖水,種子被種下,發芽率也是會暴跌的。
第一旗隊的戰士們終日勞作,他們獲悉一些人的家眷提前歸來,整個隊伍士氣爆棚,這種熱情遂投入到城鎮的建設與耕種上。
大船魅影再現湖面,耕種的人們急忙暫停手頭的活計,從四面八方涌入修到一半的碼頭。
卡威墊著腳尖看到了一個個向自己逼近的人影,那些人的金發在太陽照耀下無比的顯眼。
“哈哈,我們的幫手們來了!”
隨船歸來的阿里克更是迫不及待,他拍打老弟留里克的肩膀:“你剛剛抱怨要建設一個起重機,你很快就能見到。”
第一旗隊總是以驍勇善戰的戰士形象示人,結果現在成了一大群泥腿子。
留里克赫然注意到有些人被陽光曬出了紅脖子,他們紛紛在熱烈的陽光下瞇著眼,人人穿著都很簡單,這若再戴上一頂草帽,豈不是經典的歐洲老農。
乍一看去,他們血戰勇士的銳氣已經被身上的塵土所遮蓋了。
而這些“紅脖子”,他們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一群穿著袍子的婦女謹慎地順著大船的繩網爬下,許多年幼的孩子也在用胖乎乎的小手攥緊繩索下移。婦女都背著行囊,布條的褲腰帶上還掛著一些零零碎碎。
船只甲板上還有一些以麻繩捆好的皮箱緩慢地吊下,落在準備好接應的小船上。
婦女孩子正在緩慢地登陸。
“那是我的女人!那是我的孩子!”
認出了家眷第一旗隊戰士奮勇沖上去,喜極而涕跳出沒過膝蓋湖水,并繼續涉水前進與家人相聚。
數十人看到了自己的家眷,真是不勞留里克督促什么,戰士們已經自發地展開接應行動。知道他們的家眷細軟能非常順利地快速登岸,至于大量重量登岸可以稍稍等等。
本就是伊爾門湖滋養的女兒們,她們曾以為被迫嫁給羅斯人就是一生的背離故鄉,這才幾年的光景她們就帶著孩子回來了。
可是,自己站在的湖畔不是屬于那個蠻橫且強大的松針莊園嗎?這里去年發生過一場駭人的大戰來著。
沒有戰爭的痕跡,也沒有松針莊園那成片的建筑,有的只是羅斯男人正在開辟的農場、游走的鹿,還有一座正在建設的城市。
有關松針莊園的終焉她們多少知道一些,由于不曾見過駭人的戰后場面無法做出聯想,對于那些事她們不了解也本能的不想了解。
實際呢?巨冢就在不遠處,那里也要明顯的標志物。
只有幾十個兄弟的女人來了,有的兄弟甚至是兩個女人多個孩子。甚至還有的兄弟,他們的母親也一并前來,與他們的在第二旗隊服役的老父親會和。這就是所謂賣掉故鄉的房產,帶著細軟舉家移民。
這種人行動之果斷在留里克看來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征兆,他不禁要再次審視自己關于“安土重遷”的理解,自己的這套東方式家園觀念看來對于維京系民眾還是不適用,自己的族人們表現得可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果斷。
幸運的幾十個兄弟在他們新型的房舍里,與遠道而來的家眷共度在新世界定居的第一個夜晚。一個家庭守著一公頃的田地,個人田地的燕麥已經播種完畢,家里又有一大批錢財和余糧,足矣保證一家人平安等到麥收。
不可能安逸下來的戰士還在勞動,他們在伐木建設自家的房子,順便向森林要土地,開普新的私田。打獵行動也順道在做,操縱十字弓的他們又開始掃蕩森林里亂跳的大紅松鼠,王公來得正是時候,一批篝火邊烘干的松鼠皮正好直接賣掉。
如今充滿盼頭的日子都是拜完美的王公所賜,他們都愿意為王公留里克辦事,這不僅僅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還在于王公永遠是講信譽的,是一定會給予報酬的。
一批勞動力被輕易的集結,傍晚時分,三百多名壯漢或是木桿合力扛在肩頭,或是背著成捆的麻繩、新編制的藤繩,甚至是驅趕是多頭馴鹿拖曳砍伐的大松樹桿向碼頭集結。
一夜之間,木材與繩索就建設起一座人力吊車。
自留里克抵達的第二天,數量驚人的麥種,開始經由這吊車的兜網,一兜兜地運到青草萌發的岸上,在被壯漢搬運到雙輪手推車上…
難道種地的事還要人教嗎?
過去的老羅斯人不是不屑于種麥子,而是條件不允許罷了。羅斯堡老家峽灣可以少量種植一些卷心菜和洋蔥,雖然突然的寒流可能讓幾個月的努力前功盡棄。
第一旗隊的年輕人在這里接受了一下白樹莊園老農的指導,加之先進的耕播一體化的“傻瓜型”農具,春耕在技術層面上就不是難題,僅僅是體力消耗的問題。
留里克這番命令自己的妻妾按照契約給第一旗隊兄弟們劃分的都是妥妥的良田,它們清一色靠近湖邊,最是得到湖水滲透的滋潤,也能吸收些淤泥養分。還有大量的田地沒有分配,除了一批低肥力差田外,就是故意空出來的亟待種植小麥的良田。
所有的小麥種子一上午就搬運完畢,氣喘吁吁的第一旗隊戰士們又被留里克召集起來。
眾人目光如炬盯著站在一輛手推車上的留里克大人,聽其宣講,希冀趁機再賺上一筆錢錢財。
“兄弟們!春耕的最后期限就要結束了,我們尚有大量的田地沒有播種!你們都分到了的自己的田,也完成了自家的耕種。現在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還有你們的女人孩子,我需要你們的勞動!小麥和燕麥的種地必須全部種完,為了我們秋季的豐收,我們所有人一起上!你們要注意,我們在征戰一場全新的戰爭,我們要戰勝名為饑餓的敵人,為了我們有吃不完的糧食而戰!”
這些話語說得位面太大了,一直有有些空洞。
留里克轉念一想,又帶著笑意嚷嚷起來:“兄弟們!你們喜歡喝麥酒喝本人的格瓦斯嗎?你們非常喜歡!但是它們需要大量的麥子去釀造。現在為我種地,我將還你們各家各戶一桶好喝的麥酒。當然,銀幣我也會給!”
他們鮮有喝到飲料的機會,單純的河水湖水有一種腥味,現在因為王公以往的普及,采菊曬干常備之煮菊花水成為一種常態化飲品。而煮松針水又是另一種傳統是飲料,以苦澀感壓制腥味。
遑論何為好飲料,他們首選醇厚的麥酒。而今略有酸甜口味的格瓦斯是另一種選擇,其次是高端的蜂蜜酒。
顯然麥酒是一種大家都喜歡性價比極高的飲料,唯一的問題就是原料的匱乏。除非今年這些田地大豐收。
為了喝酒,為了吃到源源不斷的麥子,留里克輕易召集到一批勞動力。
他現在麾下可不僅僅是第一旗隊這些勞動里,這里的的農田一部分還以戰利品形式給了盟友農莊,農莊的農夫耕種完畢,聞聽王公的田地急需勞動力,圖個報酬就紛紛來幫忙了!
留里克這番的確是有備而來,著名鐵匠卡威的到場更是立即搭建最傳統的土爐子,修善兄弟們變鈍的斧頭,乃至把鐵鏟打造得更鋒利,甚至來一出淬火熱處理。
犁后之耬塞滿小麥里,眾多改造后的犁在多頭馴鹿牽引下橫掃良田,松軟土壤之下被埋入條帶狀的小麥陣列,其播種之快已經改寫了本地的農業。
舊松針莊園就這本地區規模最大的田畝,且彼此基本都是連貫的。好田種小麥,差田繼續種燕麥。
手頭有著足夠的種糧,留里克有十足的把握去使用,他這絕非揮霍,看似使用了種糧驚人的種子糧,更先進的播種方式實際比本地人傳統高密度撒播的模式節約很多。
時間不過是儒略歷的五月的第十天,整個姆斯季斯克的田地播種宣告勝利完成。
留里克默認兄弟們和其家眷都沒有偷懶,無論男女人人得到兩枚銀幣。
這筆錢很少不是么?是很少,畢竟留里克許諾過未來還有一桶麥酒呢!
王公和王后在親耕,王公的安一群年輕的妻妾的雙腳也滿是泥土。他們很享受大家一同勞作的樂趣,就像在羅斯堡老家的共同生活,還有在戰場上并肩作戰,錢財報酬是要有,多少是個意思也行。
就仿佛是奧丁在庇護信仰他的子民,伊爾門湖地區留里克這番是最后完成春耕的。當大家結束最勞累的工作不過三天,降雨開始了。999小說m.999xs
留里克此刻已經回到了諾夫哥羅德城里,一夜之間大地變得濕潤,他感覺不到啊寒冷,而是那種醉人的溫潤。
這場雨讓連續勞作的留里克強行“急剎車”,整整三個月了,他在涅瓦河到伊爾門湖這片很大的區域奔波不止鮮有好好休息,現在他終于可以安靜一下,為未來的一些事宜做一些謀劃。
人盡皆知的是關于羅斯公國大移民的行動已經開始,龐大的艦隊要在溫暖期回到羅斯堡,悠閑自得在諾夫哥羅德和新羅斯堡充當城建勞動力賺錢的水手們又要回歸他們的老本行。這只是留里克本人必須參與的行程,那些已經定居下來的第一旗隊戰士,他們搖身一變也有做回漁民,會在伊爾門湖大肆撈鱸魚,乃至順著沃爾霍夫河漂到更大的拉多加湖去釣兇猛而極為肥美巨大的狗魚。
在對環境掠奪方面,本地斯拉夫人的行動力可是比不過羅斯人的。
留里克決意為未來的行動就地召集人手開一個會,尤其是對自己充當田畝測繪員、祭司、造紙勞工的妻妾們下達一系列任務,還有對擔任諾夫哥羅德總督的梅德韋特下達明確任務。當然,姆斯季斯克這一快速膨脹的羅斯移民城市按照Nordic習慣法施行在阿里克監督下的自治,就像羅斯堡老家的那種生活狀態。
在會議之前,藍狐這個小胖子高高興興地被留里克親自邀到臥室,對某些事情進行詳談。
此乃密談,必是和商業有關的事!一想到自己可以繼續發大財,心里別提多快樂。
其實留里克邀來的也不是單獨他一人,而藍狐也注意到諾夫哥羅德城里一棟獨立、不大的木刻楞的正門掛上了一個簡陋的碳粉涂黑的十字架。
約翰英瓦爾,這個與留里克年齡相仿的少年一身黑袍坐在房舍里,留里克許可此人將銀制的十字架吊墜公開掛在胸口。
貴如油的春雨弄得藍狐渾身有些潮濕,他走進王公的住處,乖巧地脫下皮靴,接著大腹便便赤著肉足走入留里克的房舍。
“大人!我來赴約了。”他說。
結果這藍狐定經驗看,想不到王公留里克懷里還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這個孩子?莫非?
藍狐抵達諾夫哥羅德就以商人的視角審視這座城市,他的眼神總在觀察一些細節,希望探尋一些商機。他看到了老王公奧托大人一直高高興興玩弄著他的大孫女,老王后尼雅卻非常奇怪地抱著一個襁褓的嬰兒,明顯那是一個男嬰。
奇怪的是,他覺得這地方少了些什么,王公一家其樂融融,可到底少了什么他真的說不出來,再仔細看看王公留里克的眉宇間似乎透露著一點遺憾。
王公是仁慈的,但絕不會亂抱他人的孩子,那么這個嬰孩怎么著都得與王公有著血緣關系吧。
唔?難道他的斯維特蘭娜已經給他生下了公國繼承人?不能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