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 母雞打鳴

　　大奔和小奔是兄弟倆，也是工部侍郎家的奴仆，奉家主之命來重玄門外看守高臺，隨時把高臺的情況匯報給府上。

　　雌雞化雄之事他們也知道有多重要，所以這幾天始終很用心。但一直守了九天都沒見到什么大的變化，他們很失望。

　　加上沒日沒夜的監視，即便兩兄弟輪換著休息也非常的疲憊。第九天后半夜輪到大奔守夜，他坐在帳篷外面看著稀疏的星空腦海里想著有的沒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喔喔喔！！！”昏昏沉沉之間他忽然聽到一陣雞叫聲，翻了個身嘟囔道：“這該死的雞，等我明天起來把你殺了燉湯喝，看你還敢不敢叫？”

　　等等，雞叫？大奔瞬間清醒過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就發現他身旁同樣守夜的幾個人都驚恐的看向高臺。

　　“喔喔喔！！！”打鳴聲再次響起。這下他聽清楚了，這聲音就是從高臺上傳出來的。

　　可高臺上只有五只母雞，哪來的公雞打鳴聲？難道是…

　　他的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見到還在圍觀的人轉身往長安城方向跑去，他也反應過來，連忙跑到帳篷里把小奔搖醒。

　　“大哥怎么了？”小奔睡意朦朧的道。

　　“別睡了，母…母雞打鳴了。”大奔激動的道。

　　小奔也瞬間清醒過來：“你聽到了？”

　　“外面的人都聽到了，已經有很多人回城去傳遞消息了，你也趕緊起來進城。”大奔道。

　　“可是城門開啟還需要好長時間，我去了也進不了城，還不如多觀察一會兒。”小奔說道。

　　其實他也想聽聽母雞打鳴滿足一下好奇心。

　　“你懂什么，趕緊去城門口守著，城門開了必須要第一時間進城把消息告訴大郎。要是耽誤了大郎的大事，有你好果子吃。”大奔喝斥道。

　　“好吧。”小奔不情不愿的道。

　　兩兄弟剛剛從帳篷里出來，就見一名元從禁軍走過來，壓低聲音警告道：“不允許發出任何聲音，否則殺。”

　　兩兄弟忙不迭的點頭，然后這名元從禁軍士兵才滿意的去其他地方用同樣的話警告者所有人。

　　有了警告，兩兄弟從興奮中回過神來，略微一想就明白元從禁軍為什么要讓大家保持安靜。

　　害怕驚到母雞使它們不敢打鳴，想到這里兩兄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然后兩兄弟眼神交流之后小奔躡手躡腳往城門口跑去，留下大奔關注著高臺。

　　和大小奔兄弟同樣選擇的還有許多人。

　　而這個消息也通過禁軍第一時間傳入了皇宮，李世民一躍從床上跳起來，高興的手足舞蹈。

　　然后就說了一個字：“殺。”

　　躺在高臺上小木屋里休息的岳山在第一聲雞鳴響起的時候就醒了過來，松了口氣的同時心情也沉重起來。

　　松氣是因為母雞終于變公雞了，他的神話還將繼續延續，沉重則是因為這一聲雞鳴也就意味著無數人將因此人頭落地。

　　但他不后悔，禍不是他引起的，他只是反擊而已，政治斗爭就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心慈手軟。

　　想過這些，他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長安城們雖然還關閉著，但那些手眼通天的人自然有辦法和城外傳遞消息。

　　重玄門外高臺上那五只母雞打鳴了，這個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所掌握。

　　看到這個消息，有人驚恐，有人興奮，有人擔憂。

　　所有人都知道，風暴即將開始了。

　　長安城們打開后，清水候岳山施法成功的消息以極短的時間傳遍全城。然后全城沸騰，大家紛紛往重玄門跑去，想看看化雄的雌雞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可是剛剛走到城門口就發現，所有城門戒嚴。全副武裝的禁軍接管了守門職務，還有一支支禁軍沖出城門不知去往何方…

　　這個場景嚇住了一部分人，但更多的人依然硬著頭皮來到重玄門外看熱鬧，很快這里就擠滿了人。

　　換成平時肯定會出事兒，但早有準備的元從禁軍用木柵欄圍出了一個通道專供大家觀看這幾只雞。

　　看熱鬧的人從通道一側進入，看完雞后從另一側走出來。參觀過后必須馬上離開這里不得停留，否則就以謀逆罪論處。

　　這樣一來就能讓更多的人看到化雄的雌雞。

　　這個主意當然是岳山想的，后世博物館、旅游景點等地方都喜歡采用這種方法，照搬就行。

　　這么做的目的也很簡單，讓更多的人看到化雄的雌雞，使李世民的殺戮行動更具合法性。

　　其實才十天時間這幾只雞的變化并不大，但有‘雌雞打鳴’的先入為主的因素在，大家還是發現了很多疑似的點。

　　比如，這幾只母雞的羽毛更加鮮亮，雞冠也更紅，甚至雞冠周圍還長出了一圈肉芽一樣的東西…越看越像公雞。

　　看過之后大家再無懷疑…不少人在暗自做出決定，回家就給清水候立個牌位早晚三炷香，祈求保佑。

　　而作為這件事的主角之一的岳山，在雞鳴沒多久就被接走了，用籃子吊到皇城墻上，進入皇宮去見了李世民。

　　見到岳山，李世民先是開心，然后遲疑了一下問道：“翠嵐，你…沒事吧？”

　　一方面是擔心施法后的反噬，另一方面是這幾天一直在高臺上承受太大壓力，岳山臉色有些不太好。

　　“謝圣人關心，我沒事兒，就是幾天沒休息好，有些疲憊。”岳山道。

　　“那你…還能看到嗎？”李世民期盼的道。

　　岳山搖搖頭。

　　早有準備李世民倒也沒生氣，內心深處反而松了口氣，好奇的問道：“之前和現在有什么區別？”

　　“嗯…”岳山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說以前是站在高處看東西，現在就是站在一口大缸里。”

　　這個類比很形象，李世民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了。感動的道：“辛苦你了。”

　　“應該的。”岳山打了個哈欠說道。

　　見他精神萎靡不振，李世民很體貼的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來處理。”

　　道謝之后岳山就跟著一名力士往偏殿走去，永安宮同樣有一處地方專門給留宿皇宮的大臣準備的。

　　嗯，皇宮也分為前殿和后宮，前殿是皇帝上朝處理政務的地方，后宮才是嬪妃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

　　后宮縱使白天一般也不允許外臣進入，更別提什么留宿了，想都別想。前殿就要寬松許多，雖然也不允許隨意留宿，但有皇帝旨意還是沒問題的。

　　留宿皇宮前殿對岳山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也沒有客氣，就昏昏沉沉的跟在力士后面走。

　　可是走著走著他忽然發現周圍的景色越來越陌生。

　　不對，這不是去宿處的路，他心下一驚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