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呵呵!”
和尚面孔猙獰,此刻厲聲笑道:“爺爺縱橫巴蜀之時,你小子還在你娘老子懷里吃呢,究竟是誰不知死活,等下你就知道了!”
話至一半,還未說盡之時,和尚微翹著嘴,輕輕抬起手中銅鏡,同時目中一點血光閃過。
剎那間,一柄無柄窄刃之細劍破空暴涌而去,其疾如閃電霹靂,伴著“嘶嘶”之聲響,向著顧子復迎頭飛斬而去。
顧子復眸光一厲,眨眼間駢指成刀,瞬息后一刀斬出,一道宛如上弦之月的刀光,透著滔天鋒銳與殺氣,浮光掠影般后發先至,
巧之又巧的將那一點血光,一一擋下!
北宿三戮妖刀!
上及浮光、下至清濤之中,一道墨色彎月,一點血紅劍光,此刻之兩者,猶如兩條匹練在半空盤旋飛舞,看上去格外悅目。
和尚心中又驚又怒,這兩縷光輝在外人看來只若起舞,但他處局中,卻是非常明白那道墨色彎月之可怕。
他同血河劍早已修得心神相連之境,此時的他分明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血河劍上的血煞之氣在不斷被墨月斬去,威力也越來越弱…
毫無疑問,自己先前的推測出了問題!
對方揮手間斬出的一道彎月飛刀,能與他的血和劍爭鋒,甚至更勝一籌…顯然,眼前之人絕非只是一個幸運的入門者,
而是一尊不下于、甚至還在自己之上的高人!
當然,他更沒想到的是——顧子復揮手斬出的不但不是那件異寶,甚至連法寶都不是,那,僅僅只是顧子復斬出的一道刀光而矣!
‘艸,失算了!八十歲老娘繃倒孩兒,終打雁,今卻被大雁啄下了眼!’
和尚心中暗罵一聲。
當下,見況危急,他也再顧不得其他,連忙毫不猶豫的將手中銅鏡擲出,那銅鏡形制古樸,有八道裂紋分列四野八荒。
舍此之外,上有神仙之文,下刻饕餮之圖,隱隱溝動空間…
銅鏡旋轉著飛出后,晶瑩而無一絲雜色的鏡面上,忽然似與一束銀色光芒產生了折般,鏡面上銀光流動,如空間于此發生了膨脹與收縮…
下一刻,銀光一閃,瞬間向那墨色彎月打去。
只“唰”的一聲后。
銀光與墨色彎月碰撞處、瞬間化神奇為腐朽,北宿三戮妖刀隨之消隱無蹤,而那件青銅鏡內,則是忽然閃過了一抹刀光…
“空間?”
顧子復目中光芒大動,心下駭然之余,毫不猶豫的將縱作一抹虹光,于剎那間分化數影,同時掌中再次飛出一抹黑刀。
如果說剛剛的北宿三戮妖刀如上弦之月,那么此刻便似月落大荒崖,帶著無盡的殺機與垂暮之死氣,以更勝前番的速度,
無聲無息間,便已沒入和尚眉心!
和尚面上喜色未盡。
突然,一股劇痛自眉心傳來,漸漸從中淌出的縷縷鮮血與骨骼碎裂之痛,讓和尚的面上不再次凝聚出了一抹詫異與震驚!
但隨后,一切還來不及深思與熟慮,便盡皆陷入了黑暗與混沌,枯瘦的尸,無力的在“砰”的一聲后倒落大地…
這面銅鏡乃是昔一位相當厲害的地仙強者,仿造數百年前隋末之時所出現的一件上古神器,歷時數十年方才打造出的一件異寶。
此寶一出,只需些許微薄法力便能發出一道移天神光,凡神光所籠罩之物,盡皆都會被瞬間拉入鏡內空間之中,將神物化作泡影!
有如此驚天動地之神通,此寶自然非凡,不過受限于其材質以及煉寶之人,此寶無法轉移神器,更不能移地仙高人命交修之物…
除了這兩個令其價值大跌的主要原因外,這件寶貝秉承道家之法,還有著使用限制,一件只能使用九次,九次之后便再無效果!
正因為有著這諸般缺點,這面銅鏡固然有些貴重,但卻算不上什么極為緊要的寶貝,因而那和尚通過師門關系,
以畢生之大半收藏為代價,便成功從一位高人手中換來了此物!
可這和尚至死都沒想到的是,他所謀劃的顧子復不但是修為更甚于他的高人,剛剛與其飛劍對敵的也只不過是其所修出的一道刀芒!
固然。
第一道刀芒被那移天神光所移走,但那緊隨之而來、甚至速度更勝于其的北宿三戮妖刀,卻是緊接著在剎那之后,便令他在困惑中喪失了命!
巴蜀之地。
有山名凌云,山形峭拔,風景秀美,山重水復,美不勝收,數十里地界皆是靈氣人,端的是個修行的好去處。
近些年來天機混亂,隨太上道之聲勢愈發顯赫,蜀山便愈發寂寥,而今在那巴蜀之地、蜀山之外的凌云名山上…
有一名修行邪法的惡僧,卻是成功入主此山!
此僧之名為法象,取自法力如地上象力之意,地上第一。
此僧格偏激,一心想要成佛作祖,凌駕在蕓蕓眾生之上,而他個人之修為又已證就羅漢金,法力廣大,因而至今無人能治。
在這凌云山附近百十里。
他強令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廟宇都臣服于他,同時驅逐屬于道門的修行者,因其霸道之行為,此人又被稱之為‘僧霸’、‘邪僧’。
這位巴蜀之地大名鼎鼎的“邪僧”又矮又胖,相貌兇惡,此刻穿著一件烈火袈裟,正手持一桿鐵禪杖站在前之外。
忽然間,似正默默修行的他瞪大了眼睛仰天罵道:“是誰在算計我,殺了我的徒弟?我要你不得好死,墜入阿鼻地獄,永不超生!”
伴著冥冥之中的一縷感應,這邪僧登時推衍天機,不過因顧子復上有著三千道塵在,他只能看到一道青芒對著自家徒弟穿而過。
至于出招擊殺之家徒弟的那個人姓甚名誰,一切卻是面向模糊,辯不分明。
“難道是蜀山上的那群縮頭烏龜?”
法象心中驚疑不定的想著,演算天機出了先前那般況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對方是自己不認識的高人。
且要么修為不在自己之下,要么有神器異寶在!
在這巴蜀之地,有這般條件的,除了蜀山上那些一直在算計他的牛鼻子外,還能有何人?
他本就是個人不犯我,我看你不順眼,也要犯人的角色,思及此處,法象如何忍得下這口惡氣?當下心中越想越氣,越氣越怒。
“轟!”
怒極之下,偌大的禪杖脫手而出,朝山下一扔,也不知道撞斷了多少積年老樹,同時下方茂密的森林,也是波濤洶涌。
借之小小的出了一口氣后,法象在心中記下此事,這才舒了一口氣,轉回,當然,在他轉的剎那…
先前被扔出的那件禪杖,也隨之而化作流光飛回。
顯然,這也是件難得的上等法寶!
汴水河畔。
伏尸于此、為顧子復所殺的和尚俗名喚作‘寧業’,昔年曾在巴蜀之地坐那搶劫殺人的勾當,在某一曾恰巧被那“邪僧”法象遇見。
她法象從不是個慈悲和尚,他只認為平等是功,見是德,只要念頭通達,做什么惡事都算功德。
因此在算出那寧業于他有段緣法后,他便直接將之收為弟子,傳了他一些修行邪法、飛劍之術…
此時的顧子復自然不知道對方還有個大有來頭的師尊,當然,即使是知道他也不用在意,因為,在他的背后,同樣也有著師門矗立!
這便是后有著大勢力的好處之一!
在那和尚被殺了之后,如今,顧子復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那面又多出了一道裂紋,隱隱喪失了神能的銅鏡之上。
探手取過此鏡,此鏡顯然乃是由青銅鑄就,質地古樸,背后似是留有饕餮之紋,除此之外,上面還有著幾道繁瑣非常的銘文。
這些銘文顧子復雖然不認識,但也略微了解一點,他知道——這乃是上古仙神所用的文字,其中具備著某種隱晦而神秘的威能。
剛才那和尚扔出這枚銅鏡,明顯是認為它能夠對付自己!
當然,從眼下看來,這一切確實如此,自己所斬出的那一抹刀光,此時正被封于銅鏡之中!
“鏡子…這種力量…空間…”
顧子復于心下暗自思量。
天下間有名的鏡子類法寶只有那么多,而能轉移攻擊且與空間有關的,似乎只有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侖鏡…
或許,這面青銅鏡就是仿制于那件消失于歷史深處的上古神器,因此才具備著那件神器的些許微薄之能,能夠移動空間,收取法寶神通!
不過相較之于上古神器,穿梭時空之無上威能,這件限制極多的法寶,卻是遜之遠已,甚至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就在顧子復捏著銅鏡,心下思量與判斷之刻,不知何時,他忽然抬起頭,然后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前輩在一邊看了這么久,當真好玩么?”
此時此刻,顧子復獨立于渋水河畔,四下無人,如果是旁人,只當他在對空氣說話,然而他自己心中卻是非常明白,他周圍有人!
不只是他自己,此刻他懷中那面拂塵,同樣也因之有所異動!
以他之修為,還是靠著懷中的浮塵和冥冥中的感應,才能知道周圍有人,卻不知道那人在何處…
看來來者不但修為極高,還修持有高明之極的隱法!
思及此處,顧子復探手握住懷中的三千道塵,同時于心下暗暗將警惕提至最高。
就在他暗暗蓄力戒備,張目四望之際,這清輝注滿虛空的峰頂上,突然有人輕輕說道:“好厲害的小兄弟,你可知道你闖大禍了!
你殺的這個和尚,他師父乃是巴蜀一霸,凌云山的邪僧法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