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燕王朝。
魯州,一片連綿萬里的翠綠山脈。
某座千丈高峰,王天文站在峰頂,遙望著遠處。
為了尋找畫圣陸熹的坐化洞府,王天文四處打探陸熹的情況,他越了解陸熹,越佩服此人。
陸熹在修仙界的名氣不高,他很少參加修仙者的聚會,聲名不顯,不過他愛護凡人,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好事,只是他不留姓名,功績都被當地官員霸占了,不過受過他恩惠的老百姓口口相傳,并且建立了廟宇供奉陸熹。
大燕正德七年,青州的陳家村有僵尸作亂,殘害數千百姓,陸熹斬妖除魔,治病救人。
大燕正德三十五年,幽州的青龍河有妖蛟作亂,吞噬數萬百姓,陸熹以大神通斬殺妖蛟,。
宣統四十七年,禹州大旱十年,民不聊生,旱魃出沒,禹州萬里無人煙,陸熹深入旱魃老巢,斬殺旱魃,施雨化解災情,救治上百萬災民。
這些事情來自民間和個別修士的記載,而大燕王朝的官方記載,并沒有陸熹,好像有人故意抹去他的存在,或者說,陸熹不貪圖名利,聲名不顯,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王天文很佩服陸熹的為人,為國為民,深藏功與名。
他這些年跑遍了大燕王朝,去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陸熹的坐化洞府,現在這一處地方是最后一處。
王天文根據陸熹親手寫的一首情詩,花了大量的經歷查探,這才查到這個地方。
王天文御器朝著遠處飛去,沒過多久,他落在一片梅花林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陸熹是梅山八賢之首,他酷愛梅花,繪畫了不少梅花。
王天文深吸了一口氣,抬步走進梅花林。
梅花林非常大,王天文走了一天一夜,都沒能走出去,事實上,這是他觸動了禁制。
王天文對周圍的情況視若不見,繼續往前走。
他這一走,就是一年。
王天文的目光堅定,沖虛空一拱手,說道:“陸前輩,晚輩王天文,欽佩前輩的為人,特意來拜見前輩,若有叨擾之處,還請前輩勿怪。”
說完這話,他繼續往前走,他只覺得眼前驟然一花,自己驟然出現在一座鳥語花香的山谷之中,不遠處有一座青色石亭,一名面容白凈的中年儒生坐在石亭之中,石桌上擺放著一張棋盤。
王天文看到中年儒生,瞳孔一縮,中年儒生正是陸熹,他還活著?不對,他發現對方只是虛影,并非實體。
王天文快步走上前,躬身一禮,說道:“晚輩王天文,拜見陸前輩。”
“你到這里來,所為何事?真的只是拜見老夫?沒有其他目的?”
陸熹望著王天文,神色淡漠。
王天文猶豫片刻,說道:“不瞞前輩,晚輩為您的傳承而來,前輩為國為民,傳承不應斷絕。”
“你倒是不掩飾,為國為民又如何?老夫還不是在此坐化,你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老夫的傳承不會留給任何人。”陸熹嘴角泛起一抹嘲諷,冷冷的說道。
“陸前輩,晚輩這些年在大燕民間走訪,當地百姓還記得您的恩惠,上千年了,他們還沒有忘記您,您一身所學,不應隨您埋入黃土,晚輩愿繼承您所學,為您正名,為國為民者,應該舉世皆知,魑魅魍魎,應該遭人唾棄。”
王天文正色道,目光堅定。
“舉世皆知?好大的口氣,你憑什么?”
王天文上前一步,認真的說道:“憑一腔正氣,人在做天在看,您隱居山林,對世上的陰暗視而不見,魑魅魍魎登場做戲,受苦的還不是百姓?”
陸熹沉默半響,問道:“你修煉的是儒門功法吧!你認為什么是儒?什么是仙?兩者是什么關系?”
“儒和仙字一樣,都有個人字旁,修仙先做人,人要讀書明事理,辨是非,儒就是明事理的仙,而仙非儒,在那些凡人百姓的眼里,您和晚輩都是仙,其實我們不過是強大一些的人而已。”
陸熹眼中訝色一閃,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天文,又問道:“你如果修煉有成,你最想做什么?”
“庇護族人,守護家族。”
“守護家族?荒謬,你的眼里只有小家,根本沒有大家。”
王天文搖了搖頭,正色道:“沒有小家,何來的大家?如果晚輩連生養自己的家族都不愛護,忘恩負義。如果晚輩是這樣的人,會去愛護那些沒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無數個小家組成大家,大家庇護小家。”
陸熹沉默不語,半響后,他開口說道:“陪老夫下一盤棋,贏了,老夫的傳承就是你的。”
王天文輕松了一口氣,躬身一禮,走到石亭之中,跟陸熹對弈。
王天文的棋藝談不上高,不過他驚訝的發現,陸熹的棋藝更差,或者說,陸熹是讓他。
一盞茶的時間后,陸熹丟掉手上的棋子,嘆氣道:“老夫輸了,傳承會給你。”
“前輩,您這是故意輸給我?”
王天文小心翼翼的說道。
陸熹面露追憶之色,道:“老夫這輩子只輸過三次棋,第一次,老夫輸給了名聲,第二次,老夫輸給了權勢,最后一次,老夫輸給了你,你莫忘初心,記得你剛才的話,無數的小家組成大家,大家庇護小家,不需要你為老夫正名,有機會的話,替我去一趟魯王府,找一位叫孔玉蓮的王族子弟,把這張畫交給她,她應該也不在了,替我說一聲對不起。”
他取出一幅青色畫軸,遞給王天文。
“前輩,晚輩一定幫您完成心愿,晚輩······”
王天文的話還沒說完,眼前驟然一花,他驟然出現在梅花林,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幅青色畫軸,畫軸旁邊還有一個青色儲物袋。
王天文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陸前輩,晚輩一定會記得您的教誨。”
他深吸了一口氣,收起青色畫軸和青色儲物袋,御器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