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屠龍大會(下)
和尚提著一壇子酒，來到襄陽城。
有人見到了頓時覺得奇怪，問道：“你這和尚，怎么還飲酒，莫不是假和尚？！”
聽到此言，和尚也不生氣，只是有些嘆息，“慈悲慈悲，貧僧怎會飲酒？
這是拿來祭奠我兩個被蒙古人殺死的兄弟。”
來人見狀，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和尚，發現和尚面容蒼老，但依稀有些熟悉，心里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莫不是南枯大師？！”他記得南枯和尚，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成名，他兩個朋友兄弟，一個姓木，一個姓龍，可惜幾年前參加英雄大會抗擊蒙古，不慎落入蒙古軍陣之中，被殺了，只有這位南枯和尚逃了出來。
“貧僧經過當日之事，本來立誓回寺，為我兩位兄弟誦經祈福，卻不想收到楊老英雄一份書信，這下無論如何，也要來一趟了。”南枯和尚說道。
旁人有知情人回應道：“當初南枯大師和他那兩位兄弟有一個大對頭，名為苗毒子，正是被楊老英雄殺了，幫他們報仇。”
“這苗毒子是何人物，為何從來不曾聽聞？”有人詢問。
那人回應道：“你不知此事，倒也不奇怪，這人本是六十多年前的人物了，一身毒功非比尋常…”
南枯和尚聽到這些話，心中回憶起當初點點滴滴，一時間眼眶有些濕潤。
郭靖黃蓉正在招待來參加屠龍大會的武林人士，聽到南枯到來，連忙出來照應。
這南枯和尚，如今九十歲上下，德高望重。
“郭施主不必在此招待了，南枯自去尋我兩個兄弟的墳塋，只是不知楊老英雄何時到來？”南枯和尚說道。
“曾叔祖他前日就有書信，已經到了襄陽附近，只怕這幾日就要來了…”郭靖回應道。
南枯和尚又念了兩句慈悲，才說道：“能在此耄耋之年，再見老英雄一次，真是無憾了…”
隨著屠龍大會日期的臨近，大凡收到來信的武林人士，都基本聚集在了襄陽，還有一些，是雖然沒有收到請柬，但還是要來湊湊熱鬧的。
此外還有一伙人，穿著和尋常人一般模樣，但他們身上都帶著一塊腰牌，這些人其實是朝廷之中的武官。
他們現在聚在一間客棧內，有人說道：“這屠龍大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實在想不明白，“不會是那個屠龍吧？！”
“說屁話。”有人大喝一聲。
“那楊光正，為何要辦這么個大會？！”
“沒事找事。”
“可能是活膩了…”
“這楊光正，當真有一百四十多了嗎？”
“應當是的。”
“會不會是屠飛龍？這天下真有飛龍，興云吐霧，呼風喚雨？”
“沒有幾日了，到時候就知道真假。”
這群人當初聽到此事，也是震驚非常，現在又議論起來。
此時，左千秋已經來到襄陽城外，但他沒有進城，而是在外面一處小屋內休息等待。
沒多久來了一個道士，見到左千秋頓時見禮。
這人叫李志常，乃是繼丘處機，尹志平之后的新一任全真教掌教，“見過師伯祖。”
左千秋點頭示意，“東西帶來了？”
“在此…”李志常拿出一份名冊來。
左千秋打開一看，只見每一分名冊上都有圖像，姓名和一根頭發絲，但有的卻只有圖畫。
這是左千秋讓李志常收集的，他的法有元靈雖然厲害，但是經過他的實驗，發現這東西要殺人，也必須要有一個定位才可以。
比如左千秋要殺忽必烈，但他根本沒有見過此人，連他長什么模樣都不清楚，如此那影子，也很難精準找到這人。
而如果有圖畫名字在，那么就可以尋到，哪怕時間久一些也是如此。
要是再進一步，有沾染此人氣息的毛發在，則更加輕易。
“好，有這些東西，必然可以使蒙古覆滅…”左千秋點頭道。
“一切拜托師伯祖了。”李志常聽到左千秋的話，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些年全真教非常不好過，雖然在蒙古有些地位，但因為佛道之爭落入下風，已經漸漸被孤立。
于是在左千秋上門拜訪之后，李志常頓時決定鋌而走險，而且這其實也算不上有很大的風險，只是弄到圖畫名冊而已，至于頭發，以全真教的勢力，也總是不難辦到的。
“你先去吧，如果蒙古陷入混亂，分崩離析，你自可選擇行事。”左千秋說道。
李志常點頭，雖然他很想留下來看左千秋的屠龍大會，但全真教的事務更加重要。
等李志常離開后，左千秋便在此地等候，幾日過去，正好到了屠龍大會當天。
這天襄陽城熱鬧非凡，楊過小龍女也都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了。
郭靖站在高臺上，對臺下之人說道：“多謝諸位武林前輩前來捧場。”
“哈哈，郭大俠說笑了，在郭大俠面前，咱們哪里能稱得上是前輩！”臺下頓時有人調笑道。
“只是今日大會開始，不知楊老英雄何在？！”同時又有人這樣問道。
聽到此言，郭靖也只能搖搖頭：“曾叔祖他神龍見首不見尾，但說了今日要來，必然是會到的，咱們趁著這些時間，可以商討一下對抗蒙古之策…”
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到遠處一聲巨響傳來，就見一人身穿鐵甲，手中長槍寒光凌冽，從天空中跳落下來。
轟然落在高臺之下，隨后又一跳，走上了高臺。
這人正是左千秋。
這空前的出場方式，實在讓眾人驚訝萬分。
要知左千秋剛才來時，跳起的高度已經同城墻一樣高了，如此落下來，踩裂的土地，迸濺碎石，都可以殺人。
而左千秋身穿鐵甲，竟然毫發無損，一身功力只能說前無古人了。
“楊老英雄，您是楊老英雄？！”眾人還不清楚左千秋的身份，但南枯和尚卻站起來，淚流滿面。
左千秋面無表情，對他點點頭，只是心里還想著，“這是誰呀？”
南枯和尚見狀，心滿意足，覺得時隔六十年再見，左千秋依舊是當年模樣，真是無憾了。
“這竟然是楊老英雄，竟然這樣年輕？！”
“難道是功力修煉到天人境界，返老還童了？”
“不知道，會不會是旁人假扮？”
臺下之人議論紛紛。
郭靖這時候走上前來，對左千秋行禮，“曾叔祖，您來了！”
有郭靖這樣的大俠來擔保，其余人才真正相信了來人的身份。
左千秋說道：“對抗蒙古之事不急，今日來此，便是要屠滅蒙古龍氣，好叫蒙古分崩瓦解。”
聽到左千秋真正的目的，郭靖只覺得奇怪，這龍氣所說，怎么能當真呢？
還要再問什么，就見左千秋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今日滅龍氣，先傳諸位一套武功，能領悟多少，都看諸位的悟性了。”左千秋沒有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只是將長槍抬起，隨后施展了五虎斷魂槍的槍勢。
這槍勢一起，眾人只覺得自己仿佛落入深海之中，又或者被其他什么東西壓制了，動彈不得，心中頓時惶惶不安。
但也有高手立刻領悟到這槍勢的奧妙，沉迷其中，對他們來說，槍法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時左千秋施展的槍勢，能用來磨煉自己的精氣神。
日后他們無論是用槍的，還是用劍用刀的，都可能領悟出這槍勢，劍勢，刀勢來，雖然這機會很小很小。
左千秋一連施展了好幾遍，只見眾人沉迷之中。
等了半日，他們緩過來之后，才繼續說道：“多年前我與黃藥師，丘處機探討過這槍勢奧妙，兩人雖然不能領悟，卻也給了諸多建議。
只是他們都不以為這槍勢之后，還有什么步進之法了。
多年來我苦苦思索，故人已去，或許在天有靈，終于讓我領悟到槍勢之后新的境界，法有元靈。
此功不是領悟能得，也不是機緣巧合，而是冥冥中自有定數，常人若是能夠悟道，必然有超脫凡俗，破碎虛空之機緣。
今日在此施展，只望他年還有人能得此功德，不使此妙法失傳。”
說完，之間左千秋身后忽然冒出無數虛影，豁然躥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而左千秋也豁然化作一片光輝，消失在天地之間。
過了半晌，才有人喃喃道：“這是升仙了？！”
隨后立刻就有人反駁，“這分明是破碎虛空去了！”
郭靖和黃蓉面面相覷，而小龍女則看著楊過，懵懂道：“哈啊，難道這是金黃合并的世界嗎？”
楊過面不改色，知道妻子又在說聽不懂的話了。
不過在場的無數人，還是不懂，為何這大會叫屠龍大會？
等到多日后，才有人知道，蒙古眾多貴族，包括可汗蒙哥在內，都忽然被不知何處來的鬼影殺死了。
蒙古也很快分崩離析。
在不能為常人所見的視角，一處世界，正緩緩偏移了自己原本的軌跡，向另一個宏達的世界緩緩緩緩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