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御福地。
楚帝已然出手,掃清四大仙宗的領袖。
他同樣接到了消息,聚圣山斬殺了四十二尊巔峰真玄,前后超過五十尊強者在聚圣山隕落。
聚圣山的底蘊,比他想象中更為高深。
“白圣君隕落之后,就憑聚圣山那一批弟子,便能斬殺數十座仙宗的最強戰力?”
楚帝眸光冷冽,暗道:“就算是那千丈真龍,具有上古神獸的雄姿,也不該強到以一敵百…到了巔峰真玄的層次,無論是所學所識以及閱歷,都是世間絕頂,怎么可能會有這樣大的差距?哪怕是朕,具有大楚王朝國運,也難以有以一敵十的戰力,那尊真龍以及聚圣山的弟子,莫非比朕還強三分?”
四十二尊巔峰真玄,如若合力來攻大楚王朝。
大楚王朝能否抵御得住?
楚帝并沒有信心。
但聚圣山擋住了。
他不知道聚圣山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也不知道聚圣山究竟還有多少底蘊。
但是聚圣山創立以來,比他大楚王朝也只多出二三百年的光景而已。
為何門人不過十余人的一座仙宗,比他浩大王朝,具有億萬百姓,具有大量杰出官員的大楚,還要更加沉厚?
他心中沉了下去,看向聚圣山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今日能否掃清四大仙宗?”
“陛下,根據目前局勢,四大仙宗,但凡絕頂真玄,均已清掃,余下不足為慮,大軍清掃之下,三日內可以平穩大勢。”
“大戰至今,國境支離破碎,百姓哀鴻遍野,餓殍無數,你們該要安撫人心了。”
“是,今次之后,民心安定,天御福地萬眾一心,我大楚必將蒸蒸日上。”
“盡管對整個天御福地來說,大量真玄隕落,五大仙宗覆滅,沒有以往那般強盛,但對我大楚而言,再無阻力…”
楚帝沉聲說道:“你安撫人心,調動國力,依朕看來,那邊血戰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停歇的,哪怕聚圣山破,真龍被擒,他們定然也會搶奪,誰能笑到最后,卻不好說…”
帝師應道:“根據消息,目前各方仍有大量真玄往聚圣山去,也還不乏巔峰真玄,看來世間所有的強者,都聞風而動了。”
楚帝緩緩說道:“好事。”
帝師說道:“陛下若想奪取真龍,這才是最好的機會,若再有各方強者匯聚,可不好作那最后的漁翁了。”
楚帝背負著雙手,說道:“朕若一統東洲,繼而一統天南界,集合兩域之力,放在鑄鼎的仙神當中,都是強大的存在,待到那個時候,天門也擋不住朕的帝王之道,何惜一尊真龍?以真龍為源頭,引動各方巔峰真玄互相殘殺,正合朕之心意…”
帝師停頓了下,說道:“各方巔峰真玄,比想象中更為熱血,應是那些從沉眠中蘇醒的老怪,也在其中動了什么手腳。”
楚帝停頓了下,說道:“他們想要復蘇,但他們的力量,不可能越過巔峰真玄的層次,所以世間巔峰真玄的強大存在,便都能對他們造成威脅,能夠造成一場大劫,而致使世間強者大量隕落,他們自然樂于推波助瀾。”
帝師說道:“他們似乎并不愿意見到一尊有望超出真玄九印之上的存在。”
楚帝說道:“所以朕一統東洲之后,他們這些腐朽在歲月中的老鬼,一定也會是朕的阻礙。”
帝師應道:“那么助我大楚立國,助我大楚發展至今的那七位古老存在?”
楚帝低沉說道:“東洲一統,朕便有鑄鼎之力,舉世無敵,待到那時,他們也不必存在了。朕是一國之君,不需要凌駕于國君之上的存在。”
帝師應道:“是。”
東洲三十六福地之一,望安福地。
這里有三尊巔峰真玄。
他們看著天象的變化,神色極為凝重。
“腥風血雨,比當年更重。”白衣老者,鶴發童顏,感嘆說道:“這一次之后,又會有多少道友隕落?背后又該是有多少座宗門沒落?”
“真龍的機緣,世間唯一,修行到了咱們這樣的層次,往往只有鑄鼎成仙這一點念想了,也不怪他們如此瘋狂。”灰衣老者嘆道。
“可道友今次,卻不曾前往。”黑袍老者,看向旁邊兩人。
“我還有三百年壽元。”白衣老者撫須道:“若此事在三百年后,老夫為了鑄鼎,為了長生,會去拼上一把,但是如今,老夫壽元未盡,拿余下三百年去拼這個渺茫的希望,卻不大值得。”
“修為到了這個地步,都是世間最高的存在,你對自身的本領,如此看低嗎?”黑袍老者問道。
“老夫在這世間,算是磨盡了心氣,沒有你們這樣自視至高無上的心態了。”白衣老者嘆息說道:“前往聚圣山擒拿真龍的每一個人,都自認為是時代中最璀璨的星辰,他們都認為自己才是最終會奪得真龍而鑄鼎成仙的那個人,但老夫看清了,老夫本領再高,也不會是那個人。”
“能夠看清自己,太不容易。”另一名灰衣老者,撫須說道:“那么你呢?”
“老夫在等。”黑袍老者淡然說道:“他們早到聚圣山,不見得就能奪得真龍,老夫只要斬殺奪取真龍的人,便能得益,那么你又是怎么樣的打算?當年屠龍之戰,你可是心氣極盛的一位…”
“老夫數百年前,見過那一場屠龍的劫數。”灰衣老者神色異樣,說道:“巔峰真玄又怎么樣?該隕落的不也隕落?真龍不是屬于你我的鑄鼎機緣,此去多半只是為他人做嫁衣,替他人消耗真龍法力罷了,實際上…強如白圣君,其劍足以撼動天門,世間誰能做到?他不也隕落在真玄九印的層次嗎?歷代以來,多少巔峰真玄都是隕落在歲月中的,你我又有什么特殊?”
“當年白圣君為何不參與屠龍?”黑袍老者忽然問道。
“誰知道呢?”白衣老者搖頭說道:“如今不也有人,一樣沒有參與屠龍?”
“比如?”黑袍老者皺眉道:“世間真的有人,可以視真龍而如此淡定?”
“百極福地的那位老人,當年屠龍之戰就在百極福地三萬里外,他不曾動身,今次屠龍,他依然不曾動身,甚至…他若不是顧及宗門,或許還想助聚圣山一把,只不過在數量過百的巔峰真玄面前,獨他一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白衣老者嘆道。
“不管怎么說,老夫這一生,已是了無牽掛,只求鑄鼎成仙,這唯一的機緣,老夫不會放棄。”黑袍老者低沉著說道。
“哪怕是巔峰真玄,也終究不是心如止水的,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抉擇。”白衣老者施禮道:“老友一場,我們助你功成。”
聚圣山福地十萬里外。
有一道白色身影,盈盈而立,顯得十分虛幻。
“仙子,這南靈之子,只怕要隕落了。”
“這是他的劫數。”
“仙子不助他一把?”
“這是整個天地的強者匯聚,本宮即便相助,也無力阻攔。”白衣仙子應道:“不單是這個時代的至強者都匯聚而來,在他們背后,有著不少上古時代的痕跡,不少當年古老的存在已經復蘇,并且在這其中推波助瀾,本宮一旦出手,便會暴露在他們的面前…更何況,這是屬于他本身的劫數。”
“若不能解救,那這真龍的機緣…”金蟾嘆息道:“小妖的仙身已經毀了,仙家道果也被天門封了,它既然是要死的,與其給世間真玄作了嫁衣,能否讓小妖得益,借而鑄鼎?”
“想要奪取真龍的機緣,也輪不到你。”白衣仙子冷淡道:“那些古老的存在,一樣是想要借著真龍,脫出如今的困境。”
“所以這場劫數,南靈之子注定是過不了的。”金蟾說道。
“未必。”白衣仙子應道:“本宮離開天御福地之前,他手下那個持有大衍算經的書生,受天機反噬,已經僅剩下半口氣了…大天師的傳承,拼了性命,或許已經為他尋出了一條生機。”
聚圣山海域之中。
真龍已被捆龍索擒住,掙扎不開。
各方巔峰真玄,為奪真龍,掀起了殺機。
有人意欲罷戰言和,瓜分真龍。
但有人卻要獨吞真龍。
有善戰之輩,憑巔峰真玄之力,竟然能夠以一敵三。
各類道術層出不窮。
不斷有強者隕落。
后續各方強者,源源不斷,趕至這方海域。
大海已經呈現了血紅之色,映紅了破碎的蒼穹。
大量真玄之血,讓海域變成了血海。
大量真玄隕落,其中殺機血腥,令人為之心顫。
“殺!殺!殺!”
有巔峰真玄,斷去一臂,劍斬真龍,喝道:“本座得不了真龍,便屠了真龍,教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然而真龍未有反應,便有人出手攔下了那劍氣。
混戰此起彼伏,殺得如同魔域一般。
有著無形的氣息,在人心之間彌漫。
強如巔峰真玄,竟然也有殺戮蒙蔽心智的意味。
“不對…”
長極福地的老祖,臉色變幻,心中駭然無比:“殺機太重了,他們已經不再是為了真龍,而是為了殺戮…這種痕跡,是我御獸養蠱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