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宗內。
這位太元宗之主,斷去了拘神禁術。
他將斷足收起,面色冰冷至極。
分明是莊冥要殺趙武,而今仿佛他雇莊冥殺人一樣,給出了如此豐厚的報酬。
但話說回來,臨陣之前,斬殺趙武,必有極大的益處。
“宗主…”
前來領取閉關信物的太元宗首徒林泉,神色顯得極為復雜。
莊冥算是與他同一代的年輕人。
但實際上,莊冥只有他一半的年歲。
三十年前,他已經是宗門杰出的青年才俊,而莊冥尚未出世。
可是如今,這個莊冥,竟然能與宗主議事,并且在言辭鋒芒之上,還要壓過宗主一籌。
這簡直不可思議,更令他有一種難言的挫敗之感。
“我太元宗的續天丹,不是那么好拿的,這續天丹的丹方,更不是那么好得的。”
太元宗主平淡說道:“他真要去殺趙武,不見得可以活著回來…”
林泉心中一凜,抬頭說道:“宗主答應他的事?”
太元宗主應道:“自然照辦,且看他準備的刺殺計劃,究竟有多么周密。”
停頓了下,又聽太元宗主說道:“取十枚續天丹,以及續天丹的丹方,本座親自封禁,請你師伯押送至東元境第九府,交于封論,并加以看守。”
林泉停頓了下,說道:“莊冥想要續天丹方,至于續天丹,實則可以減少半數的。”
太元宗主冷笑了聲,說道:“你太年輕了。”
林泉怔了一下,有些不解。
太元宗主背負雙手,神色冰冷。
東元境。
第七府。
莊冥收起了蠱蟲。
而在他身后,是已經成就司正龍衛,堪比真玄大修士的聞旱。
除此之外,還有白慶、柳河、以及在旁邊的霜靈。
“公子,我總覺得,此事沒有那么簡單。”霜靈低聲說道:“那可是太元宗的宗主,傳承了數千年的仙宗,最終落在了他的手中,而且這些年間,他在太元宗內,威嚴沉厚,無人敢犯,不至于這般輕易妥協的。”
“那是因為他沒遇見過公子。”白慶嘿然一笑,說道:“公子拿捏著時機,由不得他不就范。”
“我也覺得不妥。”柳河遲疑道。
“其實公子我,也覺得不妥。”莊冥含笑說道。
“這…”四人均是面面相覷,眼神皆有異色。
“我要殺趙武,是必然要殺的。”莊冥說道:“對太元宗而言,如今殺掉趙武,是最好的事情,所以我才動念,向太元宗要些好處。你們是否覺得,戰后殺掉趙武,更加簡單?”
“這是自然。”四人均是點頭。
“其實也不一定。”莊冥說道:“戰前殺趙武,或許是不容易,但有太元宗助力,對我而言,會簡單一些,加上我殺趙武的方式,并不一樣。”
“不一樣?”柳河應道:“公子覺得,用這樣的方式殺趙武,戰前與戰后,沒有太大區別?”
“區別還是有的,但對我而言,風險是一樣的。”莊冥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早殺晚殺,就看太元宗能給多少好處了。”
“但太元宗,不見得容易應付。”
“難道公子我就容易應付?”
莊冥笑著說道:“其實趙武沒有這么大的分量,只是東元境三旗大軍,有非常重的分量,在這個時機,就顯得更加重要,但是,太元宗主是個老狐貍,他答應得太干脆,不是好事。”
霜靈低聲道:“那公子還要答應他嗎?”
莊冥點頭說道:“因為對我來說,還是一樣的。”
四人對視了眼,均有不解之色。
“行了。”
莊冥揮手說道:“柳河,你先率領勢十名龍衛,去封論府上,等待他太元宗的十枚丹藥以及那續天丹方。而霜靈可以同往,鑒別真假虛實,然后再去第八府,替我辦件事情。”
說到這里,莊冥看向柳河,沉聲說道:“記住,他們來了之后,經霜靈鑒別后,對封存起來的丹藥與丹方,都要嚴密看守,不能讓他們調換…他們會寸步不離,但你們也要寸步不離。”
柳河正色說道:“是,”
聞旱摸了摸頭,說道:“這么大的宗門,難道會言而無信,調換東西嗎?”
莊冥沒有回應,只是輕笑了聲。
柳河嘆了聲,稍有無奈。
“你這山里的娃兒,教導了這么久,還是太過淳樸了。”
白慶投去一個鄙夷的眼神,說道:“一看就不知道江湖險惡,沒做過生意,沒吃過虧,也沒當過奸商。”
柳河拍了拍這位真玄級數的司正龍衛肩頭,說道:“越是龐大的勢力,越少不了陰暗的層面,言而無信算什么?”
東洲,偏遠地界。
丹脈山所在。
面對四名大楚官員,而且其中還有正一品的大官,丹脈山上下,不敢怠慢。
就連傳說之中,正在嘗試突破真玄之印,不知是否已經成就真玄境界的丹脈山之主,都已經現身出來,恭敬相迎。
當此人現身,便也解去了岳廷四人最大的擔憂。
此人閉關多年,尚未踏足真玄境界,仍是金丹級數真人。
論起金丹境界,不談他岳廷這玉面白光劍名聲鼎盛,旁邊的鎮岳、陳飛云、金不煥,都是這等境界的巔峰存在,人杰榜前列的存在,這一次東洲無數金丹真人參與的盛典之中,他們四人,均在前三十之列。
說白了講,除了他岳某人強大得比較特殊之外,余下三人,都是世間金丹真人當中,最為強大的存在,能與他們相提并論的金丹真人,可謂寥寥無幾。
“沒有真玄境界,我還怕你個卵?”
岳廷這般想來,昂然挺胸,負手而立,說道:“你家弟子,參與我大楚修行盛典,技不如人,被人所殺,本座作為禮部官員,前來送還尸首,還不來迎?”
這話一出,丹脈山上下,無不臉色蒼白。
尤其是丹脈山之主,聽聞自家宗門最為杰出的弟子已經殞命,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為調查事情,上報大楚學士府,本官須得收取他的一切遺物,今后你丹脈山再往大楚王朝領取。”
“這如何符合禮數?”
“調查真相,這是證據,這就是禮數。”
岳廷惱怒道:“我說了你就記著,別插嘴了。”
丹脈山主,頓時沉默不語。
而在旁邊,金不煥雙手合十,念了聲我佛慈悲。
陳飛云沉吟片刻,推了推鎮岳,悄聲問道:“你家岳爺,在修行之前,是當過土匪?”
鎮岳搖頭說道:“我不清楚,但看起來應該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