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神禁術第二篇,能夠驅使生靈,化為己用,而以周魁金丹級數的修為,便足以操縱蠱蟲,遠隔數千里,傳過聲音。
這一路來,莊冥倒也考慮過,是否可以將拘神禁術,暫時替代他想要的官印傳訊之法,但瞬息之間,便又否決此事。
莊氏商行內部,多是橫煉神魔,而少有金丹真人。
此術是道術,該用法力,而不是血氣。
其次,此術極為玄奧,想要參悟,也非一朝一夕,不是每一個金丹真人,都能輕易悟通此法的。
再有,目前莊冥能夠信任的各地管事,如白老、如福老等,皆是凡夫俗子,也無法動用這等秘術。
說到底來,這只能是莊冥自身來動用,給各地管事傳訊而已,而他們無法回訊。
“終究還是官印煉制之法最為適合,摒除大楚的官職,摒除一地民生限制,單是取用其中傳訊之法,那么我莊氏商行各地,便可自由傳訊,往來無礙,利于今后發展。”
莊冥這般念著,將蠱蟲等物,盡數收在了太宇乾坤袋。
而在他的背上,多了一柄法劍。
這是三師兄斬殺八印真玄之后,取來的兩柄法劍之一。
而在他左手上,則多了一面寶鏡。
“來得有些晚。”
莊冥看向前方,笑著說道。
而在前方,一名中年人,現身出來。
“太元宗周邊,不好動手,容易驚動太元宗主,換在其他地界,他或許會任你被殺,甚至暗中出手,但在太元宗周邊萬里之內,他沒法視而不見,因此…本座只好在稍遠些的這里,等侯道友。”中年人出聲說道。
“你似乎知道我走哪個方向?”莊冥笑著道。
“這里是東元境,太元宗之主嚴令各方,不得對你出手,又命各地宗門分支,多加注意你的行蹤,那么動靜就很明顯了。”中年人說道。
“他這借刀殺人之舉,為你們指明方向的舉動,倒是做得也很明顯。”莊冥說道。
“確實很是明顯。”中年人說道:“但你死于此處,聚圣山就算再是蠻不講理,也總不至于就殺上太元宗了罷?”
“這可說不定。”莊冥緩緩說道:“不過,前輩似乎很有把握殺我?”
“你雖然不是尋常人物,但不久之前,也才初入真玄之境,即便再強,不免也是有限,本座六印真玄,想必殺你足矣。”中年人應道。
“可這也未必。”莊冥說道。
“若不止本座一位六印真玄呢?”
中年人言語落下,伸手一揮,便見滿空光芒,封鎖數千里之地,各方光芒,約有近十位之多。
莊冥退了一步,感嘆道:“好大的手筆。”
旁邊有人出聲,悠悠傳來。
“誰讓你是聚圣山的弟子呢?”
“這倒也是。”莊冥笑了聲,目光掃過八方,說道:“動手之前,莊某倒也想知曉,你等是哪家高人?”
“雖說你已是將死之人,但本座也須謹慎三分,話就不說了。”中年人伸手一按,十方光芒,圍攏近來,他緩緩說道:“莊冥你還是這樣死了罷。”
“何必如此急著動手?”莊冥陷于十位高境真玄圍攻之下,仍然未有變色,只淡然道:“按道理說,能夠來得這么快,而且人數不少,又是要瞞過各方耳目,避免被人與殺我之事聯系起來,被人拿住把柄,即便是對大楚王朝以及仙宗而言,都是極為不易的事情…除非,你們原本就藏在東元境?”
“…”中年人神色顯然凝滯了下。
“要么是在東元境,伺機而動的各方強者,要么是太元宗的太上長老。”莊冥沉吟道:“但目前看來,應是后者居多。”
“不必過多猜測了。”
中年人拔劍出鞘,斬了過來,喝道:“你還是受死罷。”
十方光芒,驟然合攏!
十尊高境真玄在此,轟然而上!
太元宗。
山門之內。
大殿之上。
“有人截殺莊冥。”
太元宗主眼神一凝。
遙在數萬里外的爭斗,就算是真玄九印,一般也不易察覺,但是他早有準備,感受到了寶鏡周邊的劇烈動蕩。
莊冥已經遇襲了。
但這并不是他的人。
太元宗并沒有布置人手去殺莊冥。
出手的人,終究還是想要嫁禍太元宗的。
甚至極有可能,只是故作截殺,扮作太元宗的人,再讓莊冥逃走,讓太元宗承擔此事。
“好在本座,早有準備。”
太元宗主面上含笑,心中暗道:“莊冥生死無妨,但是借寶鏡,記他死前之狀,真兇景象入我手中…待到那時,不再是你們借刀殺人,嫁禍我太元宗,而是我借聚圣山的刀,誅滅你們這些老鬼了。”
他這般想著,忽然怔了一瞬。
就在瞬息之間,寶鏡周邊的劇烈氣息,立時消失。
莫非爭斗只在一瞬之間,便即落幕?
就算真玄九印出手,也不至于讓莊冥全然無法反應過來罷?
“這寶鏡…回到了太元宗的山下?”
太元宗主微微閉目,旋即露出驚愕之色。
東元境。
蒼王府。
“王爺,一刻鐘前,莊冥已經遇襲。”常毅匆忙來報。
“哦?”蒼王眉頭一挑,說道:“這時候才動手?”
“是的,不過…”常毅神色極為古怪。
“怎么如此作態?”蒼王皺眉道:“難不成莊冥這般輕易,便被斬殺了?”
“這倒不是。”常毅停頓了下,才道:“他脫身了,不知所蹤。”
“什么?”蒼王露出異色,過得片刻,才想起什么,啞然失笑,說道:“好一門秘術,高云真仗之橫行無忌,以金丹級數修為,自號渡法道人,無懼真玄追殺,未想落在莊冥手中,竟有這般妙用?難怪他有恃無恐,大概是仗著如此脫身法門,才敢涉險的…”
“此子的手段,確實令人驚嘆,但是…”常毅低聲道:“他沒能攪弄出風波來,難以遮掩這邊的動靜。”
“本王想要脫身,必要有人攪弄東元境的風波。”蒼王沉吟說道:“想用莊冥來攪弄風波,他如此輕易避戰脫身,卻連半點風波都沒能掀起來,倒是出乎本王意料之外。”
“那王爺覺得,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常毅問道。
“本王與他打過交道,當時還不大清楚他的身份,而今從莊氏商行來看,他是個生意人,而且是個奸商。”蒼王說道。
“王爺此言之意是?”常毅訝然道:“還要與他交易?”
“與商人打交道,無非便是利益往來。”蒼王點頭說道。
“可他連番毀諾,這…”常毅說道:“如何能信?”
“眼下這一場交易,全無風波,便即了結,他避戰脫身,就此遁去,是他的本事,倒也不能說他違反了承諾,只要他將寶鏡送至第三府,就算他完成此事,但對本王來說,達不到預定的效果,好比算是他這生意,偷工減料了。”蒼王負手而立,說道:“下一次,注意便好,但恐怕要添些酬勞了。”
太元宗山下。
柳河帶著霜靈,折返歸來,尋到了將要離開的龍衛。
原本二十尊龍衛,眼下卻有二十一位。
多出來的一位,赫然是個精壯的男子。
龍衛部族當中,年輕一輩最為出色的聞旱。
但是眼前的這位,并不是聞旱。
“公子。”
柳河當時躬身施禮,臉上忙是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