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冥雙手結印,探在內中。
冥冥之中,經過陣法,他的意念,似乎遍及九天十地。
仿佛一念之間,即可游遍浩瀚東洲。
三十六福地、七十二靈山、一百零八仙島,仿佛都在他感知范圍之內。
盡管這樣的感知,顯得十分虛浮,但是卻有一種俯瞰東洲億萬里的感覺。
恍惚之間,他似乎成了俯視東洲,至高無上的仙神。
東洲億萬里,盡都在他掌控之內。
“這樣的感覺…”
莊冥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意味。
世人皆知,聚圣山中,無論是第一強者白圣君,還是下一代的真傳弟子,無不是心比天高,傲視群雄,視天地修行者為無物。
世人都以為,如此高傲的心態,源自于他們本身凌駕世間修行者的本事。
但直到此刻,莊冥才能知曉,為何聚圣山的弟子,會這般看待世間修行人。
因為他們都曾在此,感悟過執掌東洲的意境。
此時此刻,在上古仙神布下的大陣當中,莊冥仿佛已將整個東洲納入手中。
億萬里東洲尚且在他掌控之中,而東洲的修行人,哪怕是真玄九印的巔峰大修士,又何足道哉?
盡管這是一種虛浮的感受,卻有一種化身天道的意味。
再強大的修行人,在此時此刻,也渺小如塵埃一般。
哪怕從這樣的感受當中退了出來,也不免給他一種,自身本為天道,而今謫落凡塵的意味。
“具有曾經化為天道,俯視人間的經歷,即便退出陣法的感悟,又怎會忌憚人間修行者?”
莊冥心中暗道:“這就是我聚圣山門人,心比天高,俯視天下修行人的原因之一嗎?”
他感應著遍及東洲的大陣,茫茫億萬里,無窮大勢,匯聚于此。
看不見,摸不著。
但在秘術之下,卻又十分清晰。
就像是一道又一道光芒。
動用秘術,即可捕捉。
“這就是被譽為鎮魔功德的聚圣山福澤?各宗圍困聚圣山的兩大原因之一?”
若如九師兄所言,福澤神妙無窮,哪怕對真玄九印,都有莫大的用處,連師尊白圣君這等在修行路上,已觸及天門,修行大道幾乎走到了盡頭的絕頂強者,都得到了提升的機緣。
如此福澤,而對他而言,自然會有大用。
如今他的身軀,在真龍法力的洗煉之下,堪比橫煉之身,未必遜色于真玄之體。
成就真玄之前,或許便可以繼續承載一縷福澤在身。
成就真玄之后,或許可以再加第三縷福澤在身。
可是真龍之軀呢?
真龍之軀,乃是上古神獸之身,百丈之軀便堪比真玄,必定不止一縷福澤,而成就真玄之后,定然也不止一縷福澤。
“我的人身,加上真龍之軀,而且,一旦真玄之印,也能承載一縷福澤,那么…我所能承載得住的福澤,數量頗為可觀。”
莊冥這般想著,眼神閃爍。
聚圣山福澤存留不多,但那只是對師尊白圣君、對大師兄溫離等強者而言,對他這樣尚未進入真玄的級數,自然是足夠的。
現如今唯一的問題,只在于憑借他莊冥的本事,可以在大陣之中,截取多少出來?
這是聚圣山獨有的機緣。
或許也是東洲最大的機緣。
同樣也是各宗老祖,極為渴望,卻又礙于天魔之威,不得不讓與白圣君的曠世緣法。
聚圣山藏寶庫中。
莊冥需要蘊藏五行之氣的天材地寶。
白圣君看淡世間寶物,而聚圣山真傳也是眼高于頂,能夠被聚圣山收藏的,無不是真正的至寶。
“十三要的是富含靈氣之物,那些上古流傳下來的物事,大多是用來鉆研上古的秘辛,蘊藏的靈性早已在千年萬載之中,消逝干凈,也是無用。”
“倒是這些丹藥,大多是出自于六師兄之手,均是世間難得的上品,想必對他有用。”
“還有六師兄珍藏的這些千年寶藥,萬載空青…”
九師兄沉吟了片刻,咬牙道:“事急從權,他要是回來,就說是十三拿走的,先搬空了再說!”
他收了這些寶藥,又看向了五師兄的那邊。
五師兄善于煉器,這些制作精妙的法寶,蘊藏的靈氣不多,只是經過五師兄刻畫的紋路,經過法寶的形狀,可以具有各種各樣的奇妙功效。
例如那寶劍,乃是神金所煉,落在真玄大修士手中,劍術之威能,至少能夠暴增三成,被十三煉化,不免可惜。
但是五師兄的法寶材料,卻是能派得上用場。
比如眼前這幾塊尚未煉制的神金,以及奇石、異鐵、冰晶、陽焰等奇異之物。
這大約還是能有許多大用的。
“搬空了再說,能用上就用上,用不上再放回來。”
九師兄心中暗道:“不管怎么說,待到他們歸來,全推在十三的身上,好過讓我來挨他們一頓毒打…他們這些家伙,一向疼愛小師弟,久別重逢,更不會對小師弟下手,反倒是我,絕不能認。”
聚圣山外。
天機閣首座李陽,經過一番推演,給出了時機、方向、法門。
目前聚圣山內只有三位金丹真人,已經不足為慮,最讓人擔憂的便是白圣君立宗之初,所布下的大陣。
而今有李陽推演,陣法已不成問題。
似乎唯一的問題,便在于如何瓜分聚圣山的福澤。
眾人之間,頗有相互忌憚之意。
然而流豐福地的太上長老,卻有許多猜疑之意。
但他流豐福地,在三十六福地當中,排行三十二,屬于靠后一列,門中只有三位真玄。
不提天機閣在外的人脈及名聲,兩宗的實力,本就有著極大的差距。
因此,他沒有即刻發出質疑,而是悄然尋到了各宗太上長老。
“道兄悄然聚集我等眾人,是為何故?”太元宗的太上長老,出聲問道。
“想必諸位,也都隱約有所察覺,這位天機閣首座李陽,行事作風,有些偏差罷?”流豐福地太上長老正色說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真元宗太上長老應道。
“老夫覺得,李陽未必是李陽,只不過招惹不起天機閣,故而來尋諸位商議。”流豐福地太上長老說道:“而且,老夫相信,諸位定然心中也有猜疑。”
“道兄之意是?”諸位真玄大修士,確實心有疑慮,也早有考慮,只是未有想到,流豐福地的太上長老,敢號召眾人,提及此事。
“李陽首座,自稱遭受天機反噬,但是真是假,卻是未必。”流豐福地太上長老說道:“他是否真的受到反噬?還是他借故留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我等代表著東洲各宗,他既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告他不取聚圣山福澤,必然不敢違背諾言!”真元宗太上長老說道。
“可他若不是李陽呢?”
流豐福地太上長老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