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圣山之外。
天機閣圍守陣勢之下。
海底三千丈處。
莊冥運起法力,遁水而行。
憑借真龍的控水神通,他在水下的遁速,尤勝于憑空之時。
“大衍算經,果然玄妙莫測。”
莊冥心中頗是震動,此次定計能成,劉越軒暫借的大衍算經,有著極大的效用。
諸位真玄,自以為都能將他莊冥拿住,也自以為在他們面前,即便莊冥施展出了上元分神化念之術,也難以遁逃。
然而在大衍算經的影響下,他們卻忽略了,莊冥可以事先施展上元分神化念之術,再加上挑釁之余,莊冥故意出手,斬殺金丹真人,又硬撼了真玄三印的古陽山主。
所有人都認為,這便是莊冥的真身。
而實際上,那個時候,也確實是莊冥的分身。
可莊冥瞬息之間,動用了陰陽遁術,虛實轉換。
所以在諸位真玄面前的,便只是虛影。
臨近天機閣所在的虛影,化作了真身。
“這天機閣的陣法,果真如劉越軒所想,破綻確實在此。”
莊冥遁水而過,沿著破綻,經過天機閣的圍守陣勢。
但接下來,正當莊冥準備按照劉越軒謀定的下一步,繼續轉換之時。
他卻忽然發現,天機閣的陣勢,倏忽消去大半。
剎那之間,莊冥心中升起一縷古怪的念頭。
在大楚王城之時。
臨行之前,莊冥放下身上諸般寶物,劉越軒拼著重傷,以大衍算經推演莊冥本身。
此行開路,在于天機閣。
所以從一開始,莊冥便打算在天機閣的圍守陣勢下,回到聚圣山所在。
只不過當時劉越軒算出來的,應該沒有這么簡單。
“天機閣發現我了?但卻又放開陣勢,讓我入內?”
莊冥心中第一念頭,便是陷阱。
但大衍算經,卻無半點示警。
“怎么回事?”
“無妨。”劉越軒的聲音,忽然從大衍算經之中傳來,說道:“我這兩天查過了,也大致知曉,天機閣那邊,求取的不是聚圣山福地,而是在意聚圣山之下的兇威…其他人要抓你,當做棋子,進入聚圣山,而對天機閣而言,他們只是要有人進入聚圣山,替他們探明天機,至于這個人,無論是你,還是那些各宗的人物,都無關緊要。”
“憑我之身,而算天機?”莊冥皺眉道。
“天機閣刻意放開陣法,自然還有辦法,在你身上,下個氣機牽引之術,但你無須擔憂,不論是大衍算經,還是那枚骨玉,甚至是你本身的傳承,以及你另一具真身,都不是李陽能夠操縱得住的。”劉越軒說道。
“臨行之前,這一步你也算出來了?”莊冥問道。
“這是自然,區區李陽,如何探查不出?不過,你這一次回返聚圣山,確實不是什么明智之舉,但聚圣山確實兇險,想要解此兇險,還要落在你的身上…但是,你入聚圣山,承擔兇險的,便也是你。”劉越軒說道。
莊冥聞言,臉色微變。
劉越軒確實能算聚圣山。
以往恩師白圣君尚在,聚圣山的天機,無可揣測,哪怕上一代天機閣的閣主,手持大衍算經,怕也未必能測,至于劉越軒,目前的造詣,遠不如天機閣的上代閣主。
可是如今劉越軒算出了聚圣山的局勢。
“白圣君隕落,測算聚圣山依舊艱難,但至少已經能夠窺探一絲。”劉越軒知他疑惑,當即應道。
“且不說家師是否隕落,但是我那諸位師兄,均是世間強者,化解兇險的關鍵,承擔兇險的人物,為何落在我身?”莊冥出聲問道。
“這便難以探查清楚了,只不過其中究竟,你大約也有考慮。”
劉越軒緩緩說道:“若是你聚圣山之內,除卻你師尊白圣君之外,余者諸位同門,皆如以往,憑借他們的性情,想必此刻也不會對圍住聚圣山的各宗人物,視而不見罷?他們沒有出來大開殺戒,本就是極為古怪的事情,也是各宗的顧忌日漸消減的原因之一…”
“罷了。”
莊冥心中念頭轉動,沉聲說道:“天機閣既然放我過去,我便如他們所愿。”
劉越軒叮囑道:“大衍算經在身,可保你不受天機閣推算,也保你不受天機閣秘術,但是切記,大衍算經不能顯現出來,如若不然,天機閣必然傾盡全宗之力,奪回大衍算經,甚至不惜與如今的聚圣山掀起宗門血戰,不死不休!”
“這一點我自然知曉。”
“另外,骨玉是個契機,但你自己切記。”
“骨玉?”
“我以大衍算經,推演不出這玩意兒的真正來歷,極為不俗,也極為重要,但必要時候,也是你的契機…我造詣有限,只能推演到這個地步,更深層次,便難以知曉了。”
“好,我知道了。”莊冥點頭說道。
“你還要記住,各宗遲早會按捺不住,踏足聚圣山,時日有限,你自己把握,眼下修行盛典已經結束,我接下來也分神乏術,無法通過大衍算經,感知你周邊一切,怕是幫不了你。”
“我自會處理妥當。”
“希望如此。”
劉越軒說道:“你要是死了,日后我替你報仇,咱倆的賬便也清了,我也算自由之身…你要是不死,想必在此相見,便是真玄大修士了。”
天機閣陣勢防守所在。
李陽首座盤膝而坐,并指成劍。
劍指之上,一縷光澤,閃爍不定。
冥冥之中,似乎牽連到了另外一頭。
然而下一刻,便見他悶哼一聲。
可是還未來得及等他感到驚駭。
外邊已有真玄大修士,折返歸來。
“李陽!莊冥何在?”
真元宗太上長老,聲音之中,蘊藏著怒意。
李陽抹去嘴角血絲,他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道兄這是何意?”
“莊冥真身變作虛影,必是折返歸來,暗中潛入,各宗均無動靜。”
“我天機閣也無動靜。”
“莊冥不是從這里過去的?”
“陣勢沒有動蕩。”
李陽緩緩說道:“也許他沒有破陣而入,也許…他是從你真元宗的陣勢當中,潛過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