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親自出手,驚退歸元宗太上長老金煒,一掌鎮殺六印真玄蔣求仙,盡展真玄巔峰九印大修士的本領。
而在不久之前,他鎮殺兩大巔峰真玄,戰績之盛,僅次于當世白圣君。
他這一掌,便是在昭告天下。
白圣君隕落!
他便是東洲無敵!
巔峰真玄大修士的威勢,壓迫王城,各方人物,無不驚悸。
六印真玄隕落的痕跡,依然還在。
楚帝緩緩收掌,朝著金煒看了過去。
“金煒,你可知曉,在王城斗法,禍及百姓,罪當如何?”
“金煒知罪,情愿認罰。”這位歸元宗太上長老,神色如常,躬身施了一禮,如是應道。
“念在你是歸元宗太上長老,未有禍及八方,蔣求仙亦是我大楚要犯,將功抵過,到此為止。”楚帝見他如此恭敬,亦是略感滿意。
“是。”金煒神色平靜,未有多言,也未敢多言。
“王城之內,不容斗法,更不容你以私怨殺人。”
楚帝微微揮手:“大楚境內,律法森嚴,縱為真玄,也不能踐踏大楚律法,你回去罷。”
金煒朝著莊冥所在,深深看了一眼,旋即便退去,化作一道光芒,倏忽而去。
而楚帝立身高空,卻也同樣朝著莊冥所在,看了一眼,平淡至極。
宅院之內。
莊冥緩緩起身,抬頭往上。
他輕輕一揮,將真玄石碑,收入了太宇乾坤袋當中。
楚帝這一眼,平淡至極,瞬息而收。
但正因為平淡,才顯得更具有他帝王的威嚴。
聚圣山的真傳弟子,在大楚王朝的面前,已經沒有了以往那樣沉厚的分量。
“東洲第一強者?”
“取而代之?”
“山中無龍虎,猿猴稱大王?”
“但山中未必無龍虎!”
莊冥神色漠然,身形漸散,瞬間化作虛影。
正是上元分神化念之術,及陰陽遁法的轉換。
在前去見南云清的時候,他便暗中以蛟龍之身,潛出王城之外。
虛實轉換,他已不再局限于王城境內。
只不過,在此時刻,心中仍不免有些恍惚之感。
王城內外。
一片寂靜。
劉越軒收回目光,臉色復雜。
他低下頭,看著桌案上的蛟龍。
從蔣求仙恢復全盛之時來看,白圣君已然離世。
蛟龍的眼神,幽深莫測,卻略感虛幻。
“蔣求仙以六印真玄修為,闖出天牢,前來殺你,大楚高人均視而不見,唯有金煒出手,攔下蔣求仙之后,才見楚帝出手,誅殺蔣求仙,而以此立威,此事…”劉越軒頓了片刻,說道:“白圣君隕落,無論楚帝還是帝師,都不再忌憚你的身份,王城對你而言,已不是善地。”
“家師修為深不可測,當世至高,天下無人能敵,即便以真玄九印壽數而論,也仍在盛年之際,怎么可能就此隕落?”蛟龍抬首,眸光閃爍,語氣低沉。
“你一向冷靜,知曉世事無常,眼下卻一言斷定,你家師尊必然無恙。”劉越軒頓了下,說道:“你與常人不同,心智不亞于我,而今這般篤定一件事,不是你對此事有多少自信,而是你不愿接受此事。”
“…”莊冥為之沉默。
“世事無常,無有定數,但你仍然認定白圣君無恙,這般信念,對你這樣的人物而言,實是亂了心境。”劉越軒輕嘆了一聲。
“你說得對。”莊冥忽然應了一聲。
“天災,生死不過一念間,哪怕是我,具有大衍算經,也不能斷定世間一切事,世間諸事的起始終末,從來不圍繞著一人而決定。”
劉越軒說道:“不是每一位天資縱橫之輩,都會綻放光芒。”
“即便是我,一向自負,自認根骨出眾,若非遭遇我這師尊,如今也不過是個窮酸書生,過得三五十年,也就一生耗盡,埋入黃土。”
“古往今來,無數驚才絕艷之輩,不乏真玄九印之尊,都隕落在歲月當中,但也不是每一位出色的修行人,都會死得轟轟烈烈。”
“例如大楚先帝,真玄九印,便是隕落得全無征兆,沒有斗法,沒有惡戰,沒有去開拓疆土,也不是守衛國運,一夜便即隕落,當初消息發出,大楚王朝上下,也無人愿意接受世間絕頂的巔峰大修士,堂堂大楚的至尊,忽然便隕落了。”
“南云清被譽為王城的神女,在很多人眼中,她便是真正的神女,年輕一輩的翹楚,未來前程無法限量,受得無數人追捧,你若是在蠻荒殺掉了她,又有多少人能夠接受?”
“世事無常,任何荒謬之事,任何荒唐之舉,哪怕再是難以置信,你我也都要去接受它的存在。”
“白圣君的事,也不算全無預兆了,既然早有預兆,也算給你心中有些準備。”
“若你不曾來到王城,若不知此事,而在外界,驟然聽聞白圣君隕落的噩耗,才是無法置信。”
“你不在聚圣山,也不在他的身邊,所以無法接受,但對于此事,無論信或是不信,接受或者不接受,你都對他隕落的起因、過程、以及結果,沒有任何影響。”
“你我只是世間修行人之一,而無法影響天道至理,因而世事從不以你我之意而定。”
“只有成為你師尊那樣的人,各方勢力無不畏懼,到了那時,才有資格影響當今的大世。”
“不過…”
劉越軒話鋒一轉,沉聲說道:“眼下劍意消散,那么白圣君離世,恐怕屬實,不過這離世,也未必是你那師尊,身死道消了。”
莊冥怔了下,說道:“什么意思?”
劉越軒摸了摸大衍算經,語氣低沉,說道:“身死道消,也是離世,而離開此世,另入一界,也算離世,而相隔兩界之下,此世劍意,便也斷了源頭。”
莊冥倏地抬頭,眼神閃爍。
劉越軒思索片刻,才道:“王城諸事,我來替你處理妥當,想必聚圣山之事,未能親自過問,你也不會甘心。”
莊冥應了一聲,說道:“不錯。”
劉越軒不再多言,只是取出大衍算經,放在桌案之上。
“既然決意如此,那么臨行之前,你為我助力,運用大衍算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