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豢龍君莊冥,與長極福地御獸宗真傳李基樂,與洞天之內一戰。
結果,莊冥獲勝,李基樂落敗。
而在帝師手上,以及送入皇宮的消息中,卻記載了更為詳細的過程。
此次雙方斗法,聲勢浩大,雷震九霄,撼動八方。
李基樂展露金丹圓滿修為,仍然落敗,受令牌保護,退出洞天之外。
并且,李基樂手下,十尊大妖,盡被誅殺,內丹為莊冥本人生生吞服。
此外,李基樂駕馭一頭雷獸,疑似上古夔牛血脈,屬神獸之中,比世間蛟龍更為稀少,力壓金丹圓滿,終被莊冥所殺,吞其內丹,奪其肉身。
楚帝掃了一眼學士府送來的消息,臉上浮現出笑意來。
“金丹圓滿境界,便是那江楓漁,在洞天之內遇見李基樂,恐怕也不敢如此強硬面對罷?”楚帝揮散光芒,笑著說道。
“李基樂雖只一人,但有一頭異種血脈神獸,并有十頭大妖,實力之盛,堪比三位金丹圓滿聯手,莊冥能夠勝他,實屬驚訝。”暗中的黑影,如是應道。
“李基樂沉寂數年,恐怕是要一鳴驚人,未曾想到,此番初戰,便撞上了莊冥,也算他李基樂運道不好了。”楚帝淡然道。
“真要說來,莊冥的上元分神化念之術,能分化二十四道身影,除非人數之眾,能超過二十四人,否則對他來說,人數多寡,并無太大區別,正克制李基樂駕馭的眾多大妖。”
說到這兒,這黑暗中的影子,又想了想,說道:“只不過,呂華如此強大,莊冥自然也不可能弱小,更讓屬下感到驚訝的是莊冥生吞妖獸內丹,不懼弊端,只怕是白圣君又一種玄妙秘法,太過于驚世駭俗…”
“天下第一人,攪弄出什么風波,也在意料之中。”
但見楚帝長長吐出口氣,說道:“據說五大仙宗,在修行盛典期間,我大楚盡力維持秩序之時,要設計刺殺朕…如今怎樣了?”
“正在排查,一旦落實,便盡數誅滅。”
“也不能盡數誅滅,須得留幾個活口,注意分寸,不要過多暴露我大楚王朝在五大仙宗之內的棋子,必要時候,朕也不是不能涉險,主動現身出來,消除一些隱患。”
“那么洞天之內的事?”
“就交給帝師與大國師來統籌罷。”
“是。”
洞天之內。
山脈之間。
莊冥周邊千里,多已化成廢墟。
只一眼望去,仿佛茫茫無盡,皆為廢土。
而李基樂被令牌裹挾,沖霄而上,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不見。
在場所在,有十頭大妖的尸首。
至于那頭夔牛血脈的異獸,也被莊冥當場誅滅,掏出內丹,一口吞服下去。
“夔牛肉身,具有上古稀薄血脈,非同尋常,萬不能棄,至于這些大妖尸身,也算不俗,可惜就是我這太宇乾坤袋的不足以將這些大妖的肉身,盡數容納帶走了。”
莊冥這般想著,他長長吐出口氣。
適才他已盡力應戰,除了聚圣山的本事之外,其他方面的本領,都已動用。
真龍不出,憑人身之力,不動用聚圣山法門,這便是他最強大的本事了。
這一頭雷獸夔牛,比他預料之中還要強大,甚至勝過了自封修為的混元宗太上長老鄭朝陽。
也許是神獸異種血脈的緣故,可謂是強大得可怕。
但是,李基樂的駕馭之法,還不夠純熟,未能真正降服這頭夔牛,又要時刻防備夔牛脫離掌控而反噬自身,既是影響了這頭夔牛的本事,實則也影響了李基樂本身修為的發揮。
“如若李基樂的御獸之法大成,我要么動用真龍之身,要么以聚圣山功法應之。”
“我這真龍之身,尚是蛟龍之狀,非是當年那一尊千丈真龍,不至于暴露出真龍身份。”
“好在李基樂的火候,尚未到家。”
莊冥微微閉目,感受著體內的法力運轉,心中隱約有些激蕩。
如果剛才面對的是江楓漁,或是其他金丹圓滿的巔峰人物,莊冥以人身難以壓制,大不了便脫身出去,避免此戰。
他不介意名聲受損,也不介意外人的目光。
但他如今面對的李基樂。
他在意的是這頭夔牛。
具有上古血脈的雷獸。
這一頭雷獸夔牛的內丹,比之于其他大妖的內丹都要強盛,但是內中蘊藏的上古神獸殘缺血脈,對于他這真龍的進益來說,極為重要。
這一頭雷獸夔牛,對于他這真龍之體的作用,尤勝于十頭上層級數的大妖。
適才他張口吞下內丹,實則便是通過人身,被體內真龍所食。
此刻真龍正在消化內丹之力。
莊冥心分三用,除操縱人身之外,又以真龍之體,將內丹法力盡數煉化,憑《太虛清氣化龍篇》來按五行排列,增長龍身,除此之外,便又運轉真龍傳承當中的萬道歸虛洞庭圖,以此增益修為,加快煉化。
“百尺竿頭難進一步,越是要打磨圓滿,越是要精細至極。”
“十頭大妖內丹蘊藏的浩力,只要我本身方面不出錯,應該有希望可以推到百丈之身。”
“雷獸夔牛的內丹,上古神獸的異種血脈,近乎與真龍血脈相等的上等存在,可以讓我嘗試躍過百丈之上,如若對大道領悟足夠,有望走出真玄第一步。”
“只不過,要煉化這些內丹,不是一朝一夕可成。”
莊冥這般念著,掃過周邊窺探的目光。
諸多自恃本領的巔峰真人,無不為之沉寂。
盡管他們猜測,莊冥即便未傷,也是消耗極重,或許有望將之擊敗,但周邊其他的真人,倒是讓眾人互相有了忌憚。
“莊冥未免太強了。”
“可要聯手,將之擊敗?”
“適才李基樂手下,足有十一頭大妖,連同他本身,有十二位真人級數的存在,聯手之下,又擊敗了莊冥么?”
“這…”
“同為金丹圓滿,均為巔峰真人,聯手敗他,本就不大光彩,若是沒能將他擊敗,豈非要顏面掃地?”
“說來也是,上元分神化念之術,不愧是真玄都極為上心的妙法,我等即便群起而攻之,只怕他也無懼。”
眾皆議論紛紛。
而在數千里外。
岳廷攔下了鎮岳。
“早就跟你說了,公子既然膽敢應戰,便有把握,而今沒有召你我前往,你又急個什么勁?”
“可是…”鎮岳微微咬牙。
“可是什么可是?別看你是那個啥,現在我也是那個啥,可比起來,岳爺我在公子身邊多久了?你還不熟悉公子的作風,他既然沒有下令,你就不要動身,免得亂了公子的謀劃。”
所謂那個啥,指的就是龍衛。
在洞天之內,又攜帶令牌,真正至關重要之事,還是不提為好。
至于他岳廷屬莊冥麾下,雖然隱藏起來為好,但被大楚察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走了,咱們去找陳飛云,坑人去!”
三萬里山脈之外。
李基樂跌落下來,顯得渾渾噩噩。
大楚的令牌,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是大楚的令牌未能保住他降服的眾多大妖。
此次自身無恙,但折損十頭大妖,以及那一頭上古血脈的雷獸,他一身本領,可謂是去了個七八成。
“可惜了,如非遭到上元分神化念之術克制,也不至于到這般境地。”
呂乾青掃了他一眼,撫須說道:“憑你適才的本事,本該有望爭奪人杰榜前三,奈何麾下大妖盡數覆滅,只留本身,雖然金丹已至圓滿,但御獸宗的本事,皆在御獸,你只是斷了牙的老虎,最多名列人杰榜上前三十。”
李基樂張了張口,一時竟是無言。
呂乾青緩緩說道:“老夫一向認為,御獸宗法門,只借外力,不怎么妥當,可惜你家宗主對老夫建議,嗤之以鼻,如今倒是你先吃虧了。”
李基樂看了過來,神色復雜。
呂乾青微微搖頭,說道:“換作江楓漁,無論勝敗如何,至多退出三萬里山脈,僅此而已,而你卻斷了一身本領,徒留己身,赤手空拳,可嘆。”
李基樂微微咬牙,低沉道:“大國師刻意羞辱我這小輩,很有意思嗎?”
呂乾青撫須說道:“倒也沒什么意思,不過從這上面來看,還有人要去戰這莊冥,你若是想看結果,老夫破例,準你觀戰。”
李基樂聞言,為之一怔。
呂乾青神色如常,說道:“不過你今日所見,日后如若有人詢問,如實應答便是。”
李基樂心中升起一股極為難言的意味,他總覺得呂乾青準許自己觀看此戰,隱約是藏了什么更深層次的想法。
但是他敗于莊冥之手,一身本領折損得七七八八,此刻心中惱恨至極,卻也未有顧忌太多。
“誰要戰莊冥?”
“真元宗,袁正海。”
“是他?”
“小輩,你認為莊冥擊敗你,斬殺十一頭大妖之后,還有余力,擊敗金丹同樣到了圓滿層次的袁正海嗎?”
“按道理說,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
李基樂微微閉目,嘴角露出苦澀之意,道:“但是直到他擊敗我時,都看不見半點頹勢,仿佛仍是留有余力。”
呂乾青背負雙手,道:“那就看一看罷,袁正海距離莊冥,還有六百里,他這二人,在三十息之內,必會照面,此戰無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