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
大廳。
氣氛驟然降到了冰點。
金丹級數的真人,在尋常人眼中,便是能夠搬山填海的仙神之輩。
此刻真人發怒,整個大廳都似乎被寒氣籠罩。
“就憑你?”
趙家老祖俯視下來,語氣冷冽,說道:“弱不禁風的年輕人,憑借兩個武道三重的宗師護衛,便想在老夫這邊討要公道?今日就算你家長輩來了,老夫也須得給你一個教訓!”
莊冥聞言,輕笑一聲,卻退后一步。
聞旱往前邁步。
收斂的氣息,驟然迸發。
沖天的血氣,熾烈萬分的威勢。
整個趙家之內,無論人畜,但凡生靈,無不感到心悸。
大廳之中,桌椅似乎被無形的氣浪掀開,旋即崩碎。
“公子?”
聞旱眼神冰冷,殺機冷冽,而又念了一聲,征求公子之意,
莊冥輕描淡寫地道:“我等上門拜訪是為禮數,如今談不攏也該先禮后兵了。”
聞旱道了聲好,便朝著前方露出驚駭之色的趙家老祖,一拳轟打了過去。
這一拳轟出,氣勢滾蕩!
趙家大廳的屋頂,似乎都要被掀開了一樣!
西地當中。
當地執正令的官員,正在接待一個背負長劍的青年。
然而就在這時,他腰間的正令驟然亮起,閃爍不定。
“這…”
正令大人驚道:“本地何時又來了這樣的高人?動手的另一方,是趙家那位老祖?”
背負長劍的青年眉頭緊皺,道:“趙家老祖?”
正令大人點頭說道:“從正令的位置上來看,正是趙家所在,對方的氣勢,似乎壓過了趙家老祖,看來本官要失陪了,須得調動兵馬,去鎮壓那邊的動靜。”
這背負長劍的青年微微揮手,說道:“我與趙家那位前輩有舊,本就要前去拜訪,自不能坐視不理,此事便讓我去壓制,大人稍安勿躁。”
他聲音落下,已然化作一片遁光,朝著天空,飛遁而去。
西地正令遲疑了下,但想起此人出身不凡,又是人杰榜上前列的杰出俊彥,也放下心來,干脆放棄了調動兵馬,只喚來下人,坐轎前往。
有正令加持,他的本事,不亞于趙家老祖。
若加上兵馬,則又更強一籌。
但是比起這青年來,還是遠不如的。
若是此事連這真元宗的真傳弟子,都無法鎮壓得住場面,他區區一地正令,又如何鎮壓得住?
除非是中元境第一府所在,那里是王城所在,哪怕只是周邊的地界,一地正令的權勢威能,都要比肩南元境的一府掌印府尊。
這一戰沒有任何懸念。
莊冥沒有出手。
汪震抱著白鷹,退了數步。
而聞旱則直接壓制了趙家老祖。
論起本領,聞旱也能列在人杰榜前列。
而趙家老祖,不談歲數,單憑修為,人杰榜前二百都夠嗆。
這一戰便是聞旱壓著他打。
趙家的大廳,打成了一片廢墟。
橫梁斷裂,柱子崩斷。
磚石成了砂礫,瓦片崩飛到各處。
趙家老祖根本來不及施展太多的道術,已無力攻伐,只得運用道術護衛自身,如若不然,也早已被聞旱的拳掌,打殺在原處。
最后轟然一聲!
這里盡數塌陷。
聞旱掃開了廢墟,才將頹然無力的趙家老祖,提了出來。
“十六個呼吸。”
汪震張了張口,心中極為震撼。
趙家老祖對他來說,就是一座難以跨越的高山,一位仙神般的人物,但是在聞旱大人出手后,只十六個呼吸,便將之生擒了。
而莊冥看著滿地廢墟,神色平靜,目光落在趙家老祖的身上。
這趙家老祖,好歹也是金丹級數的人物,倘如放在東勝王朝,那個沒有法門,沒有仙神,也沒有合擊軍陣的聚圣山福地,也確實是凌駕于世俗的存在。
憑東勝王朝的底蘊,再多的凡俗軍隊,再多的神機勁弩,都是無法傷他的。
但是在如今,不堪一擊。
不是趙家老祖太弱。
而是聞旱太強。
“他距離真玄,只有一線之遙了。”
莊冥這般念著,吐出口氣,心道:“不談血脈上的壓制,但論修為,他或許也只低我一籌而已。”
趙家老祖仍是神色恍惚。
他本想接待貴客,四處狩獵,看見了一頭白鷹,準備獵殺,卻被白鷹跑了。
如今便引來了三人。
本以為只是三個凡夫俗子。
未曾想到,竟然是三個瞞過了他感知的高人。
無論是這個出手的橫煉神魔,還是那個看似平淡的病弱青年,都瞞過了他金丹級數的感知。
他老人家一世精明,也未有想到,對方居然是隱藏氣息,讓他錯估了本領。
早知前來尋仇之人如此強大,他又怎敢有殺人滅口之念?
早知如此,便是傾盡趙家底蘊,也會賠禮謝罪,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場?
“冤有頭,債有主,老夫的事,老夫自己背了,饒我趙家之人。”
“你先傷我白鷹,又要對我等出手,今日饒你不得,但你趙家之人,便看他們想死還是想活了。”
莊冥伸手一揮,藏于袖中的蛟龍虛影,瞬間幻化成真,與丹田之中蛟龍真身調換了過來。
正待聞旱一掌打死這老輩真人,而吞食對方內丹。
然而天空之上,陡然一道凌厲光芒,瞬息而至。
聞旱往后一倒,腳往后退。
那劍光落在了地上。
趙家的廢墟當中,多了一道深痕,細長而又深不見底。
已然絕望的趙家老祖,頓時面露驚喜之色。
而在天空之上,有一人落了下來。
此人身上光芒清正,背負長劍,眸光森冷,落在了聞旱的身上。
“什么人敢多管閑事?”
聞旱沉聲喝道:“找死不成?”
來人神色冷淡,說道:“橫煉神魔,倒也不差,不過你這類無門無派的散學修士,混跡外界慣了,真當橫煉神魔之體,便勝過金丹級數的修為?你還當我陳某人,也是任你拿捏的那些真人不成?”
他伸手一揮,冷淡道:“本座乃是真元宗第三真傳,陳飛揚。”
言語落下,便見他背負雙手,姿態昂然。
聞旱皺著眉頭,撓了撓頭,問道:“才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