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氣氛,倏忽凝滯了下來。
片刻之后,便見劉越軒出聲。
“你信不過我?還是純粹不想讓我知曉上古的真相?或者不想讓我知道你真龍的奧秘?”
“哈哈哈…”莊冥忽然暢然一笑,說道:“作為一位城府深沉的智者,你縱然對主公有所不滿,心中有所疑慮,也該按在心里,日后謹慎行事,今日你卻直言質問,不懼我心中發怒,看來你真的甘愿在我麾下行事了。”
“…”劉越軒反應過來,神色頗為復雜。
“你大可放心,我自然信你,只是另有大事,要交托于你。”莊冥說道。
“什么事?”劉越軒道:“比你此去龍衛部落,還更重要么?”
“重不重要,從今后來看,倒不好說…”莊冥臉色漸漸變得嚴肅,道:“我要你近日啟程,去中元境一行。”
“中元境?”劉越軒臉色變了變,說道:“沒聽說莊氏商行在中元境有分支,你要我去開展生意?哪一座城池?”
“大楚王城。”莊冥說道。
“你在開什么玩笑?”劉越軒倒吸口氣,道:“那可是大楚王城,天御福地的核心所在,大楚王城的皇室嫡系,高官顯貴,諸般高人,都在那里,你讓我去干什么?在那里做生意,去分割人家的利益,怕不是想要人弄死你?”
“哪有這么嚴重?”莊冥笑著說道:“不過只是要你改名換姓,想辦法考入學士府,任得職位罷了。”
“…”劉越軒神色變化,低聲道:“你要把我安插在大楚的官場?”
“正確的說,目前只是安插在大楚的學士府。”莊冥應道。
“主公…”劉越軒語氣幽深,飽含深意地道:“野心不小啊。”
“談不上野心,只是為了自保,有備無患。”莊冥神色凝重,說道:“我在大楚王朝擴張商行,目前勢力還小,并不起眼,便也無事,但若日后廣布大楚,定然被朝廷所忌,需要一個在朝堂上的人,替我周旋。”
“所以你選我去?”劉越軒問道。
“你最是聰慧,更是心黑,又具有大衍算經,可測算天機人事,趨吉避兇,憑你的本事,在官場上,定然可以混得出來。”莊冥笑道。
“我剛來找你保命,你一腳就把我踢了?”劉越軒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忠義不足,反而被大楚感化,成為了大楚的忠臣,反手過來,壓死你這滿肚子壞水的家伙?”
“咱們的賬可沒清,你又已經認我為主,若真如此,那你這輩子的修行,也差不多完了。”莊冥吐出口氣,認真說道:“最重要的是,我信任你。”
“你倒是對我的道路,很是清楚啊。”劉越軒神色復雜,有種被吃得死死的感覺。
“這是自然,”莊冥笑道:“等前往龍衛部落歸來之后,我會往中元境一行,目前來看,東元境和南元境的事,福老跟陸合他們,足以應付住,不久之后,我會親自前往大楚王城,盡力助你登位。”
“…”劉越軒停頓了下,說道:“關于此事,我還得繼續測一卦,免得跑到大楚王城去送死,成了大衍算經歷代主人中死得最愚蠢的一位。”
“隨便你罷。”莊冥笑了聲,臉色復又嚴肅下來,說道:“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你注意一點。”
“注意什么?”
“大楚的官印!”
“…”劉越軒臉色頓時驚疑不定,道:“你要大楚官印干什么?”
“大楚官印,與民生息息相關,能夠讓凡夫俗子,都具有堪比真人的力量,甚至王境官印,恐怕能敵真玄。”莊冥正色說道:“不過,我目前看重的是,官令之間的來往通信,極為簡便…”
“你不是要我得一枚大楚官印,而是要大楚煉制官印的秘法?”劉越軒眼神中閃過一抹震撼駭然的色彩。
“不錯,我要這一道法門。”莊冥輕描淡寫地道。
“天御福地,東洲盛世,修行人輩出,所謂俠以武犯禁,何況修行之輩?”劉越軒臉色凝重,說道:“這是大楚王朝,得以掌控整個天御福地的關鍵,也是大楚王朝得以矗立數百年的根基,其煉制之法,定然是大楚最高機密。”
“有沒有把握?”莊冥問道。
“沒有。”劉越軒說道:“我看天御福地五大仙宗,恐怕都想要大楚王朝的官印煉制之法,他們的真玄老祖都沒有辦法,滲入大楚官場的門下弟子,也沒有辦法,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你可不是五大仙宗的弟子,而是能夠測算天下的天機閣弟子。”莊冥笑了聲,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按道理說,你是天機閣的閣主。”
“主公,你這是想弄死我啊?”劉越軒嘆了聲。
“我可舍不得你死。”莊冥笑道:“放心,我沒讓你去偷,只讓你去學,步步高升便是。大楚煉制官印的法門,固然是至高機密,但也不至于都是楚帝親自煉制的罷?大楚必然會有一批煉制官印的人物,當然,按我的行事風格,必然是每一處軍器坊,負責不同的一部分,才能保證奧秘不泄。”
“你要我一步一步,爬到位極人臣的地步?”劉越軒翻了個白眼,道:“到了那個時候,我干脆想著造反算了…”
“煉制此物,須得受大楚無比信任,也未必就要位極人臣。”莊冥吐出口氣,說道:“若能得知官印之法,我商行無論相隔多遠,無論擴張多大,來往信件,便可極為簡便,而且還能讓我商行管事,具有能夠匹敵修行人的力量,得以自保。”
“要大楚官印煉制之法,主公…你野心比我想象中更大啊。”
“不大。”莊冥搖了搖頭,笑了一聲,道:“我早已定好自家的前程,一切所求,只為此事,完成即可,所謂知足常樂嘛。”
“你哄我呢?”劉越軒微微冷笑。
“那你去不去?”莊冥問道。
“這個…我得算一卦!”劉越軒揉了揉眉宇,深吸口氣。
“可以,若真是危險,我不強求。”莊冥微微點頭,又不禁說道:“我只是認為,如今莊氏商行,不夠壯大,所謀劃的事,都只算凡塵俗世,你這樣的人物,若不用在大位上,便也算屈才了。”
“你這話倒還中聽。”劉越軒嘆了聲,這賊船很危險啊。
莊冥輕笑了聲,他說的倒不是客套話,如今的劉越軒,得了大衍算經,比他在出海之時,可謂潛力無限。
未來的天機閣主,而今放在莊氏商行,用來計算如何擴張商行,賺取俗世錢財,真是屈才了。
何況,凡塵俗世,皆有他在,也有福老、陸合等人,足以穩住。
至于劉越軒,眼下送入大楚王城,就如在大楚王朝之內,埋下一顆種子。
待得日后長成參天大樹,必然是莊氏商行的庇護!
當然,前提是,劉越軒該是岳廷、而不是袁濤。
“我回去計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