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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非淡不可

  承包棉甲,本不是什么大事,因為這本就是該給商人來做的,可因為之前出了事,而且罪名是定在商人頭上的,這時候承包的話,可就是非常敏感的,郭淡回到家中,也是第一時間告訴了寇涴紗。

  “承包?”

  寇涴紗如今聽到這個詞,就覺得心慌慌,況且這事本就對她刺激非常大,如今聽到郭淡竟然要承包下來,同時她也很不理解:“夫君,承包這棉甲掙不了多少錢,而且會引來許多麻煩的,我們沒有必要冒這風險。”

  郭淡笑道:“夫人莫要擔憂,如今是他們來求咱們,咱們可以見機行事。至于這其中的利潤么,可也不小,我早就與你說過,我們必須要接觸到綢緞、茶葉、瓷器這些商品的貿易,而就是一個機會,如果我們能夠拿下這一筆買賣,我們就能夠借此從事綢緞、棉布的生產。”

  寇涴紗道:“可是也沒有必要趟這渾水。”

  郭淡道:“這風險越大,利益越高,此乃永恒不變的真理,借此從事綢緞和棉布的買賣,只是利益之一,還有就是能夠借此涉及到與遼東地區的貿易,據我所知,我大明邊境軍隊,多多少少都涉及一些走私,而我們這一樁買賣,就是跟軍隊交易,這對于我們的貿易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沒有軍方的關系,想要進行邊境貿易是非常困難的。”

  這其中的利益,寇涴紗倒是能夠明白,問道:“可萬一出問題,該怎么辦?”

  郭淡笑道:“我會在契約上寫明一切,只要我占理,陛下就能夠保住我,就純粹的買賣而言,滿朝文武全部加在一起,可也不是我的對手。”

  寇涴紗好氣好笑的白他一眼,“你還真是大言不慚。”

  郭淡哈哈一笑,又道:“夫人,這的確是意料之外,但我并不是沖動,我一早就讓陳叔叔在收集有關的信息,也一直計劃,只是找不到一個契機,而這是一個絕佳的契機。”

  寇涴紗輕輕點了下頭。

  她當然是不贊成的,如果是她,她肯定不會接下這筆買賣的,但是一旦涉及到朝廷和皇帝,她只能說出自己的顧慮,從旁提醒、勸說,而不會直接干預郭淡的決定,因為這可能會適得其反,但是她覺得必須要讓郭淡知道她心中的顧慮,你必須得事事謹慎,不能沖動。

  這當然是有用的,郭淡是一個交易分析師,他會權衡各個方面利益和風險,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能說能夠將所有風險都規避,只能說這風險和利益比例,達到了他的標準,他才會去做,寇涴紗自然也在這其中,因為他若出事,寇涴紗也跑不了。

  而那邊萬歷也讓張誠專門處理此事,他還不敢露面,畢竟做了虧心事,哪能不心虛,萬一被那些言官御史逮著,跑都跑不了,他也希望早點將這事了解,那他也好露面。

  故此張誠很快就方逢時和王家屏請到司禮監來。

  “不瞞各位,陛下也一直都非常記掛著遼東將士,也在督促戶部撥款,趕緊重新制作棉甲,給遼東將士送去。”

  張誠說著,又看向方逢時和王家屏,道:“而關于王大學士和方尚書的建議,讓郭淡承包來做,陛下也是贊成的,故而當時就讓咱家去找郭淡談談,可惜郭淡拒絕了。”

  “拒絕了?”

  王家屏愣了下,這不像似郭淡的風格,那小子一言不合就承包,于是問道:“他為何要拒絕?”

  張誠道:“郭淡是說,這一筆買賣沒得錢掙,而且風險很高,他是不會接下這筆買賣的,陛下的意思是,還是讓戶部來主管此事吧。”

  戶部?

  方逢時、王家屏相覷一眼。

  不管是讓哪個部門負責,甚至讓他們來做,都是在體制內,只要在體制內,就肯定有關系網,最終還是落到那些皇親國戚手中。

  郭淡反倒唯一的人選。

  方逢時抬手道:“還請內相轉告陛下,先別決定,我們親自去跟郭淡談談。”

  張誠笑道:“二位,咱家可是跟郭淡說了很久,他就是不答應,二位前去,恐怕也是徒勞無功,這遼東將士可是等不起啊。”

  王家屏可不會信任張誠,因為張誠、張鯨肯定是站在皇貴妃那邊的,笑道:“也不差這幾日,我們去跟郭淡談談,行不行再另說吧。”

  張誠嘆道:“那行吧,你們就去試試,不過咱家看是沒啥希望的,不瞞二位,咱家跟郭淡還算是有些交情,他可是跟咱家說得很清楚,這買賣他真的接不了,若是郭淡不答應的話,二位也不要強人所難啊!”

  你都不強人所難,我們會?

  王家屏笑道:“內相放心,我跟方尚書還不至于去威脅一個小商人。”

  鄭府。

  “承包給郭淡?”

  鄭承憲皺了皺眉。

  張鯨不緊不慢道:“他們這么做,無非是防止這一筆買賣再落到鄭大夫或者其他人手中。”

  “真是豈有此理。”

  鄭承憲怒哼一聲,他還真有打算,再從中撈一筆,這一回撈法可以改改,不偷工減料,逼著那些商人來補這錢,因為皇帝這都沒有懲罰他,他更是有恃無恐,又看向張鯨道:“這郭淡不是陛下的人么?那豈不是說。”

  畢竟他女兒是皇貴妃,他當然也知道一些萬歷與郭淡的勾當,如果皇帝要自己做,那他可就沒戲了。

  張鯨點點頭,道:“鄭大夫料想的沒錯,不過據我所知,郭淡目前是拒絕了。”

  “拒絕了?”

  鄭承憲道:“這是為何?”

  張鯨笑道:“雖然他是陛下的人,但是知道此事的人可不多,他若接下這一筆買賣,那就不能犯丁點錯誤,鄭大夫應該知道,那小子在朝中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這一筆買賣對于他而言,是沒有多少利潤的。”

  鄭承憲立刻轉憂為喜,道:“都督也認為郭淡不會接?”

張誠點點頭  寇家牙行!

  “哎呦!二位大人大駕光臨,郭淡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郭淡從宅院趕到牙行,誠惶誠恐的拱拱手,又道:“二位大人若不嫌寒舍簡陋,不妨去寒舍坐坐,畢竟這牙行有些臟亂。”

  王家屏擺擺手道:“我們今日是來找你談買賣的,在這里談更為合適。”

  “買賣?”

  郭淡皺了皺眉,然后伸手道:“二位大人請坐。”

  方逢時坐下來,瞧了郭淡一眼,道:“看來你已經猜到,我們是為何而來?”

  郭淡訕訕笑道:“是不是為了棉甲一事?”

  方逢時點點頭。

  郭淡苦笑道:“此事內相已經與草民談過,對此草民真的是愛莫能助。”

  王家屏問道:“這是為何?”

  郭淡笑道:“二位大人,草民只是干牙行,我們牙行是從來不生產貨物的,草民若是接下這一筆買賣,也只能轉手給別人去做,從中賺一點差價,要是別的買賣,我也就這么干了,這里面還是有些利潤的,但是這一筆買賣,草民可不放心轉給別人去做,萬一出事,可是有前車之鑒啊!”

  王家屏笑道:“你們牙行以前難道養馬嗎?可你不也承包下朝廷的牧場,這可不是理由。”

  郭淡道:“王大學士,草民承包下牧場,那是十年一簽,并且契約還寫明,倘若草民如約完成任務,自動續約十年。但是這一筆買賣不同,我得花錢建作坊,請工匠,制備工具,然而,做完這一筆買賣,這些東西可就都沒用了,我粗略的計算過,若我親自來做這一筆買賣,至少得虧數千兩之多,我不可能明知賠本也去干呀!”

  方逢時道:“你的馬賽這么掙錢,區區幾千兩又算得了什么。”

  郭淡嘿嘿笑道:“大人這話說得,這世上比草民有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您讓他們虧個幾百兩,他們只怕也會拒絕的,況且我們牙行如今還是股份制,我得對其他股東負責。”

  王家屏稍一沉吟,道:“這樣,如果你干得不錯,將來關于棉甲的生產也都由你來做。”

  郭淡道:“據我所知,這棉甲不是每年都要生產的,而是隔幾年才制備一次,且不說幾年后的情況,誰也說不清楚,就假定每一次都是我來做,那樣的話,我只會虧得更多,因為生產一次,就得等幾年,這幾年內,我得白養著一群人。”

  方逢時道:“這期間你也可以繼續生產棉布、綢緞。”

  郭淡笑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了,我們牙行向來不從事生產,我只是販賣,這樣做,成本低,收益高,且風險小,自己生產的話,還投入很多錢,很多精力,是非常不劃算,而且,我對生產綢緞、棉布的買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道:“二位大人,其實這種買賣,很多人想要做,不愁找不到人。”

  王家屏問道:“那你為何你不做呢?”

  郭淡憨厚的笑道:“不瞞大人,草民犯不著冒這風險,賺這點錢。”

  方逢時哼道:“說到底還是這錢太少了,那你倒是開個價。”

  郭淡搖搖頭道:“真是非常抱歉,草民真的真的沒有任何興趣做這一筆買賣,其實就算有錢賺,草民的岳父大人和妻子也都不會答應的。”

方逢時、王家屏相視一眼,他都將他岳父和妻子搬出來說,再談下去,也沒有多少意義  都察院。

  “真是豈有此理。”

  御史李植聽說郭淡不肯接這買賣,不禁勃然大怒,“那馬賽掙錢,他便咬著不放,這買賣掙不了多少錢,他就不接,他真是當朝廷開善堂的么?”

  黃大效也是神情激動道:“就以買賣而論,不管是牧場,還是棉甲,這可都是朝廷的,他們要么就都不接,要么就都得接。”

  姜應鱗點點頭,又向方逢時和王家屏道:“二位大人,他們之言,不無道理,這也不是說以大欺小,即便兩個人做買賣,也不能說光撿對某一方有利的來做,馬賽也應該是我們用來跟郭淡談判的條件。”

  他們本來就很不爽,郭淡利用馬賽斂財,因為太賺錢了,既然這一筆買賣不掙錢,而且還有風險,那必須得讓郭淡來做。

  王家屏、方逢時也都覺得很有道理,稍稍點了下頭。

  于是,他們又將張誠請到都察院來談。

  “這不合適吧。”

  張誠道:“馬賽是馬賽,棉甲是棉甲,怎能混為一談。”

  姜應鱗立刻起身道:“內相,我們這么勞心勞力,為的是什么,不也是為朝廷著想,為遼東將士著想,你難道不應該站在我們這邊吧。”

  不虧是言官,這一句話,就懟的張誠是一臉尷尬。

  要再說什么,估計明天彈劾他與郭淡狼狽為奸的奏章,就會送到他手上。

  “咱家也是就事論事而已。”

  張誠底氣不足的辯駁了一句,又道:“行行行,咱家幫你們跟陛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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