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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腦屁合一

  不得不說,郭淡還真是給萬歷出了一個難題,萬歷一生有兩大愛好,宅和斂財,在沒有遇到郭淡前,這兩個愛好并不沖突,宅在宮中數錢,是萬歷最享受的時刻,然如今,這兩大愛好碰撞在一起,令萬歷非常糾結。

  而對于郭淡而言,萬歷去的話,自然是有極大的幫助,但若萬歷不去,那也不會影響到整個計劃,畢竟他已經承包下了那十個馬場。

  寇家。

  “這是真…真的?”

  寇守信雖已事先知道,但是真拿著太仆寺與郭淡簽訂的契約時,還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行商二十余年,可還從未想過,原來商人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連國家的政務都能夠承包下來。

  郭淡笑道:“岳父大人,這其實也算不得什么,不過就是十個馬場而已,又不是將整個都馬政承包下來,那才有意思。”

  寇涴紗提醒道:“夫君,這可不同于一般的買賣,普通買賣若是做不好,最多也只是賠點錢,倘若這買賣做不好,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寇守信練練點頭,道:“是呀!賢婿,這事一定要慎重。”

  郭淡笑道:“岳父大人,夫人,你們且放心,我既然敢拿下這一筆買賣,自然是有把握的,最主要還是這錢是陛下的。”

  寇守信稍稍點頭,

  寇涴紗道:“如今這筆買賣不算是牙行的,而且周豐他們也不想與這筆買賣扯上關系,不知夫君打算怎么做?”

  現在的牙行可不是他們寇家的,既然這不算是牙行的買賣,那自然不能動用牙行的資源,即便是郭淡想再與牙行合作,周豐他們也是不會答應的。

  郭淡道:“這我會另外找人來幫忙,而且這人選我都已經想好了。”

  “誰?”

  “逢賭必輸的劉藎謀。”

  “他逢賭必輸,你還選他?”寇守信驚詫道。

  郭淡點點頭道:“小婿前些日子夜觀天象,發現劉藎謀已經輸光他一生中所有的錢,即將否極泰來。”

  寇守信道:“難道賢婿還會觀天象?”

  “爹爹莫要聽他胡說八道。”寇涴紗剜了一眼郭淡,“夫君,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的,我們普通百姓可是不能觀天象的。”

  郭淡驚訝道:“連觀天象都不行?”

  寇涴紗道:“自然不行,當今世上只有陛下才能夠觀天象。”

  郭淡聽罷,只覺自己活到現在簡直是一個奇跡。

  但事實并非如此,如果他活在太祖時期,是可以稱之為奇跡的,幸運的是,他活在萬歷時期,這也是明朝最為寬松的時期。

  就說這賭博,由于太祖乃是布衣出身,見到很多百姓,因為賭博而家破人亡,對于賭博是深惡痛絕,故此曾頒布非常嚴厲的禁賭令,但凡賭博被抓住,時要砍下雙手的。

  如今,雖律法猶在…。

  城東一家賭坊內。

  “大…大…。”

  “小…小…。”

  在這惡臭、昏暗、潮濕的房內,賭徒們的熱情卻絲毫不減,聲嘶力竭的叫喊著,比住總統套房還要夸張一些…。

  “六點小。”

  結果出來的瞬間,頓時又是哀鴻遍野,只有少數的一些人在歡呼著。

  “小錢,小錢。”

  只聽得一人嚷嚷道。

  又見一個小廝跑過來,低聲問道:“劉公子,有何吩咐?”

  “再去給我取五十兩。”

  那小廝遲疑少許,諂笑道:“劉公子,你已經賭了整整一天一夜,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兒再來。”

  “怎么?怕我不給錢么?”

  “小人不是這意思,小人只是…。”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道:“劉公子,回去歇息一下吧,養足精神再來,我這賭坊又不是就開這一日。”

  那公子哥見得這中年男人,立刻道:“老董,你來得正好,再拿五十兩給我,你且放心,到時我們五條槍回過來付賬的。”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人道:“拿一百兩給他。”

  “郭淡?”

  來者正是郭淡。

  而那要錢的賭徒,正是劉藎謀,如今冊封大典的事宜,已經全部結束,郭淡也履行諾言,放了他一個長假,讓他盡情的過過賭癮。

  “郭淡,你怎地來呢?”劉藎謀驚訝道。

  郭淡笑道:“怕你丟我們五條槍的臉,故此來看看。”

  劉藎謀面色稍顯尷尬,道:“你是不知道,前半夜我手氣很旺的,可是到了后半夜,唉…不過你放心,我待會就會贏回來。”

  郭淡道:“我指的可不是輸贏。”

  “那是什么?”

  “我指的是,你一次才要五十兩,這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好歹也是五條槍的東主,出手得闊氣一點,至少也得要個一百兩吧。”

  劉藎謀頓時淚流滿面,道:“郭淡,我…我以前真是誤會你了…。”

  “現在了解也不晚啊!”

  郭淡微微一笑,又向那賭坊東主道:“去拿一百兩給他。”

  那東主自然認識這寇家女婿,最近在街上走走,十個茶肆,就有六七個在談論這寇家女婿,而且事先若無郭淡打了招呼,他們也不敢借這么多錢給劉藎謀,要知道劉藎謀已經輸了近三百兩了,點頭道:“沒問題,郭公子請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命人取來。”

  很快,錢便取來了。

  劉藎謀拿著錢,立刻又趴到賭桌上,扔出三兩銀子,嘴里激動道:“繼續壓大。”

  “等會。”

  郭淡突然開口道。

  劉藎謀回過頭來,道:“壓小?已經連出三把小,不可能再出小了。”

  郭淡笑道:“我又不會賭,我的意思是,這三兩太少了,少說也得下十兩啊!”

  “十兩?”

  周邊賭徒頓時抽得一口冷氣,來這賭博的都是市井之徒,他們可都是下幾個幾文錢,最多也就是幾錢銀子,十兩可是平常百姓半年的生活費呀。

  他們怔怔望著郭淡,好似在問,你們五條槍還招人么?

  饒是劉藎謀都有一些被嚇到,其實他也是看著郭淡,心里有底,才敢下注三兩,平時他最多也就是下注一兩銀子,一般也就是幾錢銀子。

  不過,既然郭淡都這般說了,他還說什么,豪氣萬丈道:“好,就聽你的,十兩。”

  言罷,他便又扔出幾兩銀子。

  可惜,豪氣他有,但沒有手氣,這十兩一次,一百兩可經不起輸。

  沒過一會兒,一百兩就輸完了。

  不等劉藎謀開口,郭淡便道:“再去拿兩百兩來。”

  “夠意思。”

  劉藎謀一臉感動的看著郭淡。

  郭淡笑道:“小意思。”

  邊上的人都看傻了,有錢也沒有必要這么任性吧。

  別說邊上的人停了下來,就連旁邊桌子上的賭徒都湊過來看熱鬧,這可比自己賭還要來的刺激啊!

  劉藎謀見大家都來觀戰,也是心情澎湃,斗志十足,拿著銀子全神貫注的賭了起來,整個賭場的人都為之吶喊助威。

  然而,這不是打仗,士氣并沒有什么卵用,緊緊半個時辰,兩百兩便輸完了。

  郭淡又道:“再去取五百兩來。”

  “咝…。”

  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劉藎謀也是有些懵逼的看著郭淡。

  “快去拿啊!”

  郭淡看著那小廝道。

  “東…東主。”

  那小廝渾身微微顫抖著,這可是第一回有人在他們賭坊一次性要五百兩之多。

  這寇家女婿,果真是名不虛傳啊!那東主見郭淡始終面帶微笑,眼中閃過一抹贊色,道:“去取給他。”

  過得好一會兒,那小廝拿來五百兩。

  劉藎謀感動的眼睛都紅了,道:“郭淡,你放心,這回我一定連本帶利全部贏回來。”

  郭淡笑道:“你干什么,就這點錢,你至于么,圖個消遣。”

  五百兩圖個消遣?

  哪怕是徐繼榮那個敗家子可也沒有你這么狠啊!

  劉藎謀聽得這話,只覺挺不是滋味的,但具體是什么,又說不清楚。

  郭淡道:“你繼續啊!”

  “哦。”

  劉藎謀木訥的點了下頭,然后隨意的扔出幾兩銀子,具體是多少,他也好似不在意了。

  比起之前兩回來,劉藎謀這回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以前每回下注,他都會仔細考慮下注多少,而這一回他就仿佛是個機器人。

  到時邊上的那群賭徒,比之前更加激動,但是他們心理也發生了變化,他們不再希望劉藎謀贏錢,而是希望劉藎謀輸錢,他們很想知道郭淡還會不會繼續拿錢給劉藎謀。

  這可比賭錢有趣多了。

  雖然賭博的是劉藎謀,但是郭淡顯然成為全場焦點,每個人都在注意著他,而他始終保持著微笑,不管是贏是輸。

  一個時辰后,眾望所歸,劉藎謀又輸光了。

  郭淡又道:“去拿一千兩來。”

  這回可就連那賭坊的東主都懵逼了。

  至于其他賭徒只覺自己心臟都快要停止了,認干爹的沖動,油然而生。

  “郭淡,你瘋了么?”

  劉藎謀突然跳起來,沖著郭淡咆哮道。

  郭淡怒噴道:“你大爺的,老子拿錢給你賭,你還罵我?”

  劉藎謀激動道:“可也不是你這么拿法,這樣玩,再多的錢也能夠輸完啊!。”

  郭淡呵呵道:“消遣一下而已,不至于的,當初我不是與你說過么,一定要讓你賭個盡興,我今日過來,就是怕你有些放不開。”

  說著,他又向那賭坊東主道:“打個借條吧,我知道一千兩對你們而言,數目可是不小。”

  那賭坊東主聽得心里難受啊,什么時候這寇家女婿都可以對他這么說話了,不久前,他的財富可比寇家要多得多啊。

  “不用了,老子不賭了。”

  劉藎謀突然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

  那些賭徒可都看傻了,有錢給你賭,你還不賭?

  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待會我讓人送錢過來。”

  郭淡扔下這句話,便是跟了出去。

  “我拿錢給你賭,也得罪你呢?”

  郭淡走到劉藎謀身旁,笑吟吟道。

  劉藎謀搖搖頭,道:“與你無關,只是我覺得沒勁,不想賭了。”

  “為什么?”

  郭淡好奇道。

  劉藎謀道:“賭錢本是為了贏錢,可你都不將這錢當錢,那賭著還有什么意思。”

  郭淡笑了笑。

  劉藎謀突然看向郭淡,道:“你是故意的?”

  郭淡搖搖頭,道:“我只是讓你明白一個現實。”

  劉藎謀問道:“什么現實?”

  “邊走邊說吧。”

  郭淡邁步往前走去,伸展著懶腰,自言自語道:“今日天氣真不錯,待在那里面,可真是浪費這大好光陰啊!”

  劉藎謀趕緊跟了上去。

  “現實就是這才是你該有玩法,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捏著錢袋計算著。”

  郭淡邊走邊道。

  劉藎謀愣了愣,道:“什么意思?”

  郭淡道:“意思很簡單,憑你的才能所能賺的錢,是賭博無法揮霍的,也就是說,賭博對于你而言,只能是一種消遣,圖個開心。”

  劉藎謀沒好氣道:“承蒙你看得起,我可沒這本事。”

  郭淡笑道:“是你沒這本事,還是你根本覺得無所謂。”

  劉藎謀瞧他一眼:“你似乎話里有話。”

  郭淡道:“每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肯定而活。”

  劉藎謀皺了下眉頭,并沒有做聲。

  郭淡又道:“你看我,曾今不過是一個連下人都看不起的贅婿,但是如今呢?沒有誰再敢小看我,相比起贅婿而言,庶子的情況應該要好得多吧。”

  劉藎謀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郭淡笑道:“我已經打聽了過了,你自小就天資聰穎,有著過目不忘的天賦,才華也遠在他們之上,是后來才慢慢混跡于市井,沾惹了這些惡習,我想這應該是你發現不管你再努力,始終都得不到父親的認同,才選擇走上這條路的吧。”

  劉藎謀道:“這本就應該是庶子的命運。”

  “也就是說你已經認命了。”

  “不認又能如何,庶子就是庶子,這是無法改變的。”劉藎謀眼中滿是落寞。

  “你說的不錯,庶子始終是庶子,變不了嫡子,但除此之外,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改變的,也許你得不到你父親的認同,但是你可以做到在你父親之上,到時你考慮的是,該不該認同你父親。”

  劉藎謀震驚的看著郭淡。

  郭淡笑道:“上回我承諾讓你賭個過癮,我并沒有失言,這回也不例外。”

  劉藎謀皺眉道:“跟馬賽有關?”

  郭淡微微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劉藎謀道:“昨夜便有消息傳出來,我還聽說不少大臣對此是感到非常不滿,興許已經上奏給陛下反對此事。”

  郭淡道:“那你認為他們能否讓陛下收回成命?”

  劉藎謀道:“這得看你的手段。”

  郭淡笑道:“那你是否有興趣?”

  劉藎謀猶豫少許,道:“聽說這馬賽也可以下注。”

  郭淡點點頭,道:“如果你答應的話,你很快就會明白,為什么你一直輸錢。”

  劉藎謀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興趣,我一直都認為這跟我的賭技沒有關系。”

  “額…我想關系還是有的。”

  郭淡的野心可是不小,因此他也需要一些幫手,而劉藎謀一早就被他鎖定,其實不管是以前的三劍客,還是現在的五條槍,他都沒有怎么再管,而徐繼榮和朱立枝又不是管事的人,一直是劉藎謀在忙上忙下,雖然一直都有抱怨,但是他處理的都非常好。

  而后郭淡又打聽到,原來劉藎謀小時候非常聰明,還是他教會朱立志畫畫的,只不過后來漸漸放任自己,而原因就是因為他只是一個庶子,不管做得再好,始終得不到父親的認同,這才令他喪失了奮發向上的沖勁。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郭淡才選擇劉藎謀的,天才還是很難隕落的。

  他跟劉藎謀詳細講了講馬賽,劉藎謀聽得是激動不已,這可比單純的賭博有趣多了,而且這回他是莊家。

  二人聊著聊著,不經意間,來到了梁園。

  “找個地方坐坐吧。”

  走了這么久,郭淡方覺有些累,可見劉藎謀盡沒有回答,偏頭看去,見劉藎謀轉頭望向一處,不禁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湖邊坐著一群儒士席地而坐,這在明朝非常常見的,許多士大夫、士子喜歡坐在一起,評論時政,亦或者交流學問,但是郭淡可從未見過,他們其中有過女人。

  只見一個容貌絕美,身材高挑的道姑站在他們前面。

  正是徐繼榮的姑姑。

  “咦?他們在干什么?”

  “應該是在聽徐姑姑講課。”

  “什么?”

  郭淡驚呼道:“他們聽一個女人講課?”

  劉藎謀道:“徐姑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不是一般的女人,未必她有三個胸?郭淡暗自嘀咕一番,又問道:“此話怎講?”

  劉藎謀道:“徐姑姑才是真正的天才,若非是個女人,肯定早就高中狀元,你沒有瞧見么,今年的狀元唐文獻和就那申首輔的女婿曹恪可也坐在那里。走走走,我們也過去聽聽。”

  “喂,我們可是商人啊!”

  郭淡急忙喊道,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反正他是不太愿意跟徐姑姑在一起,但是劉藎謀已經走了過去。

  這家伙真是的,這買賣都還沒有談完。郭淡跟了過去,正準備將劉藎謀拉走時,忽聽得一儒士提問道:“不知徐居士對我朝馬政有何看法?”

  最近鬧得最兇的也就是這事,還專門開了一次朝會來討論。

  郭淡立刻看向徐姑姑,心想,這可有趣了。

  徐姑姑微笑道:“我朝馬政自然是非常失敗,這也是眾所周知之事。”

  “那不知因何失敗?”

  “因人而失敗。”徐姑姑答道。

  “居士說得可是令父?”

  徐姑姑答道:“是,但也不是,父親大人雖身居要職,但也不過是一個太仆寺卿,他還無力使得整個馬政走向失敗。其實不僅是馬政,我朝很多方面的制度都在變得名存實亡,究其原因,我認為還是在于我朝說話之人太多,做事之人太少。”

  唐文獻問道:“居士此話怎講?”

  徐姑姑道:“聽聞當今首輔大人,在評選官吏的時候,將個人道德排在第一位,不知唐狀元以為是對,還是錯?”

  唐文獻道:“這是當然的,若個人道德不好,又怎能奢望他能夠造福社稷。”

  他可是非常珍惜的自己名聲,跟海瑞差不多,有道德潔癖,自然非常支持申時行。

  徐姑姑問道:“那不知唐狀元以為漢高祖劉邦道德如何?天可汗唐太宗道德如何?宋太祖趙匡道德如何?”

  “這…。”

  “那不知他們三個是否造福了社稷?”徐姑姑再問道。

  唐文獻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卻不知如何應答。

  這三人要論道德的話,絕壁會被人噴死去,都不需要鍵盤俠上場,但是他們卻都開創了盛世。

  徐姑姑嘆道:“這就是我大明的病根所在,申首輔貴為內閣首輔,首要任務應該是治國理政,評論官員,應該是以能力和才干為主,而非是道德,而如申首輔這樣的大臣,比比皆是,他們掌控著權力,卻一門心思撲在這禮制、道德上面,實乃本末倒置之舉。”

  唐文獻道:“依居士的說法,道德就不重要嗎?”

  徐姑姑搖搖頭,道:“我可沒有這么說過,道德固然重要,但是教育之事,乃父母、老師的職責,而且,一個人在接受過教育之后,究竟能否成為一個道德高尚之人,在于自我的修養,而非是他人的監督,若為他人之看法,而做一個有德之人,乃偽君子也。

  那些朝中大臣天天論禮制,其實是毫無意義的,自身修養好的,自然會遵守禮制,無修養之人,只會陽奉陰違,他們只需以身作則便已是最好的方法。身為官員,不應以德為重,而要以術為重,治國需術,而非德。就說這馬政問題,養馬難,牧場不如耕地收益大,這如何用德來改善?”

  曹恪笑道:“想必這就是陽明先生的’知行合一’吧。”

  徐姑姑搖搖頭道:“知行合一,博大精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不過陽明先生之所以受人尊敬,并非是因為他提出知行合一,而是因為他在世時功績斐然,若無那些功績,只怕他的知行合一也難以令人信服,而如今朝中只有言,無知,也無行,故而許多制度廢弛。”

  郭淡聽得有些懵,我到底處在一個怎樣社會里面,昨日夫人還告訴我不能觀天象,今兒這女人就公開議論內閣大臣,并且還批評了個遍。

  曹恪點點頭,突然回頭看去,道:“想必郭校尉定有不同的見解。”

  校尉其實也就是錦衣衛里面的干事,是沒有官職的。

  徐姑姑也早就發現了郭淡,不禁也是望向他。

  郭淡眨了眨眼,訕訕道:“我只是路過而已。”

  曹恪笑道:“我聽聞郭校尉在馬政上面,提出非常獨到見解,一個馬賽并可解決馬政問題,且能夠利國利民,可惜在下當時并不在場,知道的不是很詳細,既然談到馬政,郭校尉不妨與我們說說。”

  一個儒士嘀咕道:“小小牙商,竟然談論國家大事,真是荒謬。”

  徐姑姑笑道:“那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強。”

  她抬頭看向郭淡,道:“我也想聽聽你的見解。”

  郭淡一愣,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劉藎謀眼眸一轉,道:“郭淡,這盛情難卻,而你若不說,旁人會以為這其中有貓膩的。”

  你個混蛋,竟然陰我。郭淡怒瞪劉藎謀一眼,可見大家都看著他,要不說些什么,只怕真會被他們認為這其中有貓膩,稍一沉吟,突然眼中一亮,道:“方才你們說什么合一來的?”

  曹恪道:“知行合一。”

  “陽明先生的知行合一,你都不知道?”

  “不是很了解。”

  郭淡訕訕一笑,又道:“但是我的理念與他的有些相似。”

  “一派胡言,你怎能與陽明先生相提并論。”

  曹恪卻是問道:“愿聞其詳。”

  這小子難道是為他岳父報仇,想讓我出丑?郭淡瞧了眼曹恪,笑道:“我的理念就是腦屁合一。”

  “腦屁合一?”

  “不錯。粗暴一點的說,就是腦袋、屁股合一。”

  徐姑姑微微皺眉,她已經體驗過一回了。

  “真是粗鄙之語,你這商販快些走開,莫要打擾我等論道。”一儒士憤怒道。

  其實儒士們紛紛怒目相向,要求郭淡立刻離開,生怕被郭淡污染似得。哪怕是唐文獻也是直搖頭。

  聽聽圣人的話,知行合一,哪怕不懂,也能夠覺得大有學問,再聽聽這腦屁合一,怎一個惡心了得。

  “行行行,你們論,我先走了。”郭淡忙不迭的點點頭。

  曹恪卻道:“這腦…合一有何說法?”

  其余人不解的看著曹恪,你堂堂首輔家的女婿,竟與這種人談論這粗鄙之語,真是不嫌丟人。

  郭淡哦了一聲:“很簡單,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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