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兩?
寇守信聽得心臟都快要受不了了,這完全不像似一個干了幾十年買賣的商人說出來的話,更像似一個小孩在玩過家家,張嘴就來,真是太幼稚了,苦笑道:“陳兄,這做買賣可不是斗氣......。”
“哎!”
陳方圓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這要是以前,我興許還不會這么做,但是如今的話,哼,我都已經不打算再做買賣,我還怕什么,你若害怕,那就說是我要求的。”
寇守信哭笑不得的點點頭,心想,反正也沒差,你就是不想賣給金玉樓,只不過是換個方式而已。
因為他覺得八千兩都是不可能的,更別說一萬兩。
陳方圓笑道:“那就這么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代我全權做主,只要對方出得起價錢,你們就可以代我簽訂買賣合同,不管對方是誰。”
寇涴紗道:“陳伯伯的意思,如果金玉樓真的出一萬兩,我們也能夠賣?”
陳方圓哈哈道:“那是當然。”
寇涴紗稍稍點頭,雖然她也覺得不可能,但是鑒于周豐與陳方圓的恩怨,這還是得問清楚。
“那就這樣吧,若無其它事,我就先告辭了。”陳方圓站起身來。
“陳兄何不在此吃頓便飯。”寇守信是真的很想勸勸陳方圓,你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這世上沒有誰是傻子。
陳方圓卻道:“如今店里很忙,我這都是百忙之中,抽空來此,哪有功夫留下來吃飯,等這筆買賣做成了,我再請老弟喝上幾杯。”
“如此也好。”
寇守信也不再挽留,吩咐丫鬟道:“快去將姑爺叫來。”說著,他又向陳方圓道:“我這腿腳實在是不利索,只能讓我那蠢女婿代勞,陳兄多多包涵。”
蠢女婿?這話說得還真是喪盡天良啊!陳方圓如今只要聽到這話,渾身上下就不舒服,他真的勸寇守信解除婚約,將郭淡掃地出門,他好去撿漏。當然,話說回來,他還是很愿意讓郭淡來送,他其實更多的是想跟郭淡,因為他跟寇家沒啥可談的,這一次交易寇家不過是一個幌子,躺著拿錢,主要是他和郭淡在暗中操作。
不一會兒,郭淡便來到大廳,寇守信便讓郭淡送送陳方圓。
“賢侄可真是好手段呀!”
剛來到前院,陳方圓便忍不住贊道:“如今外面盡傳我陳樓是在以本傷人,倒是沒有誰再從中添亂,我這店里的生意是越來越好。”說話間,神情異常激動。
這你就得感謝柳承變,是他自己送上門來。郭淡最初的計劃不是這樣的,是臨時改變的,不過在華爾街,訊息都是瞬息萬變的,這對他而言,也可以說是在預計之中的,目光保持直視,道:“淡定一點,內子可是非常精明的,你上回來,可能就讓她看出一些破綻來,幸虧我機靈,才沒有讓她發現。”
陳方圓面色一緊,下意識左右瞅了瞅,咳得幾聲,又瞟了瞟郭淡,囁嚅兩回,才道:“賢侄,其實我覺得陳樓是真的可以繼續干下去,只要你愿意助我,我保證你賺的錢一定比兩千兩要多得多。”
郭淡微微笑道:“老陳啊!這賬可不是這么算的,你看,我這幫你才不到一個月,就能夠得到兩千兩,你要是想長期雇用我,嗯...看在熟人的份上,只要你答應每個月支付我一千兩,那我就無所謂。”
陳方圓聽得只想噴郭淡一臉,一個月一千兩,宰相都沒有你賺得多,就是把他賣了,也負擔不起,可是他如今還真有些不太想賣店,如果現在打住,那還是來得及的,試探道:“賢侄,不瞞你說,我現在是真不想賣店。”
郭淡道:“我看你是又不想賣店,又不想付錢吧。”
陳方圓尷尬一笑,如果不賣,他當然也不會支付郭淡傭金,道:“賢侄,你若愿意幫我,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郭淡懶得跟他廢話,直接道:“若陳叔叔不愿意賣,那我也無所謂。”
陳方圓喜道:“真的么?”
郭淡聳聳肩,風輕云淡道:“既然我可以幫你以一萬兩的價錢賣出去,那我也可以幫金玉樓以三千兩的價格收購你們陳樓,我相信周豐應該愿意支付這我兩千兩,甚至更多,對我而言,賺誰得錢不是賺了。”
陳方圓當即嚇得半死,如今他還真不敢有任何質疑,即便是如今,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陳樓可以以一萬兩的價格出售,但他已經對此是深信不疑,忙道:“賢侄勿要動怒,我不過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而已。”
“大門到了,您慢走。”
郭淡扔下這句話,便轉身回去了。
陳方圓也已經習慣了郭淡的囂張,長嘆一聲,五味雜陳的上得自己的馬車,揚長而去。
他卻不知,其實郭淡對他算是非常寬容的,要是以前,郭淡可能會利用他的這個心理,再從中撈一筆,盡可能的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好在他此時已經沒有了這份心氣,也不想為此再多動腦筋。
而那邊寇守信對此是倍感憂慮,道:“八千兩.....這個價錢實在是太高了一點,涴紗,你真有把握可以以這個價錢將陳樓賣出去嗎?”
寇涴紗搖搖頭道:“不瞞爹爹,女兒對此沒有任何把握。”
“那你方才為何還要答應?”寇守信略顯激動道。
下功夫去忙活一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交易,這對于牙行是最虧的,因為對于牙行這種特殊行業而言,時間就是金錢。
“爹爹,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在這一筆交易中,處處透著詭異么。”
寇守信詫異的看向女兒。
寇涴紗道:“難道爹爹認為那返金劵真的是陳方圓突然想到的嗎?”
寇守信聞言一怔,不禁吸得一口冷氣。
“這還不止,還有那拆分出售,而且,這些絕不是突然想到的,而應該是早有計劃。”
說到這里,寇涴紗輕輕一嘆,道:“雖說陳方圓一早就雇傭我們寇家,但仔細想來,這一筆交易其實是陳方圓在主導,亦或者說,是陳方圓后面那位高人。”
“高人?”
寇守信老目一睜,道:“是呀!如果這一切都是早就謀劃好的,定不是陳方圓所為,他可沒有這般手段。”
一旁的寇義突然道:“說到這事,我倒是想起一事來,我這幾日出門打探消息的時候,聽到不少人都猜測拆分出售是大小姐想出來的。”
“想必這就是他雇傭我們寇家的目的。”
寇涴紗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來,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在這筆交易中,可能只是一個幌子,但她很快便調整回來,道:“但這也是我答應的原因,因為我認為陳方圓早已經想好如何出售陳樓。”
“原來如此。”
寇守信稍稍點頭,顯然他也贊成寇涴紗的想法。
寇涴紗道:“但不管怎么樣,我們還是得做好自己的本分,雖然目前情況有所變化,但是最有希望買下陳樓的,還是曹達,我們必須得主動去聯系曹達。”
寇義道:“但是這個價錢,曹達不可能會買的。”
寇涴紗沉吟少許,道:“當然不能報這個價,你就開價六千兩。”
寇義兀自搖頭道:“即便是六千兩,我想曹達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畢竟外面盛傳陳樓生意紅火,只不過是在以本傷人,堅持不了多久,大家都在觀望,哪怕是五千兩,也難以賣得出。”
“若非如此,我倒也不敢這么報價,畢竟陳方圓給我們的價格是八千兩,我先給報六千兩,是為將來我們漲價找個合適的理由,是他錯過了最佳時機,而非是我們坐地起價。”
寇守信皺眉道:“他六千兩都不會買,更別說八千兩,又何來坐地起價一說。”
寇涴紗道:“假如陳樓不是在以本傷人呢?”
“什么?”
寇守信驚訝的看著寇涴紗。
寇涴紗瞇了下眼,道:“女兒懷疑陳方圓根本就沒有在以本傷人,他只不過是在故弄玄虛,正如女兒先前所言,陳方圓已有賣店的計劃,而以本傷人根本不能夠達到他的目的,除非.......。”
話說一半,她突然回過頭去,“什么人?”
“夫人,是我。”
只見郭淡從門外走了進來,又向寇守信道:“岳父大人,陳員外已經離開了,若無其它事,小婿就回屋去了。”
寇守信點點頭,道:“你回屋去吧。”
這等機密當然不能讓這書呆子知道。
出得門外,郭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來,這個女人還真是聰明,竟然已經想到陳樓并非是在以本傷人,不過,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