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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痛苦的正確

  徹底復蘇,表層浮現出一道道實質化靈紋烙印的歸墟天球之上,蘇晝與林肯爾達相對而坐。

  就像是古時得道先賢那般,沒有任何浮華的殿堂與裝飾,在代表著真理的合道武裝之上,兩人坐而論道。

  “歸墟天球。”

  而在親身觸碰到這合道武裝時,蘇晝心念一動,呼喚般若之書以及寄宿在其中的先驅空間模板,以這兩大偉大存在賦予的偵測之力,混合自己的神識,鑒別它的本質。

  金色的光輝與銀色的微芒輕閃,無盡信息匯聚。

  歸墟天球,的確是一顆黑洞。

  它的質量雖大,但卻也沒到銀星黑洞的地步,但是和那種創世之處,原初大恒星壽盡崩塌而成的巨型黑洞不同,這顆黑洞從誕生到結束,都有人為痕跡,在它還是一顆超巨型恒星時,就已經有多位合道強者聯手,在其內外銘刻了無盡大道韻律,層層疊疊的符文交織,令它即便是崩塌成黑洞后,其事件視界上也疊加了數之不盡的多重大陣。

  甚至,就連蘇晝與林肯爾達如今正在坐著的‘地面’,本質就是這顆黑洞被大陣壓縮后的‘事件視界’,那是已經化作凝固實體密度勝過簡并態物質的固態靈能,呈現在外界,就是那顆看似平平無奇的黑矮星。

  在這一動不動的表殼之下,是一顆急速旋轉的克爾黑洞。

  而這樣一顆特殊的黑洞一旦被打破平衡,被林肯爾達與祂友人束縛了引力場的歸墟天球,就會直接裸露自己的奇點,然后將整個創世之界的宇宙時空都拖拽入自己的內部。

  就像是一張平面的網上放置了一顆極重的金屬球,自然而然地被壓成了宛如‘井’的形狀,那個時候,整個創世之界的凡物,都會朝著這顆天球傾瀉,隕落,最終全部融為一體。

  直至極限后…便是一場爆炸。

  創世之初的宇宙大爆炸!

  “為什么要這么做?”

  沒有任何迂回或者寒暄,蘇晝直接了當指著身下的歸墟天球詢問,青年的目光滿懷好奇:“其他神系的洪流之路,或多或少都是建立在讓自己一方的存在,成就‘洪流’,起碼也是秉持著自己一方的‘道’。”

  “但是,依照你們的計劃,倘若一切都順利,那么成就洪流的,卻是那個由萬象葬地中所有夢誕生的宇宙的宇宙意志,而并非是你,以及創造歸墟天球的那兩位合道強者。”

我們不在乎這個  而林肯爾達輕聲回答道:洪流是誰,有意義嗎?祂行誰的道,很重要嗎?

既然祂已經誕生,并最終將歸于虛無,那又有什么可在乎,我們只是不忍心看著那些魂靈與名字被忘記,至于記住他們,復活他們后,他們的未來如何,我們并不在乎  蘇晝一時默然。

  林肯爾達昔日的兩位友人,如今看來,很有可能就是代表著大道世界雙樹,存在與延續的合道強者。

  這三個人聯手,三重大道正確加持,的確根本不用管誕生的洪流是誰,無論對方是生是死,是覺得活著好還是想要自殺,無論是清醒的想要施行自己的大道亦或是想要沉睡等待,全部都在祂們大道的領域之內。

  正話反話都給祂們說了,剩下來的人豈不是只能閉嘴?

  所以祂們的確不在乎未來。

似乎被蘇晝的話勾起回憶,林肯爾達閉上眼,祂微微搖頭:當年,我們是獨立于創世之外的獨立合道強者創世之環的各種計劃,我們都不置可否,祂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們不支持,也不反對,我們只是靜謐地旁觀祂們的所作所為,等待祂們最終的收獲與結果但是,等到創世之環締造了十個小宇宙,刺激宇宙意志誕生后,本來只是注視的我們愕然察覺,我們不能只是等待只是等待,倘若遇到了‘錯誤’的事情,就會來不及阻止,也來不及挽救  面容普通,甚至可以說是某種‘中位數’臉的男人仰起頭,如若是抵達了造物之境的強者認真去看,便可以看見,這位合道強者的面容本質上是不斷變動的,一直都在細微地調整,變化,永遠保持給任何平平無奇的印象這點。

  而倘若是持有般若之書的蘇晝,就很清楚,林肯爾達的面容,就是萬象葬地的面容。

  是萬象葬地中,所有夢中生靈糅合在一起,顯化于世的‘面相’。

  如若說,那將自己的身軀和大道化作萬象葬地骨架和血肉的兩位合道強者,是萬象葬地的軀干…那么林肯爾達便是萬象葬地的頭顱。

  倘若將其擊殺,萬象葬地就自然潰散,所有的夢都會脫困而出,化作現實,化作一場名為‘夢魘’的宇宙災難,另外一種終焉災變。

  沒有獄卒的監獄,本就會是如此下場。

  而祂察覺到了蘇晝的觀察,卻不在乎。

無間獄卒仰視著宇宙星空,神色古井無波,仿佛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所以我們便行動那時,已經遲了,創世之環與宇宙意志的大戰粉碎了大半個可觀測宇宙,無數無辜生靈業已消散,神祇的殘魂在破碎的宇宙中飄蕩,就像是在深夜疾風驟雨中飄搖的螢火之光我本打算入滅,以己軀化作黃昏搖籃,承載這眾生離散的魂魄但祂們說我不行——我最多也就承載,擁抱那些魂靈,卻無法賦予祂們未來  ——讓我們來,我們的力量可以維持這些魂魄的活性,令它們存在,并延續至永遠。

  ——等到合適的時機,林肯爾達,你就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宇宙,令這些本不應該死去的眾生,再一次復活,延續他們的生命。

  ——你能辦得到,或者說,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辦得到。

  ——林肯爾達,雖然我們都覺得你是個蠢的不可開交的臭石頭,但正因為你是塊千百萬年都不會變的石頭,所以你才能承載億萬眾生的夢,而不變己道。

  ——所以你才是我們的朋友。

  閉上眼睛,即便是現在,無間獄卒依然能回憶起那時友人們的低語。

  是的,只有祂才可以,只有祂這塊執著又不知變通的臭石頭,才能毫無任何愧疚地抹滅那一個個光明的夢想,鎮壓所有黑暗的夢魘。

  一切都是為了未來,那‘正確’的實現。

  此刻,林肯爾達伸出手。

  莫名的光暈縈繞在其兩指之上,宛如縈繞在利劍上的劍芒。

  祂揮動,兩指虛掃過星空,蘇晝卻能感應到,有一股無形無質的寂滅之力宛如最為鋒銳的刀鋒,斬碎了所有正在投向此地的目光——無論是合道強者的注視,亦或是合道武裝的窺探,所有的一切都歸于虛無,不可見也不可聞。

  老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說要打,然后又不打,這林肯爾達耍我們玩?

  一時間,能聽見幾位合道強者的冷哼和抱怨。

  顯然,祂們無時無刻都在觀察這個宇宙內的萬物,沒有什么能逃過祂們的耳目。

  但這并非不可規避,即便是蘇晝也有許多中方法避過,更何況合道?

  只是祂不在乎,所以用最簡單的方法擊碎,警告。

做完這一切后,林肯爾達嘆了口氣:祂們將自己化作夢,引導億萬眾生的夢存在下去,并且銘記每一個夢的名字,避免祂們消散,被遺忘祂們雖然比我弱,但是卻比我更有方法拯救世人,在這點,我自愧不如  “原來如此…”

  仰起頭,蘇晝看著萬象葬地中,那無數的夢。

  夢,自然需要有人去做才會有。

  神祇殘魂,眾生魂靈,都已經死了…祂們就算做夢,也不可能如此鮮活,如此生機勃勃,如此宛如‘現實’。

  ——天仙可以做一個夢,一個勝過現實,完滿無比的夢,令自己沉寂其中,遺忘外界。夢的是自己。

  ——天尊可以做一個夢,祂們的夢可以溢流出外界,孕育出大道法理,成就神通法器,此乃造物,也為生主。夢的是眾生。

  ——而合道強者也可以做夢,祂們的夢,就可以化虛為實,可以虛空造物,可以只憑借思想,就令宇宙產生變化,締造出生命,族群,星辰,乃至于‘世界’。夢的是現實。

  蘇晝低下頭,他再次看向林肯爾達。

  以及,在祂身后,隱約浮現而出的兩個朦朧身影。

  三位合道強者,都在做夢。

  萬象葬地,被祂們的夢包裹,以祂們的大道維持,所以才能比真實更真實,才能在夢中發展文明,領悟大道,修行神通。

  即便虛幻的夢,顯化于創世之界,也是械神,甚至是造物之境的神祇尊主。

  一身等文明?

  不,遠不止。

  虛無,存在,延續。

  返虛道一這個詞匯,此刻終于有了更加詳細的釋解。

  那正是合道之境,行至巔峰的模樣。

  ——祂們的‘一’,就是萬般大道的基石。

  故而蘇晝點頭:“我明白了。”

  現在,綜合如今他已知的情報,青年對昔日創世之界中發生的第一次終焉災變,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那時的創世之界,應該是懷著‘倘若戰勝宇宙意志,祂們中也有人能成就洪流,那自然就能復活所有死去的,修復所有損壞的’這樣的想法,孤注一擲。

  的確,倘若是洪流的話,別說是修復一個宇宙,能夠影響諸多世界的祂們倘若要創造,那起碼也是多元宇宙的雛形,別說是魂靈破碎,即便是一切都歸于虛無,祂們也能從虛無中硬生生地拽出早已不存在的魂魄。

  但是,祂們——林肯爾達和祂們的朋友,顯然不相信那時候的創世之環可以成功,也不相信對方可以成為洪流。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創世之環的道主與宇宙意志同歸于盡,所有的亡者都無人去拯救幫助,在絕望的黑暗真空中逐漸消散,宛如在夜晚靜靜融化的雪花。

  而就在創世之環分裂的十天神系在戰后繼續內斗,互相廝殺之時。

  林肯爾達與祂兩位的朋友締造了萬象葬地,祂們以自己的血肉為材料,制造了一片墓場,又以自己的魂魄為棺槨,安置所有的亡者。

  祂們或許早已死了,但卻仍然存在,直至如今。

睜開雙眼,林肯爾達凝視著眼前盤膝而坐的蘇晝:我知道,你如今并非合道,也不知曉如何成為洪流但是,你身上,有極其濃郁純正的虛無氣息,這是當初無法等待,所以出世的我,已經無法再次觸碰到的境界如此說著,祂平靜道:所以,原初燭晝,我想要向你詢問一個問題  于是,在蘇晝默默點頭,表示‘可以’后。

  林肯爾達與青年對視。

  他極其認真道:我錯了嗎?

  選擇不再等待的我,是否徹底的背離了虛無之道?

  林肯爾達沒有詢問‘締造萬象葬地’這件事是不是錯了。

  顯而易見,在祂心中,這是比任何事都要正確的事,祂懷疑任何事情,都不會懷疑這件事。

  但是,作為合道者,作為追逐正確的修行者,祂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早已背離了原初的目標。

  所以祂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一個祂自己無法確定的答案。

  “你何錯之有?”

  而沒有任何遲疑,蘇晝立刻回答了林肯爾達:“你何止是沒錯,簡直是偉大。”

  “奉己身而助天下,本就是最大的施行,你雖然當初沒有成功獻身,但是敢于負擔起兩位友人的大道,背負著祂們與眾生的愿望直至如今,可比簡單的奉獻,簡單的犧牲要來的簡單。”

  青年的目光清澈,語氣堅定不移,沒有絲毫猶豫:“林肯爾達,我本以為你和那些自以為是黃昏眷屬的家伙一樣,是因為被扭曲,因為自己也無法說清楚的原因所以才不再等待。”

  “但現在看來,你根本就很清楚你所作一切的結果,以及做這一切的目的,而且你還能夠承擔選擇與施行一切的責任…你所言所行于你而言都是正確,又有什么錯誤可言?”

你還有話要說——而我也知道,這并不虛無  雖然蘇晝給出了恐怕是他迄今為止最高級別的評價,但林肯爾達卻微微搖頭:有話直言吧,原初燭晝,我已成道百萬年寸步不得向前,你就算再怎么譏諷斥責,如若能指出我一星半點錯誤,令我可以成就,我又豈會動怒不滿?

莫說是我,哪怕是最傲慢的督斯卡那家伙,倘若你真的能給祂一條百分之百踏入洪流境界的道路,祂必奉你為師,在創始大殿中供奉你的神像  我都已經放棄了等待,又怎么可能是對的?

  很顯然。

  祂早已默認了自己錯誤,只是希望等到一個判決。

  這樣,祂便可以放下。

  但說要判決就給判決,他蘇晝不要面子的?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是錯的?”

  身子向前傾,瞇起眼。

  蘇晝肅然道:“為什么非要覺得,‘等待’就是正確?”

  “為什么非要覺得,‘刻意去等待’,就是‘虛無’?”

  “林肯爾達,難道有人和你說過,‘虛無’就是見死不救,就是看見不爽的事情不回應,喜歡的事情不贊美,就是像塊石頭一樣,別人敲打你你不管,天崩地裂你不怕跑?”

  “那不是虛無,是傻逼。”

  如此說道,蘇晝笑了起來,他微微搖頭,似乎是在感慨,感慨即便是合道強者,居然也會誤解如此顯而易見的道理。

  “你以為‘正確’是什么?不過是一群強的匪夷所思的家伙,自由心證出來的東西罷了,只是有人覺得祂們的正確還真沒錯,所以承認了而已。”

  “而你的萬象葬地,從一開始就有人承認——其他兩位合道強者承認,萬象葬地中的所有夢中魂靈承認,還有創世之界的不少人也愿意承認。”

  如此說著,青年環視周邊的星空。

  他看向那一個個呆在旁邊,不敢靠近,也不敢離去的諸多黃昏眷屬,平靜地點頭:“即便其他人不承認,我也會承認。”

  “林肯爾達,你就是對的。”

  毫不留情地贊同對方的大道,即便這話的邏輯違逆于常人的常識。

  蘇晝站立起身,他此刻俯視有些微微驚愕的林肯爾達,指出對方真正錯誤的地方:“萬事皆虛,萬事皆允。這句話,是我老家那邊一款游戲的臺詞,但真理本就在萬物之間,放到現在來說,卻也算不上錯。”

  “虛無,從來不是不讓你做什么,與之相反,它允許你做任何事情。”

  “但是你很清楚,你的所作所為,無論在一時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在最末的最終,有一個名為‘虛無’的必然歸宿。”

  此刻,青年向前伸出右手。

  他虛握成拳,看似只是普通的合上手掌。

  此刻,蘇晝持印。

  然后,便有光明自虛無生。

  一縷昏黃色的朦朧微光,自青年虛握的指縫間亮起,明耀虛空,照蘊諸天。

  萬象葬地中,無數的夢,都被這光芒照耀。

  此乃虛無一系至高神通之一。

明虛始  空與滅的力量正在輪轉。

  正因為知曉了,即便永恒不朽的強者,也有入道而滅,化道而去,棄絕萬事萬物的未來。

  所以,‘人’如今立下的誓言,下定決心,一定要去做的事業,要履行的正確,才有真正的意義!

  “正因為人會死,人恐懼死,人不愿意死,所以一個人選擇為了更多人犧牲自己的行徑,才會顯得高尚,令人欽佩,并且自愧不如。”

  “正因為一切都是虛無,恐懼虛無,拒絕虛無,所以諸位偉大存在立誓,要以己為坐標,為萬物眾生基定永恒正確之道的施行,才會是至高無上的‘正確’與‘愛’。”

  蘇晝閉上眼。

  此刻,不僅僅他的手中,青年的周身,都亮起了一圈黯淡的光暈。

  那并非是源自于黃昏,而是真正發自蘇晝內心深處,垂流而出的薄暮之光。

  這光芒空洞寂無,探尋無意義,感知無意義,觸碰無意義,思索也無意義,即便是以合道強者以諸多圣日交織而成的至高神通探尋,也什么都感應不到。

  但是,就在這昏黃色的光暈流轉變幻中,卻隱約有什么東西正在孕育,誕生。

  下一瞬,蘇晝睜開雙眼。

  就像是有兩輪烈日顯現,令熾熱的熱情與澎湃的烈風席卷,在瞬間就掃過了整個萬象葬地。

  僅僅是幾個剎那,悠長的薄暮之光就化作最為浩大明亮,宛如白晝一般的光。

  “你是對的。”

  此刻,蘇晝就在原地。

  但他的目光,卻仿佛在極其遙遠的彼端凝望著林肯爾達。

  其中,仿佛還有另外一個源自極其遙遠,無盡時空彼端的存在,與蘇晝同在,凝視著同樣睜大雙目,仰頭凝視的無間獄卒。

  “但是。”

  他的聲音響起,宛如洪鐘大呂:“犧牲,是捷徑。”

  “你與你的朋友犧牲自己,換取已經死去的眾生存續,有第二次機會——那這第二次終焉災變,倘若又演化成萬物俱亡,十天神系與第二代宇宙意志同歸于盡的結局,你們還能再死第二次嗎?”

  能看見,平平無奇的男人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但青年仍然沒有停口。

  “犧牲自己,太過高尚,無人能指責你們錯了,但是你們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第二次的無能為力。”

  “你們渴求,你們需要,你們想——想要變得更強,變得更好!”

  如此說著,蘇晝向前邁步,靠近林肯爾達。

  他的聲音依然清晰:“不用慶幸,我沒有說你是錯的。”

  “痛苦吧,因為你是正確。”

  “所以你必須做的更好,必須要滿足自己為自己立下的所有誓言,你要建設道路,你要鋪設未來,你要點燃火炬,高舉光明,引領所有后來者踏足,并且‘堅信’這沒有盡頭的道路盡頭,就是正確!”

  沒有堅信,一切都是虛無。

  再也沒有人,可以比蘇晝更加堅信自己。

  所以,青年俯身,向男人伸出手。

  “而我可以幫助你,你也可以幫助我。”

  獨屬于年輕,那朝氣蓬勃,無論如何都不會熄滅的斗志正在灼燒所有旁觀神祇,以及夢中眾生的魂靈。

  青紫色的烈焰熊熊燃燒,有聲音從中出。

  “無間獄卒,林肯爾達,助我合道。”

  “我必與你們一同締造,一個更加美好,更加正確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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