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脫下宇航服,爆發力量,沖向不定行者之時,蘇晝總算可以觀察這早就聽聞過許多次的‘外星怪物’——要知道,當他還在讀中學時,可是天天在想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外星人,倘若有,又應該是怎么樣。
但僅僅是一眼,便令他疑惑頻生。
不定形者作為生命體,實在是太過完美,沒有一絲累贅的設計,它體內類似眼球一般的金色圓核,本質上就是一個巨大的靈力節點,而不定形的膠體身軀可以抵擋絕大部分意外狀況,并且自由變形,適應周邊環境。
它也不像是大部分軟泥怪史萊姆,對水有極大的要求,本質上,它的身體組織,更像是某種納米機器。
“這就是外星生物?但與其說是外星史萊姆,倒不如說是某種人工制造的高科技生物,自然演化,不可能孕育出這種生命——它應該是外星生物的某種造物。”
但是管他,照打不誤。
如今,蘇晝啟動了自己神圣幾何·五芒星的‘子彈時間’,模擬火箭噴射靈氣加速前進,整個世界,頓時在他的眼中變得緩慢起來。
蘇晝甚至還有時間轉過頭,確定白驚濤和顧耀羅是否安全。
面對蘇晝的攻擊,七頭巨大,如同一座座小山的不定行者都將目光轉向他,順應著目光,半透明的靈力漣漪扭曲光線,龐大的‘念動力’化作一只只無形的觸手,企圖將其拉下——但是子彈時間狀況下的蘇晝甚至能清晰地看見,不定形者龐大的靈力觸手正朝著他的位置緩緩挪動,令月塵飄飛舞動。
但這一切都實在是太慢。
蘇晝模擬火箭的靈力噴射,在無重力的情況下,瞬間將肉體加速到了十倍以上的音速,他的身體在剎那便消失不見。
然后,蘇晝便揮動自己纏繞著靈力光焰的鐵拳,自上而下,如同鐵錘般,轟擊在了顧耀羅為其標明的‘異常靈力’所在地。
啪嚓!
堅固的月巖,在面對這一拳時,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滴落的雨水泛起波紋那般,掀起了肉眼可見的巨大波浪。
以蘇晝一拳轟擊的位置為中心,無數細密的紋路在蔓延的剎那后就崩碎為無數粉塵,暴露出隱藏在其之后的存在。
那正是被一個銀色甲殼覆蓋的人形,深空呼喚者。
一眼掃過,蘇晝察覺,深空呼喚者體表包裹的那一層銀色甲殼,正是一頭‘不定行者’…不對,它整個人都是一頭不定行者,凝聚成了人形而已!
不管究竟是深空呼喚者選擇轉換成這個形態,還是他已經被自己召喚的怪物吞噬,反正,如今的它,都已經不再是人類。
深空呼喚者的真身表層和尋常不定行者不同,有著大量納米級,細密如同鱗片一般的晶體結構鑲嵌連接,這讓它表面看上去光滑無比,實際上卻凹凸不平,尋常超凡者只要與其接觸,就會被傷害,而他的頭部則是如同水銀一般,只有雙眼處是一雙閃動著銀光的眼瞳,其他地方都如同液體一般,會因為運動而細微地變形。
周圍的月巖都被擊碎,漫天飛屑在月球低重力的環境下飄散騰起,面對蘇晝的吐息,深空呼喚者已經開始籌備反擊,它的手臂正在緩緩變形成炮管,而銀色的流光正在炮管的正中心凝聚,準備發射。
但是蘇晝沒給他任何機會,趁著子彈時間最后一點持續時間,他在深空呼喚者因漫天飛屑很難瞄準自己身形,遲疑的那么一瞬,他便在自己的身后爆發靈氣,產生爆炸,將自己的肉體如同瞬移一般向前推進。
緊接著,他一拳揮出,直接轟在了對方的胸口。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蘇晝揮拳的時候,深空呼喚者的反應并不慢,它的胸口正在凹陷,想要變形成一個幽深的洞口,有無數尖銳的利齒正在其中生成,想要憑此鎖住蘇晝的手。
但是蘇晝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他的超音速一拳在對方變形到一半時,便已經將所有的勁力傾瀉在其身上。
轟,轟轟!!!!
月球沒有大氣,但是生物的體內有聲波和沖擊波傳遞的介質,隨著蘇晝足以轟碎實心鋼塊坦克的一拳爆發,巨大的震蕩在深空呼喚者體內傳播,發出只有它一人可以聽見的怪異雷鳴,而它的身體如同炮彈一般被擊飛,帶著一條錐形月塵騰起形成的軌道,撞擊在遠處一座環形山上。
剎那,這環形山的表層就被擊碎,深空呼喚者的身體鑲嵌入環形山內部,而崩潰塌陷的巖石將其掩埋。
而就在此時,遠方,一道浩浩蕩蕩金色的靈力光炮跨越漫長的距離轟擊而來,令沿途的地表化作熔巖——蘇晝沒有轉頭,他能感應到,是顧耀羅和白驚濤的聯手攻擊。
憑借天工造物之術,顧耀羅使用攜帶的武器部件組裝了一臺車載靈能炮,他和在地表訓練時一樣,與白驚濤一齊充能,爆發出了堪比統領階的一擊——但是也就這么一擊了,因為其他蠕動的不定行者正朝著他們撲來,月面車正在月表急速飆車,帶著一頭頭小山般的怪物在凹凸不平的月表和環形山之間飛馳。
“看來暫時還不需要我去幫助。”
微微點頭,蘇晝很清楚,顧耀羅和白驚濤看似驚險,實際上游刃有余,巨大的不定行者行動起來并不快,月面車足以將它們甩在身后。
被金色光炮命中的環形山,已經融化了一般,金紅色的熔巖正在流淌,蘇晝本想要趁勢追擊,將深空呼喚者直接轟殺。
但是不知道,在他的感應中,敵人的氣息卻突然猛漲一圈——緊接著,伴隨著一道靈光從地底升起,原本塌陷的環形山直接被掀飛,在無數月巖如同子彈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之時,一個完好無損,胸口亮起銀色光芒的人形就這樣出現在了月表之上。
下一瞬,不知為何沒有受半點傷的深空呼喚者將自己化身炮口,無數星星點點,如同螢火般的靈光開始在其胸口中央收束,緊接著爆發——耀眼的光流迸射而出,朝著蘇晝直射而去。
而蘇晝同樣做好了準備——他深深地洗了一口氣,月球沒有大氣,但是在他吸氣的瞬間,方圓千米之內所有游離靈氣都被青年強制掠奪,納入他的口中。
在銀色光流朝著自己激射而來的瞬間,蘇晝也噴出了自己的吐息——四大屬性融匯一體,風火雷水輪轉,四色龍息剎在于銀色的光流碰撞的瞬間,爆發出了絢麗無比,猶如日冕一般的爆炸塵霧。
然后,比起之前要縮水一點的四色龍息,便將銀色光流徹底吞沒,它化作一道流光,貫穿了深空呼喚者的軀體,將其自胸口而下的所有軀體都徹底蒸發燃盡。
但吐出一口熱煙的蘇晝卻皺起眉頭,因為在他的靈力感應之中,深空呼喚者的氣息不僅沒有半點下降…甚至,還在一點一點的上升!
——這家伙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疑惑之間,一團略小一些的不定形者從地底竄出,與失去了大半個身軀的深空呼喚者融合,很快,在一秒不到的時間內,伴隨著銀色膠質體的融合和凝固,深空呼喚者便再次復歸完好,緩緩起身。
“我可是不死之身,小鬼。”
囂張無比的靈魂傳訊,跨越數公里的距離傳入蘇晝的耳中,而蘇晝瞇起眼睛,他伸出右手,空間裂開裂縫,而一把漆黑的直刀被其從裂縫中抽出。
“巧了。”他平靜的回應道:“我與此刀,專殺不死。”
蘇晝本打算繼續與深空呼喚者纏斗一番,尋找對方的弱點和能力的本質,畢竟超凡者之間的戰斗,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情報戰,互相試探底牌的過程,而不死者在這期間,便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探測敵人的底牌,進而獲取一定程度上的優勢。
但是他卻沒想到,深空呼喚者既沒有繼續和他對著放狠話,也沒有逃走,更沒有繼續攻擊,它反而看向白驚濤和顧耀羅所在的方向,使用了廣域靈魂傳訊。
“我的真名,是約翰·哈里森!”
強大的靈魂力量,一瞬間就跨越了十幾公里的距離,傳遞到了已經帶著七頭不定行者來到極遠處的兩人腦海中,登時,兩位宇航員便為之一驚,然后莫名其妙。
“約翰·哈里森?深空呼喚者的真名居然叫這個?真是夠普通的。”
“他為什么要對我們說他的真名?”
蘇晝也沒搞明白這個原因,這也是他不擅長詛咒,不然當場就借著這個本人親口說出真名的因果,直接把對方它咒的天人五衰——但是,更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蘇晝察覺到,在深空呼喚者道出自己真名的瞬間,它的氣息就又強大了些許!
“怎么回事?難不成它的神通,就是真名知道的人越多,力量就越強?不對,倘若如此,這么幾十年來,哪怕全世界政府圍追堵截,也絕無可能讓他這樣一個超凡者的名字無人知曉!”
面對實力一再上升的深空呼喚者,蘇晝不禁更加嚴肅認真——而就在此時,他又感覺到,深空呼喚者的力量變強了那么一絲。
而就在這么一瞬間,伴隨著大地如同海面般震蕩搖晃,又有一頭頭巨大無比不定行者從地底升起,膨脹的靈力卷動巖石和飛塵,而龐大的念動力更是在肉體出現前,就禁錮了周圍所有的空間,甚至凝聚為一道道激射的鎖鏈實體,朝著剛剛拔出滅度之刃的蘇晝纏繞而去!
“你已經踏入了我的陷阱。”
深空呼喚者如此說道。
而地球之上,有關于深空呼喚者的能力講解仍在進行。
“深空呼喚者的能力,讓它可以汲取以它自己為中心一定距離內,任何針對它的情緒,獲得力量。”
NW基金會副會長,美洲聯邦超凡機構最高級管理者,西塔女士的聲音帶著疲倦:“信仰之力?還是感情之力?我們不清楚。但只要是針對它,無論是快樂,痛苦,提防,輕視…任何一種情緒,都可以讓他直接獲得力量,甚至辦到種種奇異之事。”
“實際上,所有真正面對過深空呼喚者的基金會成員,除卻最菁英的那一部分外,所有人都必須在任務結束之后清洗掉有關于深空呼喚者的記憶——不然的話,它的力量和變強的速度,根本就無人能及。”
“居然是如此棘手的能力…難怪你們要封鎖有關于它的消息。”
聽聞此言,偃圣直接就將相關信息傳給正國航天總局,并由航天總局告知月球的登月小隊,而他本人,則是帶著疑惑地重復了一句:“無人能及?”
而西塔女士嚴肅地點頭,她表情凝重。
“無人能及。”
月表之上,突兀出現的五頭巨型不定形者使用念動力鎖定的空間轟然破碎,漫天淺銀色的靈力光屑在瞬間就籠罩了方圓數公里內的所有區域。
但就在這瑰麗無比,無數光芒互相反射的靈力迷霧之中,一道金紅色的刀芒亮起,它帶著熾熱的輻射光破開漫天光屑,以八倍音速朝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深空呼喚者砍去。
蜂巢一般的靈力屏障浮現,但滅度之刃輕而易舉地就破開了這足以擋住一整個重炮陣地轟擊的護盾,直接插在了深空呼喚者的右肩之處。
“什么?!”
右肩處傳來的正在被融化的感覺,瞬間就將深空呼喚者打醒,早就將自己改造的感知不到疼痛的怪物立刻抽身飛退,留給蘇晝的只是一只已經被燃燒城灰燼的右肩——它直接拋棄了和滅度之刃所有相關的軀體部分,再一次長出了手臂,可是被人砍掉一只手的恐懼和憤怒卻是不能作假的。
“你這家伙!”明明提升了實力,但剛才卻仍然無法反應過來蘇晝的攻擊,恐懼混雜著憤怒,深空呼喚者的背后開始蠕動,長出一根根粗大的結晶光翼,赫然是要轉化為戰斗形態,可下一瞬,蘇晝根本就沒有留給它轉換的時間,滅度之刃再次帶著足以瞬間氣化鋼鐵的高熱劈斬而來,令它不得不繼續狼狽逃竄。
沒有殺意,沒有煞氣,殺惡人就像是掃垃圾,何須帶著感情?蘇晝周身飄動著嵐種,控制著靈氣噴射,令自己得以使用一種奇特的無慣性變軌軌道進行飛行,他的雙眼已經轉換成龍瞳,蘇晝平靜地掃描著深空呼喚者周身所有可能存在的破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揮刀斬去。
周圍的不定行者企圖用自己的身體和念動力阻攔蘇晝,但是它們的速度連開車的白驚濤一行人都追不上,而念動力在滅度之刃面前,更是如同奶油一般融化。
深空呼喚者的力量仍在急速提升,蘇晝和其他三位宇航員越是認真,他的力量就越強,但是蘇晝的出力提升速度更快!
甚至,金紅色的滅度之刃上,已經纏繞了一條黑白冷焰形成的火龍,罪業之火熊熊燃燒,令深空呼喚者心中警鈴大作。
一個跑,一個追,很快,兩人便開始在月球上展開了一場急速追殺。
“跑沒有用。”
跑了上百公里后,深空呼喚者畢竟不傻,它很快就察覺,沒有轉換出戰斗形態的自己,論起機動力不可能比蘇晝更快,于是下一瞬,他直接轉頭,身體四分五裂,化作上千團碎片以超音速爆散開來,企圖以自我分裂的方式躲過蘇晝的攻勢,然后再次搶占先機。
但蘇晝的攻擊范圍遠比深空呼喚者想象的要大,或者說,它太小看升過級的滅度之刃了——伴隨著金色的愿力閃動,因面對‘不死者’而雀躍的神刀,在自己主人的緊握揮動之下,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轟!伴隨著刀光一閃,一團長四十米,寬二十四米的巨型火刃被蘇晝一刀斬出,紫青色的魔火混雜著滅度之刃純粹的愿力光焰,直接吞沒了深空呼喚者幾乎所有的肉體結構,其余波不減,甚至在墜落于月表之時,直接融穿氣化了大片大片的月巖,令地表上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熔巖池。
嘩啦——在深空呼喚者被滅度之刃的火焰吞沒之后的瞬間,所有巨大的不定形者全部都如同海水沖刷下的沙堡那般,急速地自我崩潰融化,遠方正在被追逐的白驚濤和顧耀羅察覺到了這一點,車上的兩人互相對視,然后互相擊掌,哈哈大笑,似乎是打算慶祝勝利。
慶祝的早了一點。
蘇晝此時不敢放松——他還沒看見惡魂呢。這才是確認敵人是否死亡的最好方法。不過,他并沒有在表面上表露出這一點,而是在略微檢查了一下走位后,露出年輕人特有的自滿表情,他甚至還將滅度之刃的刀身歸還入個人空間之中。
然后,就在蘇晝似乎已經完全解除警戒,正要回頭與其他兩人匯合時,大地蠕動起來,一道道銀星飛射而出,如同雨水一般,朝著蘇晝攢射而來。
而它們要面對的,便是蘇晝從個人空間的反手拔刀一斬。
登時,漫天銀星紛紛化作灰燼跌落,那正是一頭頭即便已經被燒得焦黑,甚至大半化作灰燼,可仍然不斷蠕動蠕動的‘小不定形者’。
一腳踏上,將一只正在蠕動的小不定形者碾的粉碎,蘇晝冷眼掃視周邊,可仍然沒有看見深空呼喚者的身影。
但對方的靈魂傳訊,卻忽左忽右,從四面八方傳來。
“蘇晝?”
“地球上,新時代最年輕,也是最強大的修行者。”
“輕而易舉就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我可真是羨慕你啊——但是我卻感應到了你的心,你和我一樣,都是對那些普通人的想法毫不在意的狂徒,我們是很相似的,但是你卻投靠了官方,真是古怪。”
“本來我還想,什么時候找機會把你吞噬了,取代你的身份,這樣我就可以享受無數人的關注和贊美。”
“沒想到,有那么多粉絲和簇擁的你,居然也會跑來這空蕩蕩的月球——哈哈,在這里,把你吃掉,殺了其他人,然后,深空呼喚者就可以死了,我將會成為你!”
深空呼喚者的靈魂傳訊飄忽不定,時而源點在左側兩百米的地下,時而在前方三公里的地表,它的話語帶著一股奇異的,可以蠱惑人心,干擾人思緒的力量。
但蘇晝卻毫不在意,既然敵人的位置無法確定,那就全部都破壞,他手握神刀,一步跨出,霎時間,超過八個深空呼喚者的靈魂傳訊源點就被蘇晝破壞,恐怖的熱量傳導而出,將地面化作熔巖熱池。
能看見,每個源點所在之處,都有著一頭大小不一的不定形者潛伏,也正是這些不定形者發出靈魂傳訊,干擾蘇晝。
“你無法殺死我,我是不死的。”
但即便是這么多不定形者被擊斃,可是深空呼喚者的聲音仍在不斷傳來,它的語氣帶著一絲后怕以及貪婪:“本以為對付一個普通的統領階,根本不用費多大力氣,沒想到,你也是‘怪物’…真奇怪,你為什么會服從官方?你明明有足以顛覆整個世界的力量!”
“但很快,這力量就是我的了——我的小可愛將會…”
蘇晝早就單方面的屏蔽了深空呼喚者的靈魂傳訊,當然,對方并不知道這一點,此時的青年已經身化數十個殘影,一瞬間揮出了上百刀,轟擊在每一個他察覺到有靈力反應的地底。
一時之間,看上去就像是方圓三公里之內的地面幾乎同時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無數月巖被巨大的力量擊碎,騰起塵霧,而在這片區域內,月球的地殼被開了一個洞,上百頭大小不一的不定行者被蘇晝直接消滅。
可深空呼喚者仍然未死,雖然聽不見對方正在說什么,可蘇晝知道它仍在繼續逼逼,這頓時就讓他皺起眉頭。
啪嚓——沒有任何言語,蘇晝降落在地面,他反手一刀,將滅度之刃插入大地,而金紅色的紋路便開始以滅度之刃為中心開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下一瞬,大地開始龜裂,裂縫中噴出激蕩的金色巖漿熱風,席卷了周圍數公里內所有的區域,而在這區域中,巖石融化,熔巖沸騰,高熱的巖石氣體刮起的熏風,甚至在真空中帶起了支離破碎的呼嘯聲。
隨著蘇晝不斷地輸入自己的靈力,足足一整個小鎮大小的區域,全部都被他用滅度之刃的力量化作熔巖池,即便是深空呼喚者,一時之間也只能閉上了嘴巴。
但是過了片刻,遠方又再次傳來對方的聲音:“沒用的,蘇晝,你不可能用這種方法殺死我——你的力量的確很強,但全部都是無用功!”
知曉對方還沒被自己干掉,蘇晝的眉頭不禁皺起,他從已經化作熔巖的地面抽出滅度之刃,甩了一個刀花,別在腰間。
“深空呼喚者比我們早很長一段時間就已經位于月球,只是最近才搞出大動靜,他的分身究竟有多少,我根本不可能知道。”
在心中如此想到,蘇晝也很清楚對方的目的:“它想要靠這種方法消耗我的力量。當然,這并沒有涌出,以我的恢復力,這樣烈度的打斗我能打上幾個月。”
此時,蘇晝已經分析出了深空呼喚者的修法——他已經徹底拋棄人身,選擇了昔日雅拉對他曾經說過的一種大腦修行法。
也即是,去中心化的修行法。
選擇這種大腦修法的超凡者,其整個身體都是思維器官,也沒有什么本體分身之分,都是本體,也都是分身,只要殘存的軀體足夠大,能保證思維的完整,選擇這種修法的超凡者就可謂是不死之身。
當然,這一修法也有很大缺陷,那就是隨著肉體被消滅,其智力和思維速度都會有明顯的下降…可深空呼喚者明顯早就不當人,他的身體究竟有多大,蘇晝覺得可以參考那幾頭小山一樣大的不定形者。
一邊思考,周圍的大地繼續振動,一頭頭銀色的不定形者從地表的縫隙中鉆出,然后企圖組合成一個個深空呼喚者的形狀,而蘇晝的身形再次一動,化作流光,直接斬殺掉了所有正在從地底涌出的不定形者。
但是,殺了一陣后,蘇晝便停手。
而深空呼喚者,也是頭一次聽見,蘇晝對自己的語言騷擾回話。
“這個地方的所有不定形者,包括你這個人形,全部都是你本體操控的分身吧——倘若是本體,我殺了這么多,你的思維起碼也要有點不穩定。”
雖然只是猜測,但是語氣卻非常確定,蘇晝冷笑一聲:“感應了半天,也沒感應到多少咒怨,本來還以為是你分散身體的緣故,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幌子。”
——發現了嗎?
深空呼喚者并沒有回話,頗有點驚訝——它本以為自己一路示弱,維持在蘇晝可以輕松消滅自己,但卻無法徹底斬殺的程度上,并且不斷出言挑釁,蘇晝就會忽視掉一些細節,繼續和他在這里浪費時間。
依照深空呼喚者的情報網絡,蘇晝不過是一個天賦驚人,幸運的大男孩,他杠精,嘴臭,和那些低賤的凡人也能吵架,心態極其不健康,極其容易被激怒,活脫脫就是一個驟然得到力量的普通人…甚至還有點傲慢自大,虛榮和暴力。
雖然它覺得,那些姿態都是偽裝,蘇晝那看似正常的本性之下,潛伏著一頭和自己一般無二,真正的怪物,但深空呼喚者仍然沒想到,拖延戰法還沒持續超過兩分鐘,就被對方察覺不對。
蘇晝并不知道深空呼喚者真正的想法,倘若知道,他也不會生氣。
他平時的表現,一半是懶得掩蓋的本性,也有一半是刻意而為,蘇晝很清楚,持有自己這等力量的強大存在,倘若要和周圍遠遠被自己落下的其他同伴好好相處,就必須要表現出一些他們能夠接受的行為和特性。
對于自己在意的人,蘇晝愿意去妥協,表現出一些其他人容易理解,愿意親近的性格。倘若他嚴肅冷酷,神秘莫測,且喜怒不形于色,那么除卻少部分真正的摯友外,所有人都只會恐懼他。
這都是沒有必要的事情——而且,也能誤導其他人對他人格的測寫和評估。
“殺你殺的太爽,我都忘記來月球的目的。”
收回神刀,看向遠方的靈力信標,蘇晝搖了搖頭,他直接起飛,化作一道青紫色的光團,在身后拖拽出一條長長的光帶,只留下一條冷漠的留言:“先去解決外星飛船的事情,再來解決你這個變形怪。”
“夠果斷。”
注視著蘇晝遠離的背影,深空呼喚者瞇起眼睛,一轉之前頗為輕浮挑釁的模樣,它神情嚴肅:“但飛船那邊,才是真正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