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晝,這是你的血脈威懾?”
而降落的道圣和行動隊其他人也都看見了這么一幕。
其中張伏城因為知曉,昔日洪城中所有的龍種都因為蘇晝的覺醒和升階,而出現劇變,所以還算是有點心理準備。
而其他的軍方超凡者和隊員,都是一臉驚愕,完全想不到,這么一整支鱗族兵馬,居然就像是乖寶寶一樣趴伏,在面對蘇晝時半點反抗都沒有,就這樣直接跪在地上。
“有意思。”
而道圣心中不禁想到:“蘇晝的本體,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但是至少,‘等階’很高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要知道,哪怕是繼承了天池龍王真龍之體修行法的九溟,都會畏懼蘇晝的血脈,這種壓制力,在真龍之間是根本不可能看見的。
“是應龍,還是燭龍?亦或是祖龍什么的…”道圣一時間也猜不出來。
畢竟,能真正凌駕于一般天龍的血脈,也就這么幾個——可是無論是應龍還是燭龍,都和蘇晝展露出的血脈力量有微妙的不同…
道圣的困惑,也是其他人的困惑。唯獨金瓊倒是別有想法,她砸了砸嘴,心道:“可惜了,沒想到蘇教授居然有這么強的威懾力,倘若兩界傳送門開在鱗族地盤,那以他的威懾力,恐怕只需要我一路背著他,開著威壓飛過去就行了——恐怕根本就不會有獸敢于來阻攔。”
她卻是已經自動將自己擺在代步工具的地位上了——可見壓迫之深,深入人心。
而此時,歐羅巴行動隊的一行人并沒有浪費時間,看見正國行動隊已經掌控局勢后,拉斐便再次召喚出一頭體型更小,更加隱蔽的靈鴿,讓它抓著封印卡牌變化的落葉,朝著前方飛去——反正行動隊之間的信息共通,正國問道了,他們也就能知道。
與其感慨路難行,不如馬上出發。
與此同時,蘇晝也沒有浪費時間,他直接詢問:“為什么鱗族會在這里?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而巨鱷恭恭敬敬地用帶著濃厚口音的中文回復道:“是,天龍尊主的命令。我們在這里,負責監控羽族的內亂,倘若有什么重大的變故,就立刻歸去,將消息告知尊主大人。”
這一點,倒是和眾人之前分析的差不多,鱗族和羽族互相窺視,一方內亂,另外一方就會開始尋覓機會,類似的暗兵,鱗族應該派遣的不止一隊。
對于巨鱷的快速回復,蘇晝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繼續問道:“在遇到我們之前,你們沒有遭遇過其他羽族嗎?”
“沒有,尊主,不過我們之前抓住了一頭靈牛,那或許是羽族牧養的奉獻種。”巨鱷回答的依然很快。
而其他的鱗族成員,似乎身份更加低微,它們不僅不敢說話,甚至蘇晝在身前,它們都不敢抬起頭,似乎是不配注視尊主的容貌和身體。
蘇晝現在,正在和道圣等人用精神互相溝通,交流情報和問題,過了一會,他便繼續,旁敲側擊著,詢問有關于生主大樹的消息。
而巨鱷不疑有他——或者說,它還以為這是蘇晝在考驗它對生主尊神的信仰,當即便用最詳細,最清晰的語調,將一切都告知給了蘇晝等人。
——世界的中心,有著一顆支撐著天地的巨樹。
那是世界的創造者,萬物的孕育者,祂是賜予神獸們力量的天父,賦予王權至高地位的最初,祂是統御生死輪回的生主,是唯一且不朽的尊神。
生主尊神,便是獸神界唯一且至高無上的信仰,祂沉默地俯視著整個世界,注視著每一個生命的行動,紀錄它的福報和災業,確定它輪回轉生的歸屬。
而神獸,便是天命的統治者。
所有神獸,都是具備極大福德,極大權柄的個體,它們就是天命的王者,一切的統治者。而戰斗種,便是為神獸做事,戰斗,以生命維護神獸榮耀,以積攢福德的個體。
據說,在三百二十七年前,有一位戰斗種戰力驚人,被神獸賜予了神血,成為了全新的神獸,這一事跡在戰斗種中廣為流傳,受到崇拜和傳頌。
而生產種,就是上一世的福報和災業互相抵消歸零的神明,需要以辛勤的創造和勞動,愉悅神獸才能積累福報,以求可以轉生為戰斗種,亦或是不轉生為奴仆種和奉獻種。
而奴仆種,就是曾經信仰不真誠,質疑過神獸之獸最終的歸屬,它們需要以自己下輩子一生辛勤勞動,贖自己的不敬之罪——之前的巨鱷之所以自殘,便是因為它們之前沒有第一時間看破蘇晝尊主的身份,甚至拿起了武器,犯了最大的不敬之罪。
為了下輩子不轉生成奴仆種,它自然要以最快最直接的速度表達自己的誠意。
至于…奉獻種。那就是上一世曾經為惡。反抗神獸,所以才會淪為奉獻種,以自己的血肉生命為代價,供奉其他的生命,輪回百世才能贖去罪孽。
在巨鱷虔誠的講述下,蘇晝等人,皺著眉頭,算是搞明白了如今獸神界真正的社會結構。
——任何神獸,在任何區域,哪怕是不同種族之間,都享受有最高的特權。
兩族戰斗,族內內斗,都是戰斗種和奴仆種在打生打死,和神獸沒有半點關系,哪怕是神獸被擊敗,也不會死,最多就是被拿去繁衍全新的,具備新能力和神通的育種機器,亦或是淪為附庸。
所以,巨鱷等獸看見金瓊的大鵬金翅鳥之身時,也會恭敬拜服,但是它們卻不會聽從金瓊的命令,只有鱗族的尊主才能完全下達任何命令。
“也對,神獸的確一般不會生死相搏,畢竟,那可是神獸血脈,繁衍傳承不易…哪怕是抓住,無非就是將其變成配種機器,嘗試糅合神通,留下道法子嗣,亦或是成為衍生的附屬族裔。”
“等等,這么說來,當初的孔雀神鳥,蠱惑我前往獸神界,它的目的…”
想到這一點時,金瓊突然渾身一抖——當初神鳥孔雀一直都在誘惑她前往獸神界,并說會給予她莫大的榮耀和地位,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孤家寡人一頭神鳥,真的跑到其他神鳥的地盤,那不是自己送菜上門?
已經很熟悉現代網絡文化的金瓊,腦袋里不禁浮起了大量神鳥無慘等奇特的內容。
“這也很正常。”
很清楚神獸傳承多么難維持,知曉許多擬道家族在古代為了維持血脈活性,互相聯姻,甚至是族內亂倫的白滄浪,卻是很清楚這方面的苦惱,他不禁感慨道:“不過獸神界的制度,還真的是落后混亂啊。”
“有一說一,確實。”這的確引起眾人的贊同。
巨鱷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大半,可即便如此,也有很多靈血流出,浸潤了沙土,但它仍沒有起身——因為蘇晝沒有說。
它只是繼續地恭敬道:“尊主,您還有什么指令嗎?”
這無比諂媚,但是卻單調的語氣,簡直就像是一個只會執行命令,除卻忠心耿耿外什么都沒有的機器人。
而此時,張伏城正在將得到的消息,發送給歐羅巴行動隊,和后續已經開始進入的美洲聯邦與羅斯國行動隊。
這頓時引起一片討論。
“聽這位本地土著所說,生主大樹,在這千百年間并不存在任何活動過的痕跡,大幾率,它不是死透了,就是遠遠還未痊愈。”這是正國方面的推論。
“神獸是唯一的主導,唯一的統治者,這是什么獨裁政體?”這是美洲聯邦的評價。
“看樣子,除卻神獸外,所有靈獸都虔誠地信仰生主大樹,這種信念之力會不會起到什么未知的作用?”這是羅斯國的謹慎想法。
“神獸似乎,只是名義上信奉生主大樹,它們并不是真的信仰,估計只是一個用來欺騙愚民的幌子。”這是歐羅巴聯盟的猜測。
最后,正國方面推斷出了一個結果:“別忘記了,靈氣斷絕,對獸神界也有效。千年之間,哪怕是獸神界也不存在超凡階,神獸和普通靈獸之間的差距,絕對是獸海戰術壓得死的。”
“所以,那個時候的神獸,恐怕早就想好了后續的出路,準備以這種古怪的宗教信仰,維持自身血脈后代的統治。”
而現在,靈氣復蘇,這毫無疑問就是神跡,神獸的天賦遠超諸多靈獸,它們的實力暴增,反而證明了神跡的正確,所以最近這段時間,神獸之下的階級,對生主信仰愈發狂熱了——這是一個死結,且對于那些普通靈獸來說,邏輯自洽,沒有破綻。
獸神界的情況暫且不談,至少現在,所有人稍微放寬了點心,這證明哪怕生主大樹沒死,但也沒有行動能力,他們有時間去準備,進而徹底摧毀對方。
而在詢問出資訊后,蘇晝也沒有殺這些鱗族兵馬滅口的想法,正國一方也很清楚,與其殺掉這些鱗族,迅速地讓鱗族方面知曉不對,倒不如讓它們活著,誤導鱗羽雙方。
“繼續前進吧。”如此說道,只是利用了一下自己的血脈威壓,并沒有真正動手戰斗的蘇晝轉過頭,準備回到金瓊的背上。
但是,他卻沒想拿到,自己這樣干脆利落的離開,反而讓巨鱷急了。
“這位尊主怎么就走了?!”
它無比驚愕:“每次天龍尊主前往部隊視察,都會順便吃一頭小獸賜福,這可是福報的賞賜啊!我們想要讓尊主多吃一點,尊主都不愿意,說那是始祖定下的規矩,賜福不能賜太多…但一個也夠了,說不定就是我呢?!”
“而這位尊主就不吃了,真是可惜…”
如此想到,拼著可能被尊主責罰,這頭巨鱷也低聲開口,它追在蘇晝身后,讓青年疑惑地回過頭,這頭超凡高階的強大靈獸近乎是懇求道:“尊主,您這次來,居然不吃一個嗎?我們所有獸都很期待…您瞧,我怎么樣?雖然皮有點韌,但是很有嚼頭,實在不行,扒下當做皮甲也可以…不試一試嗎?”
它努力地推銷著自己,目光無比真誠,而隨著巨鱷目光注視而來的,還有其他四十多頭,目光同樣無比期待明年的鱗族兵馬。
它們都想爭奪被吃掉的機會,可是既然巨鱷已經開口,作為更低階級的它們,是不敢開口的。
“吃…吃你們?!”
而蘇晝聽見后,腦袋一時間還沒轉過彎來,根本沒搞清楚對方在說什么,直到那頭巨鱷自己抬起了尾巴,似乎打算繼續拿刀切開自己的皮甲后,他才如夢初醒,然后頓時感到一陣陣惡寒:“你要我吃你們自己,還說這是賜福?!”
“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要求一些什么嗎?!”
“是呀,我當然清楚——尊主,求求您了,我們這一次沒有準備好迎接您,是我們的錯誤,請務必不要厭憎我們,不給我們福報…我愿意十倍地贖罪,十倍!”
巨大的鱷魚,低聲下氣地趴伏在蘇晝的鞋前,它卑微的伸出舌頭,想要為蘇晝擦干凈鞋面,而青年下意識地收腳,更是令它焦急地流出眼淚,但巨大的身體仍然溫順地趴在地上。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扭曲的世界?
抬起頭,蘇晝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向正國行動隊一行人,所有人都一臉震驚和莫名其妙,哪怕是繼承了遠古迦樓羅記憶傳承的金瓊,也受不了這種三觀和精神,露出厭惡的表情:“它好歹也是超凡高階的個體啊…哪怕是我想要解決它,都需要費點功夫,再努努力,就算是仍然不入神獸之眼,好歹也能站在同級的舞臺了。”
“一頭靈獸,實力不弱的靈獸,怎么能這么卑微…哪怕弱肉強食,它也不是弱肉了啊!”
再次轉過頭,蘇晝看向那一雙雙充滿期待,迫不及待想要獻身的,群獸的眼睛。
——那是再也真誠不過,再也虔誠不過,再也恭敬不過的,純粹且干凈的眼神。
但是在這一瞬,蘇晝并沒有感覺到,以前被人尊敬,被人感謝,像是被神木世界的百家義軍和奈瑟爾城的居民,感謝和敬畏的舒爽感,哪怕前兩者論起誠心,說不定還真不如獸神界的這些鱗獸。
此時,他只能感覺到一陣陣令人泛起雞皮疙瘩的惡寒,還有無比濃郁的惡臭和惡心。
“這些鱗族該怎么辦?”
“被獸神界那些神獸傳播的信仰洗腦了吧,那的確有點難辦。”
“算了,不管他們,我們的目的是生主大樹,等確定這點后,再來慢慢考慮獸神界的混亂情況。”
正國行動隊的討論,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畢竟他們都是人類,自然要以人類世界的安危為第一目的。
蘇晝只是制止了巨鱷的自殘,并明言告知,自己已經寬恕它們之前的不敬——得到這一句話時,所有的鱗族才松了一口氣,仿佛終于卸下枷鎖。
那表情和生態,令人悲哀,卻不自知。
只有蘇晝才沉默地思考著:“這或許…也是一種輪回…倘若有靈獸打破這種輪回…”
他沒有深思,只是一聲嘆息。
眾人再次出發。
但是,在這時,正國行動隊,卻又發現了另外一隊正在半空中慢悠悠飛行,正朝著這邊靠近而來的羽族飛禽小隊。
它們似乎護送著什么東西,而這個東西看上去非常重要。
這正是神鳥·鬼車,其余禍水東引,將鱗族暗兵引動,去對付仙界遺民,也就是人類一方的誘餌——但是它們得到的消息時就遲了,速度還沒有金瓊快,所以以至于還未等它們的誘餌送到,蘇晝等人就已經將鱗族的暗兵解決。
正國行動隊自然不知曉這一點,但是他們也能看得出,這一支羽族小隊的不一般之處。
“金瓊啊,這次就看你的了。”
剛剛憑借自身血脈,壓服了一種鱗族,蘇晝此時看向金瓊,那目光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而行動隊中的其他人也同樣注視著她,示意此時合該是神鳥出手的時機。
“哎,好吧好吧,反正看你之前那樣,似乎不是很難的樣子…”
而金發美少女嘖一聲,蹬了蹬地,然后再次化作神鳥本體,飛了過去。
——過程無需贅述,反正,在大鵬金翅鳥的神鳥威壓下,這一隊靈鳥的表現也沒有比鱗族面對蘇晝時好多少,它們毫無猶豫地將鬼車的命令轉述給了金瓊,也讓眾人得知,獸神界的神獸,居然早已知曉他們進入的事實。
“看來,我們高估了獸神界的實力,但也低估了對方的謹慎…沒必要這么謹慎的前進了。”
察覺這一點后,道圣不禁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被發現,那么不如直接全速前進,直接和歐羅巴行動隊會和,一路沖向生主大樹的所在。”
“秘法隨時可以使用,但是完全確定生主大樹的生機,需要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林承德如此道,這位農圣弟子平靜的提醒:“我們之前的計劃,三個小時并不長,但是現在的話,倘若讓獸神界諸獸知曉我們要前去他們的生主圣地,恐怕要遭遇的,就是長達三小時的圍攻。”
這句話道出,除卻湯緣有些害怕外,無論是軍方的兩位超凡者,還是劉武心,都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而蘇晝,熟悉蘇晝力量的張伏城,道圣和金瓊更是一臉漠然,差點就‘哦’了一聲出來。
“除非他們掏出幾個人仙統領級出來,不然的話,守住三個小時實在是太輕松了——別忘記,稍后還有美洲聯邦和羅斯國的行動隊為我們分擔壓力。”
這是白滄浪的話,他笑的虎牙都露出來了,很是爽朗地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槍:“也不知道這一次能添加多少擊斃數,哎,和平時期,想要刷擊斃數真難啊。”
“尊主一系,都是有底蘊的。”
但此時,一旁,那頭被金瓊威壓懾服的靈鳥,一頭純白色的大雁,卻還以為這是一個針對它的問題,便老老實實地回復道:“上一次,鬼車尊主與青鳥尊主搏殺,爭奪主城之時,就互相動用了底蘊,呼喚出了千年前老尊主的神羽…那足以摧毀半個主城的威勢,或許真的就有仙獸的力量了吧。”
爽朗笑著的白滄浪,臉色頓時一僵。
——神獸一系居然真的能掏出統領階的戰斗力?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奇怪,全副武裝的超凡巔峰道圣,恐怕也能發揮出統領階的力量,而憑借強大祖先遺留的神羽,就像是龍族依靠祖先的龍珠那樣,的確可以暫時破境。
而在場眾人知道這一重要消息后,第一時間,便齊齊看向蘇晝。
“怎么樣,能對付嗎?”
道圣嚴肅地問道:“實在不行,我們暫時退回去——這個消息很重要,值得浪費一點時間準備。實在不行,我就回去把我的全套武裝哪來,順便叫上幾位老朋友,幾位諸圣合理,咱們強行打過去。”
這語氣,慷慨激昂。
但蘇晝卻只是搖了搖頭,他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豎起兩根手指,呈V狀。
——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代表自己必勝?
而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蘇晝也察覺似乎有點不對,他有些遲疑的再次抬起三根手指,展開手掌,呈現‘五’形。
——這又是什么意思?
對此,青年謙虛道:“這種統領,我原本想說可以兩秒解決一個,但是那樣太夸張了,畢竟我連來的具體是什么統領都不知道,很可能吹破牛皮。”
“但是一個打五個,這種小事,卻是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