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東京放送TEB、朝月明不明白,千原凜人不知道,但他覺得富士山電視臺明白了——投入和產出相差巨大,富士山電視臺很干脆,也不想硬著頭皮再往里面貼錢了,在當天就宣布停止制作周五晚八點檔的綜藝節目,也就是這節目慘遭腰斬。
他們換上了一檔低成本的美食節目,算是在這個時段直接認了輸,暫避鋒芒。
千原凜人對當前的形勢很滿意,連續兩天都心情極好的泡在片場里,而拍攝間隙村上伊織趕了過來,坐在了離攝像機較遠的那個方向,直接遞給他一封信,笑道:“白木君讓我給你捎過來的。”
這信寄到了千原凜人的辦公室,但白木桂馬等了一天多沒見到千原凜人回來,又知道他很重視這隔三差五寄來的私人信件,便準備親自跑一趟“非自然研究所”,給千原凜人送過來,而剛好村上伊織要去片場,便把這事順便接過來了。
千原凜人趕緊道謝一聲,看了看信后,發現果然是白馬寧子寄來的,忍不住笑得更開心了,而村上伊織看了看寄信人位置上“白馬”兩個娟秀字體,再看看他臉上的表情,懷疑這就是他提過的女朋友。
她挺好奇的,真想見見是什么樣的女孩子能迷倒千原凜人這種工作狂,就她來看,千原凜人幾乎沒有個人時間,就是放在曰本這種加班習以為常的國家中,他也是勞模級別的“超勤標兵”,恨不能死在工作崗位上——外界都說千原凜人能草根崛起真是個小奇跡,全靠了天生的才能,但就她的看法來說,千原凜人的成功絕對不僅是依靠了天生的才能。
當一個人幾乎每天主動睡在辦公室和片場中時,只要不是蠢到家了,他是必然會做出一定成就的,而千原凜人明顯猴精猴精的,并不是個蠢貨。所以,她對千原凜人能成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還真有女朋友。
有段時間,她還以為千原凜人的女朋友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現在看看好像是真的,那他這種事業心超強的男性,能被什么樣的女孩子迷住呢?什么樣的女孩子能受得了他這種連家都不回的男人?
真的很好奇啊…
她很想問問這位白馬小姐是誰,可惜現在是工作時間,周圍還有不少劇組工作人員,聊這些私人事務不太合適,只能忍著,而千原凜人也知道工作第一,把信妥妥的裝在了衣服內兜里,準備回頭再看,對她笑問道:“專門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他們現在有兩百多個手下,送信這種小事用不著村上伊織親自出馬,肯定是有正事。
村上伊織也恢復了白骨精的本色,把好奇心直接丟到了腦后,遞給了他一張清單,微笑道:“找你是順便,我要和工作組的幾個負責人開會…給,你看看這個,這幾個節目需要你參加,你看看能不能抽得出時間?”
千原凜人馬上接過清單細看起來,同時嘴上應道:“拍攝現在很順利,也快接過尾聲了,時間肯定有。”清單上列了四五個節目組,全是廣播電臺的,要花的時間不少,他又感覺有點麻煩,馬上話音一轉:“但也沒到放松的時候,必須去嗎?”
“不是必須去,只是上個月咱們拜托這些節目幫忙宣傳過主題曲,也宣傳過咱們的劇,我覺得能去還是去一下比較好。”村上伊織委婉勸道:“能讓別人去應付一下的,我都應付過去了,這些都是指名邀請你的,節目份量也夠。”
“這樣啊…”千原凜人想了想,覺得自己也不能只占別人的便宜,人家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幫自己提升過收視率,現在自己有熱度了,也該幫著人家提升一下收聽率才對,馬上笑道:“好,沒問題,我會調整一下時間和拍攝計劃,到時去走一圈。”
“那就這樣了,我先走了。”村上伊織也不多耽誤他的時間,笑著起身離去——她最欣賞千原凜人的一點,就是他這人很通情達理。
她準備去抓人開會,直接走了,而走了沒幾步就看到近衛瞳戴著個棒球帽,很精神很有活力的抱著一箱瓶裝水正一溜小跑路過,連忙叫道:“阿瞳!”
近衛瞳停下了步子,樂道:“村上小姐,你過來了啊!”
“工作辛苦了!”村上伊織先是笑著問候了一聲,馬上又拉著她往前走了幾步,關心地問道:“阿瞳,你知道一位姓白馬的小姐嗎?”
她和千原凜人在工作上打交道比較多,私生活上就幾乎沒有了,那就只能問問他的私人助理——人都有八卦之心,就是白骨精都有,這無關男女,只是真的很好奇。
近衛瞳馬上很老實的點頭道:“知道,她常給千原老師寫信,有時一周兩封,有時兩周一封,還給千原老師寄過禮物,就是他辦公桌上的那套娃娃…好像墻上掛的那張畫也是她畫的。”
果然關系很親密啊,八成就是這位了!
村上伊織更關心了,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你見過她嗎,她是什么樣的人?”
近衛瞳仰臉看了看天,努力想了想,搖頭道:“好像沒見過。”
村上伊織沒想到能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有些哭笑不得,馬上追問道:“什么叫好像沒見過?”
“那位白馬小姐好像是在一家料理店工作,我去那里吃過飯,但不記得有沒有見過她了。”近衛瞳沒拿村上伊織當外人,有問必答,十分老實,“她好像是我一位朋友的姐姐,我聽那位朋友提起過,但是不是我也記不清了。”
頓了頓,近衛瞳又很好奇地問道:“村上小姐,您是找她有事嗎?要不要我回頭去幫你問問?”
村上伊織微笑搖頭:“沒什么事,不用麻煩了,你加油工作吧!”
如果近衛瞳知道,那問一問八卦一下不要緊,但近衛瞳不知道,也不用刻意去打聽,不然有點不尊重同伴的個人隱私。
近衛瞳沒意見,她不關心千原凜人是不是光棍,應了聲是,抱著箱子就跑了,而村上伊織繼續去找人開會,心中仍然覺得很奇妙——千原凜人忙成這樣,竟然還能有女朋友,而且她女朋友也能受得了他,厲害,實在是厲害!
千原凜人沒管村上伊織去忙什么了,他相信村上伊織這優秀白骨精能處理好一切雜務,繼續指揮拍攝到了午飯時間,然后才四處瞧了瞧,想叫她一起吃便當,發現她已經離開片場了,便拿著便當直接進了屬于他的休息室,掏出了白馬寧子的信邊看邊吃了起來。
白馬寧子還是老樣子,在曰本除了關西以外的地區四處流竄,看看這個世界,享受一下自由的人生——這封信是從北海道寄來的,她跑到那里玩雪去了,還參加了扎幌雪祭和旭川冬日大祭典。
她似乎將千原凜人當成了朋友圈,很樂意和他分享旅途中的見聞,而且寫這封信時很興奮,詳細描述了雪中的火車,厚厚軟軟的積雪以及雪花落下的浪漫,感嘆北海道滿足了她對冬天的所有幻想。
千原凜人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就面帶微笑,感覺心情非常放松,而后面白馬寧子參加雪祭時對巨型冰雕作品的感嘆,他也覺得很有趣——白馬寧子可能活了這么大了,基本沒見過能埋到小腿的雪,更沒見過露天幾米高的大冰塊,感覺很開眼界,在這封信里少了些清淡含蓄,多了絲天真快樂。
白馬寧子還很遺憾的告訴他,她沒辦法郵寄冰雕,不然會給他寄一個看看,然后話音突轉,又到了玩冰滑梯、和企鵝一起散步上——應該是跑到游樂園和動物園去了,那邊有引進的企鵝,也沒關在籠子里,就在雪地上四處溜達。
千原凜人細細把信看了一遍,感覺這信不是一天寫的,應該是白馬寧子白天晚,玩上無事的時候就給他寫寫信,斷斷續續寫了一周多才寄了,又過了三四天才到了他手里,就是沒有照片有點太可惜了,挺點想看看她的笑容。
他把吃了一半的便當扔在那里不管了,馬上給筆友開始回信。
他生活中沒有什么趣事可言,或者該說他基本沒有個人生活,只能和白馬寧子說工作上的事。他把《非自然死亡》收視率終于取得了突破的事說了說,不過沒好意思自吹自擂,然后擱下了筆,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這特么的給朋友寫封信都什么可說的——朋友一封信寫了十幾頁紙好像話都沒說完,自己才寫了十幾行就無話可說了!
他直接靠到了椅背上,突然覺得有點累了,感覺好像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之后,一直在忙,一直在忙,也許該拿出點兒時間來休息一下了。
經濟情況良好,生活無憂,工作穩定,也有了受人尊敬的社會地位,更沒人發現自己其實是異鄉客,自己不用再擔驚受怕什么,好像確實可以松一口氣,真可以休息一下了?
他在那里瞎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主意不錯,對給自己放個假真動了心,但看了看午休時間差不多要結束了,把寫了個開頭的信收起來就出去了,而出去后,看著正逐漸繁忙起來的拍攝現場,又猶豫起來。
黃金十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現在累歸累,但休大假也太奢侈了,給自己放假好像不太合適啊…
那到底該不該休息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