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顏彥這才明白自己被算計了。
只怕用不了兩天,關于她和皇上的那個承諾就會傳出去,傳進皇上的耳朵里,緊接著,說不定皇上也會來找她,到時不管她怎么做,都是兩難。
答應吧,她委實沒有這個實力,不答應吧,只怕皇上心里也會有芥蒂。
誰叫當初她的確答應了皇上呢?
可她也沒說是任何事情吧,她只說了在能力范圍內盡力而為。
“母親,這是戰爭,我哪有這種本事?”顏彥這會還不想和朱氏撕破臉,好聲好氣地解釋說。
“就是,娘子只是一個孕婦,她若有這個本事,大周何至于連輸了這么多座城池?”陸呦倒是憤怒了。
“彥兒,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當初要不是你安排的人,你父親和太子還被扣在契丹回不來呢。好孩子,實在不行,你就再找人去一趟契丹。”朱氏見顏彥甩開了她的手,又上前一步扣住了她。
顏彥見朱氏居然提出再讓她的人去一趟契丹,這主意究竟是誰第一個想出來的呢?目的又是什么?
其實,這人選好猜,不是朱氏就是顏彧,保不齊還有馬氏,目的也很好猜,誰都知道,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對方無外乎就是把她夫妻除掉,即便不能除掉,至少也能讓皇上生出嫌隙來。
一念之此,顏彥正色對朱氏說道:“母親,我不管這個主意是誰想起來的,我只告訴你們一點,我決計不會任由你們擺布算計。沒錯,我是答應過皇上他日他若有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為,可那是在我能力范圍內。事實上,這兩年多我一直在踐行在自己的承諾,一直在替皇上分憂,可你們方才所求之事,委實在我能力范圍之外。”
“大嫂要這么說就不對了,什么叫能力范圍之外,滿京城的人誰不清楚那個周祿對大嫂傾慕得很,他能以一首曲子特地去結識大哥,又能以一首曲子找上門要和大嫂合作做生意,這樣的人想必對大嫂。。。”
顏彧的話沒說完就被顏彥一個眼神瞪回去了,“你最好口下留點德,顏彧,我之前沒動你是看在二叔的份上,可這不代表我會一直容忍你。”
這話一說,顏彧頓時老實了,臉脹得通紅,又是羞又是惱的,因為在場的除了朱氏和陸老太太,還有這么多丫鬟婆子呢。
因而,略一猶豫,顏彧認輸了,“大姐,我,我,我也不是存心的,是見祖母和母親病倒了,我一著急,才想起了那個周祿,外界都傳聞是周祿為了報復契丹太子和周家家主被抓才抓了家翁出氣,而且,而且,而且大家都在議論那位周祿和大姐合作的生意。”
“只怕不是外界,是你們吧?還有,存心不存心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別以為就你一個聰明的。”陸呦質問道。
這種事情,皇上不可能會向外界公布的,頂不濟就是和幾個重要的文武百官商量一下,顏陸兩家目前都沒有人上朝,這話應該是從朱家或吳家以及趙家傳出來的。
也就是說,所謂的外界也只是這幾大和陸家相熟的世家,至于這主意是誰出的,倒是一時不好說了。
不過顏彥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她的名聲和閨譽也就毀了。
要知道,當初周祿的的確確是因為那首《滄海一聲笑》這才找上的陸呦,因著彼時在場的人不少,這件事早就有人傳了出去,說是他欽慕顏彥的才華。
再后來,周祿求到晉陽大長公主那幫忙引薦,這件事陳宸是知道的,保不齊徐鈺也聽說了,徐家若是知道了,陸家還能不清楚?
更別說,后來周家來了兩撥取種子的人,還有那個劉渝,只怕鬧的動靜也不小,因而,有心人想抓她小辮的話,確實很容易。
這不,朱氏見陸呦和顏彥都撂臉子了,她也把臉一拉,冷笑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們才是,別以為就你們聰明,老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母親有話請明示,我不像有的人,敢做不敢當。”顏彥回道。
“說就說,我聽聞那個周祿。。。”
誰知朱氏話還沒說完,丫鬟通報說是陸含和吳哲來了,話音剛落,只見陸含急匆匆地進來了,剛叫了一聲“娘”,忽而看見顏彥正和朱氏對峙,忙改口了。
“大嫂,外面都在傳你通敵,說是那個周祿送了一枚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給你,而你作為回贈,送了他不少山薯和棉花種子,這可是關乎到我們大周生計的種子。”
“這話是從哪里聽來的?”顏彥腦子轟了一下,差點沒站住,幸好陸呦扶住了她。
難怪朱氏這么理直氣壯提出要她的人再去一趟契丹,原來是她自以為抓住了顏彥的把柄。
“娘子,我們去見皇上吧。”陸呦很快拿了個主意。
他雖然不長于此道,可也知道妻子是被人算計了,而那個算計顏彥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周祿,目的就是挑起顏彥和皇上的紛爭。
因為那枚夜明珠,除了他和顏彥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丫鬟以及皇上知道,外人根本不清楚這件事,因而,這消息的來源極有可能就是周祿了。
顏彥也想到了這,也顧不得朱氏了,辭了陸老太太便和陸呦進宮了。
李琮也是剛聽到這傳聞,是李穡從坊間聽聞的,知道事關重大,忙回來向他稟報了。
故而,聽到太監通報,李琮也猜到顏彥是為何而來了。
不過這會他想的不是顏彥的閨譽也不是顏彥的背叛,而是京城肯定還有周祿留下的奸細,他想知道這個秘密據點究竟是在何處,對方有多少人,目前從事的職業。
“彥兒,你來,你來分析一下這件事。”李琮見到顏彥,把他的懷疑說了出來。
“周家家主怎么說?”顏彥反問道。
周祿都已經放話要用陸端交換周家家主了,明擺了是撕破臉了,他有底牌了,所以才不懼大周,因而,周家家主也沒有瞞著皇上的必要了。
當然了,這是顏彥猜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