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顏彥一行剛從馬車上下來,很快就有婆子迎了上前,說是陸含提前發動了,家里已經有兩個穩婆守著了,可長輩們不放心,又打發人去接宮里的女醫了。
朱氏一聽接宮里的女醫,嚇得腿一軟,還好,彼時王媽媽剛扶著她下馬車,手還沒松開呢。
而顏彥見此替她把話問了出來,“我們姑奶奶如何了?”
對方顯然不認識顏彥,不過一看顏彥的衣著裝扮,倒也屈膝行了個禮,“回奶奶,世子夫人開始陣痛了。”
“大嫂,我們快些把催生禮送進去,拜拜注生娘娘,保佑咱家小姐平安順暢地把孩子生下來。”黃氏一聽忙道。
回過神來的朱氏二話不說甩開了王媽媽就往游廊旁邊的小門走去,過了門,有一條長廊直接通往內院的二門處,進了二門,則是一條十字長廊通往各處的院子。
顏彥一行下了長廊,正要拐向陸含的院子時,吳夫人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迎了出來,隔著好幾步遠就伸出手來,“親家夫人來的真是及時,快,快,快跟我去拜注生娘娘。”
“親家夫人,我女兒如何了?”朱氏先關心的肯定是自己女兒的安危。
“無妨,剛開始陣痛,有兩個穩婆守著呢。”對方上前來拉住了朱氏的手,繼而,笑著看向了黃氏和顏彥,黃氏和顏彥忙行了個屈膝禮。
“恭喜府上添丁,我們特備薄禮一份,祈愿吉祥順利,大小平安。”說完,黃氏和顏彥各奉上了一份禮單。
吳夫人接過禮單掃了一眼,“多謝宣威將軍夫人了。”
說完,對方打量了下顏彥,“你就是顏氏,好像個子長高了些,也胖了些,聽說你前日才剛搬的宅子,原本阿哲和阿哲媳婦說是要親自去恭賀一番的,只是阿哲媳婦月份太大,沒敢出門,只得打發幾個下人過去一趟,有失禮之處,還請她大嫂體諒一二。”
“夫人千萬別這么說,失禮的是侄媳,侄媳本不想驚動大家,沒承想事與愿違,到底還是驚擾了大家。”顏彥躬身回道。
她可不認為這位吳夫人是個好說話的,這些內宅女人就沒有心思簡單的,不定就從哪挑出顏彥的毛病來,用不了兩天就會在這世家里傳出來。
果然,吳夫人見了顏彥的態度,笑了笑,“這孩子,都成親戚了還如此見外。好了,先不說這些了,看看產婦去吧。”
朱氏掛心自己女兒,早就不耐煩了,見吳夫人把話收回來,忙推著對方往陸含的住處走去。
陸含住的院子就在正房后面,也是一棟獨立的院子,顏彥幾個離幾丈遠便看見院門大開著,里面丫鬟婆子穿梭不停,朱氏見此,心里更沒底,緊走幾步,剛進院子,只見吳哲跑了出來,見到朱氏也顧不上行禮問好,而是急著問:“又疼起來了,怎么辦?”
“沒事,女人生孩子都得過這一關。”大概是說完怕這句話會引起朱氏的反感,吳夫人又問了一句“穩婆呢?”
“我們先去拜注生娘娘。”朱氏倒沒有多余的話,但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所謂的注生娘娘,其實和送子娘娘送生娘娘是一個意思,是道教的神,是一位身穿彩衣懷抱嬰兒的女性坐像,此刻正擺在堂屋的供桌上。
顏彥跟在朱氏黃氏的后面向這位注生娘娘磕了三個頭,隨后把自己帶來的那個裝著高粱稈的銅盆和那個蛋糕盒子送到了炕頭,彼時陸含正躺在炕上呲牙咧嘴地喊疼,見到朱氏,眼淚瞬間噴了出來。
這種情形顏彥留下來不合適,于是,放下東西和陸含打過招呼她便轉身出去了。
“如何?含兒如何?”吳哲見顏彥出來,忙問道。
顏彥這才想起來,古代的男子是不能進產房的,可問題是顏彥也沒生過孩子,哪里懂這些?
“精氣神還好,別的我就不清楚了。”顏彥斟酌著回了一句。
說完,顏彥避開了對方,自行在堂屋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很快有丫鬟給她上了杯茶,顏彥端著茶杯凝神細思起來。
她想的是古代的醫療條件這么差,生孩子可真是從鬼門關前走一遭,不說別人,原主的母親就是難產死的,因而,顏彥不由自主也對懷孕生子產生了恐懼心理。
可這是每個女人必經的一個過程,顏彥肯定也逃不掉,她糾結的是到底該趁著年輕完成這個生育任務還是等幾年再說,畢竟這副身子還小,還沒完全發育好呢。
說來也是奇怪,顏彥上個月并沒有,兩人也沒少在一起,顏彥滿以為自己有可能中獎,可前些日子大姨媽準時來報到時,顏彥松了口氣之余卻有點淡淡的憂心,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說一點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正胡思亂想時,屋子里突然又有了動靜,陸含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喊叫起來。
好在很快有人陪著宮里的女醫來了,女醫進去后,黃氏很快出來了,緊接著沒多久,吳夫人陪著朱氏也出來了。
顏彥有心離開,可朱氏不提,她也不好主動提,幾個人在外面干坐了好一會,吳夫人這才想起來命人上茶上點心,而朱氏也想起了顏彥帶來的蛋糕,急急忙忙又進了產房。
不知是不是蛋糕的奶油香味誘惑了陸含,陸含不哭了,安安靜靜地讓人喂了小半塊蛋糕,以致于朱氏出來后看著顏彥的表情比平時柔和了許多,笑容也真切了幾分。
“說到這個點心,味道還真是不錯,難為你是怎么想出來的,有這么多不同的口味。”吳夫人真心夸贊了一句。
“這個東西得花時間去琢磨,我也是閑著無事做找了些食材來練手。”顏彥笑了笑。
“這孩子可真謙虛,我聽我們老爺說了,別說女子,就是一般的男子也很難有比得上你這么聰慧的,據說這話還是你們老爺說出來的,來,孩子,跟我們說說,你還會什么?”吳夫人笑瞇瞇地問道。
這話一說出來,別說朱氏,就連顏彥也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