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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關聯

  “你怎么不問問我是要先聽好消息還是先聽壞消息呢?”

  這話讓老道士眼一亮“那你是要聽好的還是壞的?”

  季妧哼道“好的。”

  至少可以先壓壓驚。

  老道士卻揪著胡子陷入了為難。

  “又怎么了?不會是…”

  季妧適時打住,不想再給他提供靈感。

  老道士唉了一聲“關鍵都不咋好,這讓貧道如何選擇?”

  季妧“…”

  不想再跟老道士廢話,轉身沖不遠處草叢里正逮蛐蛐的小丁招了招手。

  老道士一看這手勢,立馬慫了。

  “道家重地,你怎地還如此暴躁?也該殺殺戾氣才…誒!快攔住它啊!”

  小丁才不聽他那些大道理,把老道士攆的東奔西跑、上躥下跳,最后氣喘如牛癱坐地上。

  “貧、貧…貧道說,說還不行!”

  早這樣不就完了,回回都要連抽帶打才肯老實。

  “先說說漢昌侯府。十八年前,他們府上有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

  這幾日季妧也試著打探過,但知情人很不好找。

  京中權貴遍地,發生什么事百姓都見怪不怪,除非特別轟動。

  但即便再轟動,一年兩年還能存點印象,十年八年那可就說不準了。

  何況這還是十八年前?不是相關者,誰會費那個心。

  “十八年前啊,還真有一樁,你猜…”

  老道士原還想賣個關子,接收到季妧的眼神,清了清嗓子,繼續往下。

  “那一年,漢昌侯府的世子,和禮部尚書的幺女,私奔了。”

  漢昌侯府世子,毫無疑問就是現在的漢昌侯。禮部尚書,應該是前禮部尚書…也就是說,衛氏和尉懷禎私奔?

老實說,季妧也曾這般懷疑過  在得知了衛氏的出身后,小妾論、通房論、外室論通通撇除,那也就只剩私奔這一說了。

  雖然家世很好,但,誰還沒個青春叛逆期呢?情到濃時,沉淪愛河的男女能做出什么,還真不好估量。

  理智是這樣想,但情感上季妧還是不太能接受。

  記憶中猶存著衛氏的一言一行,她根本不像是能做出出格之舉的女人。

  還有,她若真是對尉懷禎情根深種到了愿意跟他私奔的地步,為何后面還會接受季連柏——不存在脅迫,也不全是為了報恩,是真的有了感情的那種接受。

  病榻彌留之際,她拉著女兒的手,心心念念的也是遠方的父母,根本沒有提過尉懷禎半句。

  可她又確實生了尉懷禎的孩子…莫非是受傷太深,徹底死了心?

  受傷…

  “后來呢?他們私奔,后來如何了?”

  漢昌侯娶了韋氏,衛氏被販至關北,這場私奔以失敗而告終。

  結果季妧已經知道,她需要知道的是過程——為何兩個人一塊私奔出京,一個毫發無損的回來了,另一個卻落得那般凄慘下場?

  “是漢昌侯負心薄幸,還是尉老夫人使了什么手段?”

  “說是乘船南下的路上,有天夜里遭了水匪,整艘船都沉了。那個什么世子的被救了出來,你娘卻不見蹤影,在水上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嘖嘖。”

  老道士不知又從哪里摸出了一把炒豆子,咯嘣咯嘣咬的那叫一個香脆。

  季妧沒空管他“真就是這樣?”

  哪里就那么巧遇見水匪了?真遇見的話還能有活口,當水匪是吃閑飯的不成。

  哪里就那么巧被人救起了?救的偏還是漢昌侯,這由不得季妧不陰謀論。

  老道士搖頭晃腦“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天知道了也不會告訴她,季妧想著是不是去事發地點查看一下比較好。

  老道士勸她趕緊打消這念頭。

  “那地方遠得很,貧道替你打聽過,出事的一帶至今都水匪橫行,再說多早遠了,又是在水上出的事,你找誰打聽?別白搭進去一條小命。”

  雖然老道士不甚靠譜,但這幾句分析還是在理的。

  季妧也知道可行性不大,只是心里梗著塊東西不上不下。

  若沒有隱情還好,頂多說衛氏被愛情蒙蔽了雙眼。

  若有隱情,那衛氏豈不冤枉?畢竟是一生的代價。

  老道士趁她發呆,出去轉悠了一圈,回來老大不高興。

  “你在那侯府里成日間大魚大肉,倒也帶點出來便宜下貧道,咋好意思空著手來的。”

  季妧懶得理他,他自己不也…哦,不算空手。有雞腿,有炒豆,只不過都進了他自己肚子而已。

  “誰告訴你我成日間大魚大肉的?”

  “怎么?難道他們敢不給你飯吃?”老道士瞬間來了精神,“不應該啊,要欺負也是你欺負別人。那就是受冷落了!”

  “差不多吧。”

  季妧不樂意見侯府的人,侯府里有一部分人也有意無意忽略她的存在。

  這些人必然是得了授意的,不是福熙堂,就是長虹院那位。

  說起來,從她進京到現在,韋氏連露面都不曾。

  不過也不難理解。

  聘則為妻奔為妾,四舍五入季妧就是妾生的,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在世人眼里就是如此。

  韋氏縱然不喜她,也實在犯不著跟她計較。

  不過想想家中的火、路上的毒…韋氏真如表現得那般不在乎?

  “他們當年為何私奔?”季妧問。

  “左右就是父母不同意唄!”

  “廢話,同意還用得著私奔?我是問你這里面沒有沒有牽扯進別人?比如漢昌侯當時有沒有議親的對象。”

  老道士眼神飄閃,明顯心虛了。

  季妧抱臂哂笑“是誰把胸脯拍的砰砰響,還說什么秋毫畢知萬無一失。招牌砸了吧,砸的稀巴碎。”

  老道士不服氣道“那些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貧道哪里知道?這不就是你常說的那什么知識盲區,不信你問點別的。”

  “那衛老大人當年辭官,跟這事有沒有關聯。”

  “關聯嘛,肯定是有的,不過也不全是。好像還被人彈劾了,說他教不好女兒之類的…”

  季妧聽罷,既覺好笑又覺憤怒。

  “教不好女兒?先不說事情還不一定,就算衛氏私奔是真,這跟衛老大人有什么干系?又不是他自己德行有虧,撐死了只能算家事。”

  “哎呀,官場就那么回事,別管用啥手段,消滅一個是一個。”

  也對。

  官場傾軋,互相攻訐是常態。

  衛老大人身處高位,不知被多少雙眼睛盯著,都巴不得抓住點錯處將他拉下馬,理由夠不夠充分已經不重要了。

  衛氏要是知道因為自己而害的父親深受牽連,還不知該多有難受。

  想到那張酷似自己姥爺的臉,季妧也難受。

  衛老大人痛失愛女,還要面臨指指點點與同僚攻訐,當年的困境對他的打擊必然深重,這些年也不知走出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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