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開展的雖然比想象中要順利,但也比想象中更累,季妧第二日直睡到日中才起,不知道別人如何,反正她是渾身無一處不酸疼。
到了胡家一看,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收菜的事情迫在眉睫,又實在耽擱不起。
胡良咬咬牙:“咱們就再辛苦幾天,等把菜收完,有得是時間歇。”
他的嗓子有點啞,都是昨天喊的。
“啊?今天又要去哪個村啊哥!”胡大成聞言發出一聲哀嚎,向季妧求救,“小妧姐,我腿疼得實在走不動道了…”
胡良沒好氣道:“就你嬌氣,平時下地干活不也是干,怎么這就受不了了?”
“那能一樣嗎?自己家地,干快干慢都沒啥。這收菜要到處跑,而且那么多,回來還要收拾…”
胡良還要教訓他,被季妧攔下。
“大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像咱們這樣一個一個村的跑,效率還是其次,主要是容易把人拖垮。你看,謝姨是勞累慣了的,昨天猛一下那么大的強度,都有些吃不消,何況是大成?”
胡良也知道大家都很累,但他特別想做成這件事,這樣不但可以幫家里走出困境,還能早日去曹家提親,所以心情就難免迫切了些。
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他苦點累點都不怕,可其他人要撐不住,光靠自己也做不成。
“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浪費一天就要少收很多菜…要不歇半天,下午咱們再…”胡良一時也犯了難。
“我倒有個主意。”季妧提議道,“咱們與其去村里零散收購,不如去鎮上集中采購。”
“你是說…鎮上那些賣菜的小販。”
“沒錯。”季妧點頭,“他們從村里拉到鎮上,目的不外乎就是把菜賣出去,那賣給誰不是賣?良子哥,若換成你,你是愿意一斤兩斤的散賣,還是整車整車包出去?”
“那自然是整車包出去!”胡良毫不猶豫道。
“而且批發價比散賣價要便宜…不過咱們不要這個優惠,但有個條件,他們要送貨上門。”
“真不要?能便宜不少呢…”胡良聽她那么干脆就放棄批發價,有點心疼。
“良子哥。”季妧好笑道,“那些小販已經從村里辛辛苦苦拉到鎮上,如果沒點好處,他們不太可能再給我們送到家。若是為了省那點錢,還要我們自己一車車往回拉,累出個好歹你覺得劃算嗎?生意固然重要,但生意要以人為本,對人而言,身體才是最大的本錢。”
胡良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太急迫了,而且看的不夠長遠。
他不禁有些沮喪:“是我考慮不夠周全,小妧,都聽你的。”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季妧可不希望他積極性受挫,“我也就是在方向上出出主意,論干勁和行動力可比不上你,而且你很細心,別人想不到的你都能想到頭里,光這一點就比我強得多。”
被她這么一夸,胡良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剛剛的一點消極情緒也不翼而飛:“我哪有那么厲害…”
胡大成這個滑頭一看不用受罪,立馬狂拍馬屁:“哥你就是那么厲害!在我心里你最厲害!”
院子里一陣歡聲笑語。
經過一致決定,上午大家就歇了半天。
吃過午飯,胡良帶著大成去了鎮上,季妧和謝寡婦都沒跟去。
謝寡婦還有點不放心。
昨天去柳樹村收菜之所以會那么順利,主要還是靠季妧。現在讓胡良自己去鎮上,她怕事情會辦砸。
季妧讓她放寬心,要對自己的兒子多點信心。
胡良雖說最近有些急躁,那也是有客觀原因的。他本性沉穩,悟性又高,經過昨天的歷練局面已經打開,去鎮上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再走一遍流程,不會出什么紕漏。
而她和謝寡婦之所以沒跟去,是另有事情要做。
季妧是這樣想的,如果集中采購的辦法可行,那之后就沒必要把人手都浪費在收菜上面,她和謝寡婦可以騰出手來同步制作。
昨天買的那些菜都堆積在前院,胡家的院子雖然不小,但這樣連著下去,估計也放不下。
所以一邊采購一邊制作是最好的辦法,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原料損壞和淤積。
謝寡婦聽季妧的,拿了大木盆就要去洗菜。
“謝姨,你覺得我倆能忙的過來嗎?”季妧指了指小山狀的蔬菜堆,又指了指她們兩個。
“能!咋不能!你還不知道我,一個頂仨不成問題!你要是累就一邊歇著,我自己就行!”
謝寡婦做事利落,一個頂仨是沒問題。但問題是,她就是一個頂三十也不行啊。
單打獨斗只適合小打小鬧,他們如今接的是軍隊的大單,靠這點人手勢必不夠,肯定還需要找外援協作,眾人拾柴火焰高的。
“謝姨,你有沒有平時相熟的嬸子大娘的?可以叫來幫忙。咱們也不讓人白干,給工錢。”
謝寡婦開始還不太樂意,自己就能干的活,何必瞎浪費錢找別人來干?
但聽季妧分析了一番找人的必要性,以及眾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也怕耽誤了進度,萬一人家上門取不到貨,那不就抓瞎了嗎?
“有倒是有…真要找?我倒不全是心疼錢,主要是怕人一多…給傳出去。”
“等胡良哥他們從鎮上回來,你覺得事情還捂得住?反正只要咱們自己不說出去,讓他們猜就是了。”
季妧認為,除了采購過程和最關鍵的制作過程一定要把控在自己人手里,像中間這些分菜、挑菜、清洗、切菜的零碎活,都可以外包出去。
錢是賺不完的。不懂得把權利下放、把工作進行分配,而試圖一個人包攬全部的人,成不成功不好說,但肯定會累死。
“不過來幫忙的人手也要把好關,一定要手腳勤快、干凈衛生,重點是人品好、嘴嚴實。”
“這事交給我,你放心。”
村里那些個壞心眼的懶婆娘,謝寡婦都不稀罕搭理,更不可能找來幫忙。她找的都是平時來往比較勤,也知根知底的人家。
總共找了九個人,季妧只認識一個上次幫忙縫被子的付嫂子。
其他人雖說不認識,但觀其言行也都是敦厚能干的,便都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