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終于到了目的地。
延和殿。
不過此時,是被團團包圍的水泄不通的延和殿。
楊和正立在殿門口,示意兩邊守門的兵士打開殿門,然后對元濯和寧黛比出請的手勢:“王爺王妃,請入內吧。”
元濯緊了緊牽寧黛的手。
寧黛順勢歇了原本想要說的話。
好吧好吧,他真是懂她,知道她又要嘴賤了。
進了殿,寧黛忽然就想起了一句熟悉的臺詞: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
殿內,陳妃和元嘉母子在,還有之前接待過她和元濯的老宦官也在,此外,另有幾名寧黛不認識的男人和女人。
不過看他們的衣著,顯然地位都不低。
只是現下人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當然,處境也不好。
明明殿內有幾把座椅,可大家全都席地而坐,聚在殿內的一角。
但要說是抱團取暖,親疏遠近又都涇渭分明。
對于元濯和寧黛的到來,其他人只是瞟了一眼,沒什么太大反應。
有反應的,是元嘉和老宦官。
元嘉只對寧黛的出現驚詫,老宦官則是對元濯的出現表示痛心。
元嘉想上前來,可他身邊還偎著個陳妃,使他不能動彈,只能一臉焦急又不住深情的盯著寧黛。
寧黛別開頭,一星半點都不想瞧見這位。
老宦官懷里也躺著個人,是以也沒能迎上前來。
至于躺在老宦官懷里那人倒是非常好認,明黃色的衣料,已經彰示他的尊貴身份。
但不知道什么情況,這一國之主這會兒緊閉著眼,動也不見動。
更有意思的是,周邊人竟不管不問,連元嘉這個內定的儲君也不守在皇帝身邊。
這皇帝是不是當的有點兒失敗?
不過好在還有元濯這個心里有爹的,在看清殿內情形后,直奔著他爹而去,寧黛被動,只能緊隨著一道。
好在,她確實還挺想近距離見見這個他這皇帝爹的。
“我的王爺,您怎的也進來了。”
元濯一靠近,老宦官心疼不已的開口。
“父皇怎么了?”元濯沒有接老宦官的話,跪坐在旁查看了下禁閉著眼,宛若死狗一樣的皇帝,詢問情況。
老宦官唉聲說:“今上是怒急攻心。”
不過好在只是氣暈了,并無大礙。
元濯親自做了確認,確定老宦官說的是真,稍稍安心,轉口又問:“是誰?”
老宦官知道他問的是這局面出自誰手筆,重重嘆氣一道后吐出三個字:“四皇子!”
放在今夜之前,老宦官也不曾想過,四皇子竟能做出這局。
“四皇子聯合了大皇子,一個調遣了京畿的兵力,一個里應外合,架住了宮內的守備,如今這整座王宮怕是全被二人給掌控住了!”說到這,老宦官語氣愴然。
元濯皺了皺眉。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寧黛已經眼明手快的弄了兩個墊子,一個塞到了元濯屁股底下,一個自己用了。
殿內人聚集的這一處雖然鋪設著地毯,但久坐總歸不舒服,寧黛不知道其他人為什么不讓自己坐的舒服點,但她肯定是會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讓自己不至于太受苦。
至于老宦官口中這個什么四皇子和大皇子,她倒是還有點印象,元嘉墜馬后不久,一個被發配去戍邊,另一個被皇帝臭罵一通的。
應該在戍邊的人,卻暗中掌控了京畿的兵力,這是......要趁著儲君之位未定前進行逼宮啦?
如此,各種環節倒是能解釋的通。
天亮后立儲的旨意就要昭告天下,今夜確實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機會。
要不然,待到明天過后,想要再動手,勢必將要面對更多。
不過寧黛也有不大明白的地方,逼宮就逼宮吧,她和元濯好好的蝸居在王府里,天天睡覺做夢,打雷還是下雨,都與他們無關,為什么對方非要費這周折把元濯也給弄進宮里來?
總不會真是要“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吧?
寧黛正揣摩著想不明白的地方,一道暗影忽然靠近,危機意識使寧黛戒備的轉頭,結果竟是元嘉。
元嘉緊挨著寧黛坐下,看的則是元濯。
“你怎么將阿黛也一同連累進來了?”
寧黛:“…”
元濯回頭看了他一眼。
老宦官也跟著看過來,不大明白元嘉這突然興師問罪是為哪般。
今上被氣暈過去時,也未見九皇子如眼下這般動怒。
老宦官一邊想不明白,一邊又唏噓,在看他來,九皇子還是太稚嫩,關鍵時刻仍是不知輕重。
不堪大任吶。
同樣想法的還有寧黛。
元嘉被元濯的眼神看的很是不甘。
不同于上回在王府所見時還隔了一段距離,現在的距離夠他清清楚楚把元濯那張臉與自己相像的臉看的全面和清楚。
“你…”
“柳輕風。”
剛想再開口的元嘉忽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點聲都發不出,見鬼似的瞪著元濯。
寧黛也被驚了:“柳輕風?”目光直奔元嘉。
真是柳輕風?
她念叨了兩個世界,叫錯了兩回,如今,柳輕風真的出現了!?
這由心而生的討厭感,確實是這號人沒錯了。
看了兩眼后,她往后靠了靠,臉上表情帶著嫌棄。
有的人因為喜歡被惦記很久,也有的人因為太傻逼太討厭而一直被惦記著。
元嘉滿眼都是寧黛的表情,動了動唇,但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他第一反應原本以為是寧黛私下告訴了元濯,但看寧黛給出的反應,顯然不是這么回事。
元濯伸手攬住寧黛的肩,讓寧黛枕靠在他懷里,對于掀人馬甲這種“缺德”事,沒有什么進一步表示。
半晌,元濯終于找回了聲音。新八一m.x81zw
“你…你怎么會知道?”
元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答。
這個問題寧黛能回答,但她也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