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府,華容寢院 秦妙進來時,幾個丫鬟正在打掃,看到她時紛紛擰眉,而后小聲議論。
“她就是剛才掌事說的人?”
“應該是,從大小姐院中調過來的。”
華容進院后,吩咐掌事,隨即進了書房,下令不許打擾。
“肯定是大少爺覺的她可憐,放在大小姐身邊,這命就沒了。”
秦妙聽的分明,想要一只在院中,哪怕底層奴仆,她也要搞好關系。
于是,她上前幾步,朝每個人打招呼,微笑滿滿。
大伙一看,這女子在大小姐院中伺候,吃了不少苦,還這么樂觀?
“我來掃吧?”
“別,這是我的活。”
“那我去燒水,園子里的花盆要擦嗎?”
秦妙每一個舉動,都落入掌事眼中,他靜靜看著,足足一炷香,之后出了院子,稟告華夫人。
之前,華容在她面前提起秦妙,華夫人就留了一個心眼。
當日,她就傳喚兒子院中掌事,吩咐他幾句。
只是她沒想到,這丫頭竟派到兒子院中了,他這么做,是否太急了?
如此,裳兒豈不沒近身丫鬟了?
“挑個做事利索的,和麗兒差不多的,去裳兒那。”
簡單的吩咐,卻讓掌事為難。
這…不好找啊!一聽說要去大小姐那,那些丫鬟準哭爹喊娘。
華夫人一瞧,就知道怎了,長嘆一聲,“罷了,去牙婆子那采買幾個。”
不從府內調,去外面買不就行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
“給我盯緊秦妙。”
掌事聽命,到了后院吩咐,叫牙婆子帶著伶俐吃苦的幾個丫頭盡快過來,價錢好商量。
往大小姐那調,不大牙婆子的錢要多,給丫鬟的月銀也是。
此刻,已過午時,華裳一人在院,期間,府中大管事送了午膳。
秦妙一走,她院中沒有丫鬟,如今只要注意,她不會再出狀況。
這秦妙,走就走了,是她速度慢了。否則,這條命早沒了。
“那丫頭呢?”
管事離開之際,華裳一邊擺弄金釵一邊問道。
“在大少爺院中。”
置于掌中的金釵落下,碰觸在地發出尖銳的響聲。
華裳雙眼微瞇,綻出狠光,轉瞬即逝恢復平靜,“下去。”
“是。”
管事很快離去,屋門關上一片寂靜。
許久許久,最終砰啪——,案上所有金釵全部揮落在地,華裳右手緊握成拳。
明知秦妙是誰,還留著?
若不是她錯算一計,走錯一步,怎可能至此?
秦家人,還真叫她長見識,前有秦云舒和謝運之不清不楚,即便嫁了人,還有辦法叫謝運之為其所用。
這等手段,高明到極致!
若是一般男子,也沒什么,夫君是定北侯,又令謝大人牽掛在心。
這兩人,身份顯赫,朝中地位首屈一指。
連著旁親妹妹,也開始學習,想順著華府這根高枝進入齊京圈,怎就不拿面銅鏡照照,看自己什么德行?
秦妙,你也配?
自從栽在秦云舒手上,又被謝運之懲治,華裳很久沒有這么生氣。
嘴角斜斜勾起,眼神已然不平靜,幽沉中透著森然。
此時,秦妙正在華容院中,她的行禮被送了過來,放在一個包袱里。
她知道,有人盯著她。
在她進入院門的那刻,那雙眼睛就在了,之后出去一趟,過了一會又來了。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在本分做事,也沒見過華容。
直到晚膳過后入夜時分,也沒人傳喚她。
她洗了身子,特意打開包袱,用之前買來的花粉涂在身上,淡淡香味由脖間溢開。
在胭脂鋪里買的,這種花粉,姑娘家買來涂抹于身,全身都泛著清香。
華容在書房,從他進去后就沒出來過。
如今,華燈初上,夜幕降臨,風也比白日大,漸漸冷了。
秦妙去灶間煮茶,他沒有傳喚,她也要去。
他答應,不進去呆在外面也行。
她緩緩走著,夜已經深了,除了書房那盞油燈亮著,盯著她的掌事,也休息了。
現在,只有她。
最終,她挖書房前,手抵在門邊,深呼吸一口氣就要出聲——
砰——,類似大堆書籍倒地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什么東西被打翻,碎落一地。
她顧不上了,單手推門迅速進入。
撲面而來的酒氣將她包圍,看到倒在地上的華容,她怔住。
整整幾壇酒灌,地上全是酒漬,他的嘴角也是。
溫和如玉的世家公子,狼狽成這樣!
秦妙放下茶水,忙不迭跑過去,雙手扶著他,“地上冷,快起來,啊!”
忽的,手腕一陣痛,大手緊緊握住他,仿佛要將她的手折斷!
本是溫潤的眼睛,因為酒氣泛了一層霧,偏偏目光發狠般的凌厲。
秦妙震住,這樣的華容,太陌生了!
她忍住手腕快被折斷的痛,額頭冒出陣陣冷汗。
漸漸的,華容松手,目光透著幾分清明,“是你,明日一早就出府,明白?”
說罷,他起身,卻因喝了太多酒,酒量也不行,身子往前栽去。
秦妙抿唇,都喝醉了還不忘記趕她出去。
只是,虧他喝酒,如果真醉了,就好辦了。
“大少爺,你為什么趕奴婢走?”
秦妙小臉皺起,右手伸出拽住他的衣擺,“你有什么煩心事,可以和奴婢說嗎?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酒后勁很大,華容的額頭陣陣發疼。
“沒有,無需你伺候,出去。”
說罷,他坐下椅上,頭往后仰。
秦妙沒有出聲,靜靜望著他,過了一會才緩緩上前,彎腰在他耳邊道,“大少爺,您醉了?”
話音落下,雙手已經探上他的臉,輕輕拂動,就要覆上他的唇時。
忽然,原本閉上的眼猛然睜開,泛著波瀾,而后眉頭皺起。
突如其來的變故,秦妙駭了一跳,可她已經這般,索性賴住他。
“大少爺,在鄉縣,您拉奴婢的手,還記得嗎?”
話落,她哽咽起來,“從此,奴婢就是你的人。”
華容眸色更深,然后一點點將她手拿開,“我會給你銀子,抱歉。”
秦妙的心猛然沉下,還以為他醉了,竟然沒醉!
她努力那么久,一句抱歉就行了?
見他起身,她再次拉住,卻被他避開。
她高高仰頭,“你不喜歡我,為什么碰我的手?為什么關心我,還和我開玩笑?”
難道你對所有婢女都這樣嗎?
侯府嬌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