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順勢接過,低頭看去,總共三項考核,分為甲乙幾等。
能達到甲這個級別,已是相當不錯,甲里面又分上中下。
能在沈夫子手中獲得上甲,怕是只有狀元探花,秦嫣然這三項,下甲,上乙,中乙。
剛入書院三個月,能有這樣的結果,很不錯。
左下角是幾百名書生排名,已經排進前五十。
非常不錯!
秦云舒連連點頭,遞去寫有考核結果的薄紙,“三個月就能排在中上,你有悟性只需努力,不可限量。”
秦嫣然欣喜溢于言表,她沒想到,竟能得到舒姐姐這么高的評價。
她三月的挑燈夜讀,值得!
“舒姐姐,我會更努力。”
她接過薄紙,紙張很輕,在她手里卻很沉重,是初步努力的肯定,更是成功邁出的第一步。
路很長,每一步都要穩健,稍有不慎就會摔倒,而她,只有一次機會。
大齊每個書院都有參加科舉的名額,鄉縣村先從秀才開始,但京城六大書院不同。
每兩年有一次聯考,只要在六大書院自辦的考核中,進入前二十名,無需考了秀才再參加正式科舉。
省下不少時間,這就是為何書生擠破頭都要進入六大書院的原因。
當然,齊京排名前六的書院,包括皇家書院,和皇族子弟競爭,壓力不是一般大。
“確實要努力,但身子更重要,你都瘦了一大圈,再下去面黃肌瘦。”
忽的,輕沉男子聲響起,秦嫣然所有的喜悅戛然而止,循聲看向張遷。
秦云舒眉眼彎起,看熱鬧不嫌事多,“說的不錯,女子體力比不上男子,每次科舉,都有不少人暈倒。”
說罷,她看向張遷,“如何調養,怕是要你提點,倘若哪天,嫣然有所成就,你功不可沒。”
秦嫣然怔住,她自個兒的身子,自己注意,為何需要旁人提點?
而張遷卻笑了,“調養方面,我可是能手,可惜,我的話,她不聽。”
他是老來子,出生后受寒,身子不太好,爹娘為了調理他,請了不少大夫,他更日日伸展筋骨。
久病成醫,現下他身子骨倍兒棒,也學了不少調養方法。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秦云舒再次笑道,然后看向秦嫣然,“今天你告假吧,不若叫張公子帶你逛逛。”
說罷,她也不等回話,徑自擺手。
秦嫣然動了動唇,知道姐姐的意思,叫她離開了。
她很識趣,立即輕步退下。
張遷看她走了,就要跟著去,離開前躬身行禮,“秦大小姐,張某提前祝您喜結連理,愿您早生貴子,一年生倆,龍鳳胎,一窩來。”
起初,秦云舒靜靜聽著,可到后面,眸色不禁變化。
一窩來?當她是什么?
然而,張遷已經轉身走了,瞧他寬大的背影,她輕笑出聲。
這樣的性子,恰和嫣然互補。
等兩人前后出了云院,秦云舒才喚來一名丫頭,囑王管事入院。
這時候,她才知道柳意還沒回來,不知去哪了,最近幾日似乎很忙。
正在賬房的王管事會意,立即去了云院。
“去瞧瞧京城不錯的酒樓,還有多少廂房,全部定下,若能包了整座,最好。”
王管事躬身應是,也清楚,定是老爺在江南的旁親,全都過來。
這事要趁早,現在去訂,來得及。
于是,他立即出了云院,也不走過去,直接乘了秦府馬車。
不錯的酒樓,便是齊京四大酒樓,以滿香樓為首。
所以,他去的第一家就是滿香樓。
“對不住,最近咱酒館一間廂房都沒,從地字房到天字廂,被人全訂,整座包了,您去別家瞅瞅。”
掌柜自然知道眼前人是誰,不是他不想,而是沒了。
做生意講究先來后到,不論權勢,除非天子來了。
王管事懵了,這么早就被人全包了?但他也知道規矩,立即走出滿香樓,去了另幾家。
然而,四大酒館沒有多余的廂房,聽說被個特別豪氣的人,全部訂走。
同一個人。
王管事納悶,齊京除了秦府辦喜事,還有哪家?
忽然,他想到定北侯,蕭家的親戚,估計也不少,可能定北侯為了招待他們,全都訂走了。
所以,秦家要訂酒館,只能挑沒名氣的小酒樓了。
他必須回府稟告大小姐,等回的時候,秦云舒恰巧出了正廳,就在庭院中。
“大小姐,四大酒館全被訂了,奴才懷疑是定北侯,招待蕭家旁親。”
若是旁人,秦云舒摸不準,但蕭瑾言,他沒有請蕭家親戚,蕭老夫人也沒有這個意思。
當初,蕭老夫人嫁到雨花村,過了苦日子,待她母親去世,娘家就斷了聯系。
蕭瑾言父親那,自去世后,那些親戚生怕扯上麻煩事,孤兒寡母的,最費銀子。
所以,自動斷了關系,蕭老夫人是個要強的。一人做幾份活,拉扯兩個孩子長大。
也虧了雨花村民,老一輩的都很樸實,相互幫忙,苗家就是,給了不少稻子。
后來出了那件事,蕭老夫人親自登門送上回禮,蕭瑾言私下更給了銀兩,這事就此作罷。
“大小姐,要不奴才包了小酒館?”
“不必,定北侯替秦家訂了,屆時領秦家旁親過去就行。”
說的很輕巧,王管事卻是雙目一睜,“您確定嗎,要不要問下定北侯?”
秦云舒搖頭,隨即往院門外看,“不必,你看到柳意沒?”
“柳丫頭?奴才清早見了,她出府了,也沒說去做什么。不過…”
說到這,王管事頓住,有點支支吾吾。
“自家人,但說無妨。”
有了大小姐這句話,王管事才繼續說,“奴才無意中看到柳丫頭身旁跟了一個大高個,是個年輕男子,長得挺好,面相老實。”
柳丫頭比大小姐小一歲,是大小姐五歲那年,從江南回京的路上,在京郊撿來的。
如今,大小姐十七,很快春年十八,柳丫頭也大了。
女子十五就能嫁人,柳丫頭已過了嫁娶年齡。
秦云舒一聽就明白,那人是誰,不曾想,柳意和孫廣偷偷出去逛了。
唇角隨之揚起,她該欣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