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期抽水調換,只要池中有活物,就不是死水,不會臭。”
張遷在旁靜靜聽著,抽水調入,需花費不少銀子。
襲了爵位建造府邸,總要好好裝飾。
“秦大小姐不就最喜歡花草山水?定北侯此舉,為討佳人歡心呢!”
“我猜也是。”
兩旁新人議論紛紛,張遷步子一頓,腦海里很快浮現那雙清亮的眸子,高貴優雅仿若天邊。
之前在江南就有人喚她侯夫人,原來,她是定北侯即將過門的妻子!
夫婿是征戰沙場,響當當的大人物!
募的,張遷頭皮有點崩,想起初見那會,他覺的她很美,還生了接近的心思。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在秦大小姐沒和他計較,否則,被定北侯知道,他怕是死的很慘。
張遷不禁揚手摸了摸脖子,隨即朝前走去。
他必須在齊京找個落腳的地方,再四處逛逛,一邊欣賞齊京一邊瞧瞧,有什么行當可做?
出了張府,他不再是張公子。
“哇,岳麓書院招榜公告出來了,這次招了五十人呢,比去年多了十個。”
一聽書院,張遷往前走的腳步立即頓住,扭頭朝不遠處圍著的人群看去。
很大的榜,從左到右寫著名字。
忽的,他想到秦嫣然,她來齊京不就為了找書院?
他不喜讀書,對書院也不了解,但他不傻,齊京這個地方,文人底蘊最厚。
既能張榜招人,這書院來頭肯定不小。
“咦,秦嫣然?這是女的吧,男子不可能取這名。岳麓六年沒有招女學生了,沈夫子這回咋破例了?”
字字清晰傳入耳中,張遷愣住,他剛來齊京,就聽到她成功進入書院的好消息。
想到張府內,她說的那些話,發自肺腑十分坦誠。
漸漸的,他朝著人群走去,循著那張很大的榜,在右下角找到她的名字。
秦嫣然,他在心中默念著。
“能入沈夫子眼的,都是人才,這姑娘必有過人之處。”
張遷看著眾人一個個夸贊起來,可見岳麓書院在齊京的地位,非同一般。
“敢問,岳麓書院在齊京,是不是特別出名?”
他歪著頭,拉了一個年輕男子禮貌問道。
男的上下瞧了他一眼,嘖嘖道,“你是外鄉人吧?不對,就算外鄉,只要對這方面感興趣,肯定知道岳麓書院。沈夫子一手創辦,民間最有威望的書院,除了皇家書院位列第一,它僅次第二。”
通過字面意思,張遷都知道皇家書院是什么,僅排第二,厲害!
嫣然姑娘,真的好強!
那些話,不是說的玩玩,并非沒有準備,她有能力。
他幫了她,做了件大好事,這樣的人,不該埋沒宅內。
“沈夫子知道不?和秦太傅在文壇,并稱雙雄。”
先前介紹張遷就知很厲害,但現在聽到,仍震住。
竟這么厲害!如此說來,秦嫣然不就等于獲得文界泰斗的認可?
“咦,下面還有一個招工的,做雜活呢!”
不知誰喊了句,眾人視線全部吸了去,張遷跟著瞧去,招兩個雜工,只要吃苦無論性別和年紀。
他來齊京,不就要找行當,如果能進去,現在岳麓做著?
念頭一起,張遷就朝著下面寫的地址去了。
張府也有雜工,搬運菜筐重東西,還要會收拾,這些,他看多了,也會。
然而,當他到岳麓時,才發現雜工還有那么多人競爭,長長的兩排隊伍,前面有人在記名冊。
張遷抿唇,做雜役還要考詩詞歌賦嗎?
如果是,他肯定不行啊!
他排在最末尾,隨著隊伍步步前進,到他時已是兩炷香后。
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一位穿著淡藍色長衫的俊秀書生,頭發由一根藍色發帶綁在腦后。
皮膚白皙,鵝蛋臉,一雙眼睛能掐出水來。
張遷仔細一瞧,這不就是嫣然姑娘嗎?
秦嫣然看到他,同樣怔住,雙目溢滿疑惑,張公子怎么到齊京了?
“嫣然,幫個忙,書院招兩個雜役,共有六十人報名,他是最后一個,你問下他的具體情況。”
原先提筆記錄的男子起身,人有三急,說罷他就放下筆很快走了。
先前報名的人已經走了,這時候只有張遷和秦嫣然兩人。
無需他多說,她知道他的情況,提筆在冊子上寫了起來。
字跡雋永,剛勁有力,實在不像柔弱的姑娘所寫。
張遷學過書法,這一刻,他很想說,寫的真好。
“你怎來齊京了?知道雜役做什么嗎,吃得消?”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張遷一愣,而后聽出話中質疑,他立即道,“我是男人,男人就該有力氣。”
秦嫣然沒有回話,仔細看了他幾眼,點頭道,“好,明天來,通過篩選才能留下。”
募的,她頓住,朝他一笑,“祝你順利。”
緩緩笑開如同暖陽照人心,張遷眸色都有些不一樣。
她很厲害,同時,對他沒有偏見,沒有看不起他。
就在這時,車軸聲從外響起,不一會一輛華美的馬車停下。
張遷扭頭一瞧,端看裝飾,他就知道,非富即貴,大人物。
齊京這個地方,隨便走走,遇到的人,他都惹不起。
于是,他立即退至一旁,車簾隨之掀起,纖細身影而下。
女子一身淡青衣裙,金釵置于發側,眸中波光流轉,四目相碰,張遷愣住。
秦大小姐,定北侯夫人?
秦云舒腳步頓住,疑惑的望著張遷,她沒想到他在這里。
片刻后,她眸神恢復如常,緩緩上前,“張公子,怎千里迢迢到了齊京,應招岳麓書院雜役?”
說著,她眉頭微挑,“難不成為了嫣然妹妹?”
輕巧的一語,秦嫣然急了,張遷也是,兩人幾乎異口同聲,“不是。”
“不是啊,真巧了。”
說罷,秦云舒看向名冊,最后一個名字,果然是張遷。
秦嫣然前腳走,他后腳到,的確巧。
“張公子,你我也算見過,偌大齊京,你人生地不熟,倘若需要幫助,盡管來找。”
秦云舒不喜歡插手旁人事,秦嫣然深諳此理,當她聽到這話時,直接震住。
張遷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敢勞您大架。”
說著,他以書生禮拱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