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說不出的滋味
之前還特意避過，現在…心好似一下子空落，說不出來的滋味，道不出個所以然。
“蕭校尉，你在看什么？”
直到稚嫩的童子聲響起，蕭瑾言才回神，低頭看著站在面前眨著一對水汪汪眸子的男孩。
這副神情挺像她弟弟的，不自覺的，他眼角漾起，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男孩被嚇到了，相當受寵若驚，他剛入軍營，這位傳的神乎其神的蕭校尉，他只見過三次。
訓練兵士時，十分嚴格不茍言笑，那么肅穆的一個人，露出稍稍柔和的神情，實在驚訝！
眼皮連連跳起，聲音也多了小心翼翼，“我隨便問的，沒有其他意思。”
話落，他也不等蕭瑾言回答，嗖的一聲跑了。
看著小小的背影竄的那么快，蕭瑾言眉頭擰起，他有這么可怕，叫人避之不及了？
此刻，行駛的馬車中。
時辰不早，秦云舒直接下令前往岳麓書院，不必再回秦府，書佑的衣物，派小廝送去。
秦書佑撩起簾子，縱然早已看不見，他還是瞅著軍營方向。
“阿姐，我們就這樣走了，也不告別，不太禮貌吧？”
秦云舒明白他的意思，揚手拍了他的額頭，“我們進不去軍營，和蕭校尉告別，豈不等到夜幕降臨？沒在規定時刻入書院，沈夫子如果派人去秦府，東窗事發被父親知道，下次你還能來嗎？”
秦書佑瞬間明白了，連連點頭，“阿姐考慮周到，希望蕭校尉不要怪罪，我能偷學多虧他了。”
想到今日他這般拒絕，一點都不要她的東西，心里清楚他這么做有理由，可她心里還是些微不悅。
前世，他這個木楞小子，至少會買東西討好她，生怕她不喜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現在好了，重來一世，兩人間的相處變了。
“咦，阿姐，少了一樣東西吧？還有一個粗布，里面裹著東西的，怎不見了？”
秦書佑一邊說一邊焦急的尋找起來，沒多久他一拍座椅，“不好，掉在軍營外了，要回去一趟。”
看著他急切的模樣，秦云舒挽住他的手，輕笑出聲，“無關緊要的東西，沒了就沒了，里面什么都沒。”
“明明鼓鼓囊囊，塞了東西呢！”秦書佑滿臉疑惑的反問，見阿姐毫不在乎，他也沒問了。
這次回書院，下次回府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呢！真羨慕那些男孩，能天天在軍營歷練，他只能偷偷摸摸。
如果和父親說，秦書佑的心緊了，他會被打的下不來床，更連累阿姐。
小小的念想很快閃過，他再也沒想了。
漸漸的，馬車行駛入了京郊，落日余暉越發暗淡，夜色如一塊幕布悄然降臨。
眼看要到岳麓了，秦書佑不舍起來，腦袋倚靠在阿姐肩上。
直到車輪聲戛然而止，他才直起身體。
“在外好好照顧自己，最近沒有再犯事吧？”
“自上次那事后，我更加注意了，阿姐放心。”
秦云舒輕輕點頭，隨弟弟下了馬車，進去之前，她囑咐道，“我不是故意干涉你交友，四皇子那外甥，少接觸。”
秦書佑不明白為什么這樣說，之前兩人還握手言和，但他知道阿姐為了他好。
于是，他沒問原因，直接道，“我聽阿姐的。”說著，嘴角咧起露出兩顆可愛的老虎牙。
秦云舒笑著揚手撫摸他的腦袋，“你的衣物等會就送來，我有空就來看你，進去吧。”
“嗯，好！”秦書佑乖乖點頭，心里雖不舍，還是利落的轉身走了。
男子漢志在四方，他以后更要像蕭校尉那樣馳騁沙場，不能這般戀家。
打定主意后，秦書佑頭都沒回越走越快。
秦云舒站在書院后門，一路望著直到瞧不清身影，即將轉身上車時，沉穩的男子聲忽然從身后響起。
“秦大小姐選擇民間書院，為了弟弟避開皇室子弟，如今連普通朋友也不能交了？這樣的童年，未免枯燥。”
聲音平靜沉朗，富有磁性，秦云舒一聽就知道誰。
轉身時，她溫婉的行了一禮，“四皇子又來看外甥了？”
楚凜并未回答，上下看了她一眼，“去鄉間了？”
她這一聲粗布衣，他這樣想也正常，索性承認，“終日悶在府里有些無聊，不如鄉間好風光。”
話落，男子笑聲忽的響起，再看四皇子，唇角稍稍勾起，也不知她這話怎令他笑了。
這樣的笑聲和旁人都不同，楚鳳歌的笑溫和中帶著算計，三皇子的笑很爽朗內里卻精明。
楚凜的笑，和他性子一般，沉穩非常，透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
“你倒是好興致。”說著，他朝岳麓小道看去，“他雖是本殿的外甥，行事乖張沒有規矩，性子卻很純粹，沒有半分害人的心思。這次回來，他對本殿說，秦書佑是他在書院唯一的朋友。”
話落，楚凜眼里露出深思，過了好一會才繼續道，“路由自己走，過多干涉反倒束手束腳。”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沒多久上了遠處的馬車。
秦云舒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剛才那番話是在提醒她，她明白楚凜的心意。外冷內冷的人，對這外甥卻是極好。
可是，她為書佑的心，何嘗不是一樣？
今后，楚凜的江山是蕭瑾言為他打下的，但從小忍到現在，幾十年的忍耐，一朝一夕爆發。
打敗所有皇嗣榮登龍座，這樣的人，心思必定歹毒。
她記得，楚凜破關戰役成功的時候，對功臣極大嘉獎，對手足極其殘忍。
不死既傷，亦或流放，沒一個有好日子過。
“大小姐，起風了，該回府了。”一旁小廝見她仍站著，不禁上前道。
秦云舒輕嗯一聲，不一會上了馬車。風隨簾吹入，將她吹的更加清醒。漸漸的，所有煩惱也拋開了。
和另外幾位皇子相比，楚凜并不站在她的對立面，毫無利益矛盾。
正思慮時，馬車突然停下，她剛想問就聽到小廝道，“大小姐，有輛馬車攔下咱們了，好像是姜府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