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早朝到現在,楚黎北像水蛭一般黏在他身邊,定是得了消息,知道秦云舒隨同姜老夫人進宮。
所以故意這樣,叫他接近不了舒兒。
“本殿有要事,就不去了,勞煩三皇弟替本殿向太后請安。”說罷,他略略拂手,這么多人在,無法和舒兒獨處,不如先走。
秦云舒知他要走,第一個福身行禮,“恭送殿下。”
緊接著姜對雪也跟著盈身,昭汐心里不是滋味,滿心以為殿下也會去,誰曾想有要事。
今日一離開皇宮,婚日未到,她就不能再次進宮。雖往后朝夕相對,可見了他的身姿容貌,怕是回去要魂牽夢縈了。
“昭小姐若舍不得,追上去便是。”楚黎北冷不丁笑道,滿臉戲謔。
昭汐被這么一打趣,耳根子紅了,忙低頭道,“三皇子莫要取笑臣女。”
“本就是你的夫君,即便追,皇兄又能說什么?秦家小姐,你說是不是?”
楚黎北瞇了一雙眸子,濃濃笑意不斷溢出。
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秦云舒明白,楚鳳歌的婚事,偏要她評論一二。這問題,她不能說是,也不可說不是。
“三皇子,我一個未出閣亦沒有婚約在身的女子,您問我這些,怕是不妥。”
說著,她福身一禮,“出慈寧宮已有一段時辰,若不回去,外婆該擔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走,楚黎北不攔她,拂手道,“也可。”
秦云舒一走,姜對雪和昭汐也沒有留下的道理,忙跟著福身走了。
望著一行離開的三個玲瓏身影,楚黎北收了滿臉笑容,雙眼略略瞇起,唇角也跟著勾起。
看來看去,世家女子中,當屬秦云舒最出挑,進退有宜,張弛有度。七竅玲瓏的心思,面上卻從不表露。
沒有腦子的花瓶,真是謠言了。
這樣的女子,萬萬不能配給楚鳳歌,索性父皇并未有此意。
“三皇子,皇后吩咐您過去。”
伺候皇后的掌事公公走上前,恭敬的說道。
楚黎北轉身拂手,“嗯。”
這時候,秦云舒一行三人已經入了慈寧宮,還未進前廳便聽到太后透著懷念的聲音。
“瞧著這些大家閨秀,哀家那會哪有這么乖巧,調皮的恨不得屋瓦都掀了。你更是,玩起炮仗來不要命。誰曾想到,你教養的孫女這么乖。”
說著,話音一轉,“太子有了側妃,這太子妃啊也該擬定人選了。”
這話自然是對姜老夫人說的,前頭指明孫女,后面就說太子妃,其中深意,還能不明白?
昭汐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盡,忙以余光打量姜對雪,矛頭竟從秦云舒轉移,到了姜家大小姐身上?
她還未收攏太子的心,指不定太子妃進門。比起門第,姜昭兩府差不多,可人家有個了不起的姑父,秦太傅!
秦太傅護女,打不成秦云舒的主意,就想到其他了?
秦云舒心下驚疑,上輩子她死的時候,楚鳳歌都沒太子妃。這輩子,側妃換了人,正妃也…
“小姐們逛完園子回來了,怎不多逛逛?”
恭敬的嬤嬤聲響起,傳了廳堂去,太后便轉了話題,卻是朝著秦云舒伸手。
“秦丫頭,過來。”
秦云舒輕聲道了句是,隨即緩步上前,剛到太后身前,她的手就被拉住了。
昭汐心里疑惑,面上不敢表露半分,之前還說姜老夫人的孫女,怎這會叫了秦云舒?
“聽聞琉璃與你玩的好?”
秦云舒想起楚琉璃,的確驕縱,卻是個口直心快沒有壞心的人。
“尚能言語。”
四個字,表明可以說上話,但關系不是特別好。
太后當即笑了,雙眼彎起道道皺褶,“不得了,琉璃總算找到一個能說話的。怪不得皇后念叨,閨秀中,你算的上飽讀詩書,不如教導她。”
教導公主是皇家書院的事,怎撂她頭上了?
“她總偷懶不去書院,你就伴在她身旁監督她,可行?”
太后笑的更加慈眉善目,既主動提了要求,如果她拒絕,便是磨了太后的面子。
秦云舒只能頷首道,“是。”
“好,好,哀家已叫了琉璃一道用晚膳。”
此事便說定了,坐在一旁的姜老夫人默不作聲,姜對雪心思一轉,而后上前道。
“皇家書院,聽說很氣派。”
里面全是皇家子弟,也有很有權勢的高門公子。若是里面的女眷,只能公主郡主,亦或縣主。
對臣女而言,能進入皇家書院,何等榮耀。一旦進了,那么多公子哥,隨便挑一個都是優秀拔尖的人。
昭汐聽了,不由的嫉妒,但轉念一想,不管選的誰,嫁的肯定不如她。她的夫君,是大齊儲君。
“表姐,你進去了,回來定要和我仔細說說。花草樹木,亭臺樓閣,水榭長廊。”
說著,姜對雪盈盈的笑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姜老夫人順勢道,“你這孩子,進皇家書院奔著里頭夫子去的,你姑父就在里面。”
秦太傅沒有得勢時,在里面是個普通夫子,日日都要去。如今名聲大噪,尋常的授課,他不去。每月就去一次,下朝后早早陪女兒。
如果女兒隨琉璃公主進皇家書院,寵女兒出名的秦太傅,說不定每日都去,這就是太后的用意。
“哀家瞧著姜丫頭不錯,都說好事成雙,隨了一道去。”
秦云舒去,是恩寵,但旁人聽聞不覺的驚訝,可姜對雪就不同了。
昭汐聽到這,握在手中的帕子捏的死緊。太后到底什么意思,打算好好培養姜對雪,以后真做太子妃?
誰都知道,太子除了上朝,每日都要去皇家書院,豈不是制造見面機會!
秦云舒靜靜望著姜對雪,又瞄了眼外婆。外婆特意領表妹入宮,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跟琉璃公主進皇家書院?這下孫女也能進了。
那個地方,她不想去,只因皇室高門交雜,有權的門庭太多。
對旁人來說,就很不一樣了。僅僅她的猜測,也許她想多了,畢竟太后的心思,誰能提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