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瀾抱著一大摞的折子進入桃花林,看著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主子。
原本火急火燎的心情瞬間喜無聲消弭。
走到躺椅跟前,她把折子一股腦兒放在地上,有些無奈的道:“御案上彈劾攝政王的折子堆滿了,主子還有心情睡覺。”
攝政王府出了事情,作為內閣重臣的孫女,漪瀾自然不可能再跟在左相大人的跟前學習為官之道。
所以這幾日,她又回來了靜瑜的身邊伺候。
靜瑜懶懶睜開眼,漆黑的瞳眸一片幽深如海,嗓音慵懶如貓兒,“天氣如此溫暖,環境如此美好,不睡覺豈不是辜負了這大好光陰?”
漪瀾聞言,瞬間無言以對。
氣候溫暖如春,桃花林里幽靜雅致,美不勝收,的確很適合…睡覺。
但是現下這個朝局,主子當真還能睡得著?
漪瀾在椅前蹲跪下來,輕錘著靜瑜小腿,聲音細細地道:“主子不是親政了嗎?那么多政務不需要處理?”
靜瑜半閉著眼,懶懶道:“最近要緊的事情不多,在此之前,宸王伯伯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眼下唯一讓人提著心吊著膽的,只有攝政王被彈劾這件事。
漪瀾聽她語氣平常,而且還是如往常一樣喊宸王為伯伯,心里微定,閑聊一般道:“那攝政王的事情,陛下打算怎么辦?”
靜瑜沒說話,閉目養神,心頭想的卻不是攝政王的事情,而是敖容提出的那個交易。
一個人一生能動情幾次?
面對深陷其中的敖容,她該如何抉擇?
面對他的強勢霸道可以冷漠以對。
面對他的低聲下氣也能無動于衷。
然而,聽到那句“魂飛魄散”時,平靜已久的心湖卻似乎無法抑制地生出了一些波動…
“大公子。”暗衛在風離軒的書房外稟報,“有客人求見。”
客人?
書房里,風離軒和風云澗停下了交談,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
風離軒開口:“來的是什么人。”
“一個小公子。”暗衛道,“他說,他不曾見過大將軍,大將軍也不曾見過他,但大將軍應該知道他是誰。”
風離軒聞言,眉頭微皺。
“大哥。”風云澗開口,似乎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他還是個孩子,尚未經過大風大浪,此時登門已經是鼓足了勇氣,大哥還是見見他吧。”
風離軒聞言,沉吟了片刻,顯然也知道了風云澗說的是誰了。
然而,他挑了挑眉:“鼓足了勇氣?”
一個武將的兒子,若連一點擔當和氣度都沒有,若連審時度勢低頭的勇氣都沒有,以后如何堪當大任?
風云澗沉默了片刻,道:“大哥,對于一個驕傲的少年而言,第一次低頭總是難的,而且…”
頓了一下,“讓他低頭太過也不行,大哥可能不知道,女皇陛下…有意傳位給這位小世子,大哥覺得一國之君的驕傲能被踐踏嗎?”
女皇陛下有意傳位?
風離軒眉頭越發皺得深了些,語氣也沉了下來:“此事你怎么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