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殿里只有三個少年。
如今作為侍奴的容陵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才剛剛十一歲的女皇和十歲的宸王府世子二人在外人眼中,還是個純粹的孩子。
可是他們口中談論的一字一句,若是讓那些老謀深算的大臣們聽到,只怕一個個就算不會當場驚掉了下巴,就絕對不敢再把他們當成孩子看待。
予修在棋盤上落下一粒黑子,聲音慢慢恢復了平靜:“所以,這兩個人其實才是最關鍵的棋子?”
靜瑜聞言,唇角淡淡勾起,卻并未說話,而是沉默地放了一粒白子。
眸心,是一片寒涼的色澤。
潯州到天都城路途遙遠,但不管多遠也有走完的時候。
來回一個半月,凜王、齊王和應大人于七月底順利帶回了這次私造兵器一案中的兩位嫌犯,并立即收入了刑部大牢。
應尚書親自參與了審問。
不出靜瑜和予修所料,此番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風家長子,已經離開天都城超過十年之久的風離軒。
十年物是人非。
他離開的時候女皇才剛剛登基,如今十年后回來,風華正茂的女皇陛下已經退位,攜帝君恩愛云游去了。
新任女皇才十一歲,卻已經登基了一年半。
朝堂上拜見新帝,拜見攝政王,離開十年之后首次歸來的風大將軍已近不惑之齡,一身凜然戎裝,身姿依舊峻拔,周身散發著獨屬于軍人才有的崢然懾人的氣勢。
然而。
“雖然風將軍十年未歸,替陛下鎮守潯州功不可沒,但此番不得詔令私自返回天都,是否太不把國法放在眼里?”
一身龍袍的靜瑜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說話的臣子,波瀾不驚地道:“誰說沒有詔令的?”
方才還義正言辭的老臣頓時一噎,神情變得變得尷尬,低眉垂眼地縮在群臣之中,不敢再言語一句。
他完全沒料到女皇陛下會在朝堂上公然維護風將軍,他以為風大將軍是私自回返,脾性素來冷硬,公事公辦的宸王少不了會治罪一番,所以才開口。
卻沒想到…
“凜王伯伯臨走之前,朕給了他一份密旨,各位應該沒忘記吧?”靜瑜輕哼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孩子才有的驕蠻,卻讓滿殿的朝臣都不敢再多說什么。
“風將軍平身。”
“謝陛下。”風離軒叩首,然后才站了起來。
整個朝堂上,除了攝政王之外,幾乎所有朝臣的氣勢都瞬間被壓了下去。
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的風離軒,是個氣勢很強的人,不管身在何處,都沒有一個人能輕易忽略了他的存在。
長期待在軍營,他的氣息跟宸王有幾分相似,一樣的強硬,一樣的冷酷,一樣的殺伐果斷,一樣的如岳峙淵渟,沉穩不驚。
靜瑜默默打量著他的長相,五官輪廓跟風大學士有五分相似,跟風云澗這個弟弟也挺像,兄弟倆的容貌都承繼父親居多。
但是風家這位長子的性格跟風大學士卻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