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關上的那一瞬,從門縫中傳出來一句話,“穴道半個時辰自解。”
漪瀾瞪著眼,臉色鐵青。
雖然知道容陵不會傷害主子——從他平時在主子面前低聲下氣的樣子都可以看得出來,但她此時還是惱恨自己的無用。
“如果朕沒有記錯,侍奴在不得允許的情況下隨意進入天子寢宮,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內殿里響起平淡無情的聲音,容陵關上殿門之后,駐足了一瞬才轉身抬腳往殿內走去。
拂開重重珠簾帷幔,徑自入了內殿。
龍榻上,靜瑜放松了身姿安靜地平躺其上,目光靜靜地看著龍帷,以及拂開龍帷走進來的容陵。
殿內燈火明亮而柔和,照著少女肌膚瑩白如玉,此時安靜的模樣仿佛在周身籠罩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圣潔而無害,溫柔極了。
然而,容陵攥緊了手,死死地克制著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激烈的情緒,在靜瑜過分安靜甚至是帶著幾分漠然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在床沿蹲跪了下來。
“兮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力持冷靜的嗓音里卻無法控制地流露出幾分緊繃,神情沉痛,嘴角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靜瑜皺眉,目光冷漠地看著他:“這是什么意思?”
容陵閉了閉眼,慢慢松開攥緊的手,抬眼看著她,良久,壓下心頭酸澀,“沒事,就是想看看你。”
靜瑜沉默地盯著他,想到他如今雖然作為侍奴待在宮里,外表也還是個少年,但他龍族帝君的身份沒有變,他的神力還在。
想到這里,心頭疑惑仿佛云霧被撥開,她眼底多了一絲了然。
“敖容。”靜瑜慢慢坐起了身,靠在床頭,心平氣和地道,“我今日在宮外遇見了海蘭馨,她是你的妻子,你應該回去跟她成親,至于我…就算你如何不死心,我們之間也不會再有任何可能,我已經放下了,希望你也能放下。”
“放下?”容陵唇角揚起嘲冷的笑,苦澀而悲涼,“如果能放下,我怎么會把自己作踐到這般地步?”
靜瑜嘴角輕抿,一時無語。
“兮兒,”容陵不自覺地握著她的手,聲音沉痛地祈求,“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再也不傷害你,哪怕…哪怕你不愛我,不喜歡我,我也不強求,只求你…”
眉眼染上清晰的哀求,容陵低聲下氣,“只求你,讓我待在你的身邊,讓我能一直看著你…”
“所以就算我要立皇夫,你也不會干涉,是嗎?”
容陵一震,臉色刷白。
終于…她還是說出口了。
還是說出口了…
嘴角死死抿起,容陵一句話說不出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她立皇夫,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地看著她的身邊,名正言順地站著其他的男子?
他做不到…
“你看,是你自己說不敢強求,但是你根本做不到。”靜瑜聲音恢復了平靜淡漠,語氣中再也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敖容,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希望你能明白并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