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瑜的話,帝堯已經聽得很明白。
她的身份現在只是南族的儲君,眼下的職責只是培養那些以后可以成為朝廷棟梁的伴讀,幾年以后,則會登基為帝。
在其位謀其政。
既然是凡人的公主,那么她就不會去想不屬于凡人的事情,若容陵肯安分地以伴讀身份留在這里,她也不是容不下。
然而一旦逾越了伴讀的身份,宮規饒不了他。
靜瑜沒興趣去提起前世今生,也沒興趣試圖再續前緣——她之所以帶著記憶下來,為的就是防止再一次在無知的情況下陷入情網。
此時的靜瑜是睿智的,冷靜的,甚至是無情的。
帝堯心里也明白,敖容的確是在做無用功,不管他是想懺悔也好,是彌補也罷,對于靜瑜來說都已經毫無意義,因為在她心里,他們的關系早已經結束——更甚至,或許在這位小公主的心里,她和敖容其實從未開始過。
從頭到尾都是敖容一個人在折騰,從最初始的算計到后來的囚禁,鳳兮都是無辜且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可這個弱者記憶蘇醒之后,就已經預示了一切的結束。
自作自受,說的就是敖容。
想到這些,帝堯心里難免有些糾結。
能坐上修羅殿殿主的位置,他當然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更不可能整日沉浸在女兒情長之中。
但是在敖容這件事上,他真的體會到了一種深深的挫敗和無力感。
站起身,他看著眼前七歲的小女孩,有些好奇地道:“褪去了一半修為之后,敖容就算療傷歸來,應該也不是你的對手,是不是?”
“…你想知道什么?”靜瑜挑眉,“試探本宮的深淺?”
“說試探有些嚴重。”帝堯搖頭,“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不用覺得好奇,我現在只是一個凡人。”靜瑜道,“所有不屬于凡人的本事,我都不會用。”
帝堯聞言搖頭輕笑,這句話她敢說,他可不敢信。
一個七歲的小女孩若非擁有非凡之力,怎么可能讓當今女皇和帝君就這么離開,把偌大的江山丟到她的身上?
七歲的女孩也不可能想到招這么多伴讀放在身邊栽培,而且這些伴讀進了東宮之后,除了學業才藝進步飛快之外,對這個七歲的小公主可是心悅誠服。
這些可不是那些死板的宮規就能達到的效果。
若非她擁有非凡之力,以敖容眼前的脾性和行事風格…說不準這會兒直接擄了她來個強制愛了,又怎么會搞得現在這般要死不活的?
帝堯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目光糾結地看著靜瑜,“你真打算讓他當你的侍奴?”
靜瑜沉默了片刻:“本宮以為…這是逼退他的最好辦法。”
她沒有折辱人的嗜好,就算敖容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可過去的的確已經過去了,她既然沒心思去報復,自然也不會刻意折辱于他。
然而她根本沒有想到,敖容竟然能讓自己委屈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