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像是堅硬的鋼鐵,如今已孱弱得仿佛風一吹就倒的鳳兮如何能招架得住?
無法阻止他的任何動作,但是她的表情卻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平靜得讓人心驚。
“不討厭。”她聲音空寂,說完,輕聲加了一句,“…也不喜歡。”
聲音輕得仿佛要融于空氣。
敖容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討厭,但是也不喜歡。
意思就是沒有任何感覺,就像她方才說的,不喜歡,也不恨。
敖容臉頰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然后,他松開手,放了她的下巴。
聲音肅冷,不容拒絕:“你必須跟本君走,沒得選擇。”
一口鮮血毫無預兆地噴出,染紅了地面,也驚著了再一次沉浸在故事中的漪瀾。
臉色微變,她想也沒想地走到容陵面前,慌忙蹲下身將他扶起,“你沒事吧?”
倚著欄桿的靜瑜終于轉過身來,目光平淡地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因為情緒失控而導致吐血,還是因為身體不適引發吐血的容陵,聲音平靜道:“漪瀾,帶他回去休息。”
“是,殿下。”
容陵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身體里翻騰的氣血,慢慢拂開漪瀾的手。
踉蹌著站起身,他抬眼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女孩,眼底諸多情感洶涌交織,最終緩緩掩蓋于垂下的眼睫之下。
轉過身,他腳步有些不穩,卻仍是只靠著自己的意志力,一步步離開了湖心亭。
漪瀾盯著他的背影,眉心緊緊皺在了一起。
靜瑜目光很快轉了回去,注視著波光粼粼的湖心,沉靜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殿下。”漪瀾皺著眉頭走回了她身側,百思不得其解,“容陵…到底是怎么了?”
為什么那么反常?
身體明明沒有還沒有恢復,卻偏偏急著來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而且漪瀾覺得,容陵的故事對公主殿下好像并沒有什么吸引力,反倒是自己,每次聽得入神,不自覺地被帶入了情緒。
想到那個故事,漪瀾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低落地道:“鳳兮好可憐。”
可憐?
靜瑜挑眉,“為什么覺得她可憐?”
為什么覺得她可憐?
漪瀾被問得愣了一下,然后皺著眉頭道:“八歲就被迫離開自己的家鄉,被父母送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修行,不知熬過了多少年的孤獨歲月,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慢慢相愛…本以為從此可以擺脫了孤單的命運,而擁有幸福快樂,結果卻…從頭到尾只是一場陰謀,公主難道不覺得她可憐嗎?”
靜瑜嘴角輕扯,并未說話,沉靜的目光徑自盯著遠方不知名處。
“被父母出賣,被別人算計,七情六欲遭到剝奪,修行多年卻轉眼間毀于一旦,最后一切成空…”漪瀾咬了咬牙,屬于女孩稚嫩嬌軟的語氣里染上了幾分憤恨,“那個龍神太可惡了,總是在欺負鳳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