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記得,胥王以前也是個低調安靜的人,這樣的人應該是待在自己的書房,享受無人打擾的安靜,而不是坐在如此耀眼的陽光之下。
算起來,皇族兄弟姐妹之中,也只有八皇兄性子是比較活潑的,其他人雖脾性不一,但無疑都是相對安靜的人。
然而,繁忙的時候喜歡安靜,等到日子徹底安靜了下來,或許這種如死了一般的空虛寂寥,反而最能把人逼瘋。
九傾沒有走過去,而是靠著廊柱坐在了欄桿上,沉默地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瑾握著她的手,體貼地陪在一旁,無聲給予溫柔。
待在此處,整座王府仿佛都陷入了一片寂靜,靜得沒有人氣,然而如果九傾不曾親眼看到方才的那一幕,或許她會真的會以為這座王府是沒人的。
可此處的寂靜,卻完全沒有影響了另外一處的熱鬧。
同一座府邸,兩處截然不同的氣氛…
一陣腳步聲傳來,九傾緩緩抬眼看去,對面一條青石板小路上走來兩個女子,九傾目光微細。
她認出來了,這兩個女子正是方才跟那位大管家一起嬉鬧的其中二人。
或許是余怒未消,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事情,二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兩人手上端著托盤,由遠及近,一直走到了庭院里的胥王跟前。
沉默地把托盤上的一個饅頭和一份青菜放到桌子上,侍陽怪氣地道:“大管家說了,善嬪娘娘伺候得他舒服,所以今日給王爺再加一個菜。”
話音落下,另外一個女子把托盤上的牛肉端過來,憤憤地放到了桌上,語氣酸溜溜的,“要不是大管家想著宮里那點月俸,她還真以為大管家那么喜歡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
夜瑾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目光冷漠地注視著那兩個本該身份低賤到只能仰望主子的奴婢,此時卻對著曾經的主子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他以為胥王會大怒,畢竟他也曾經高高在上,也曾萬人敬仰,這些低賤的侍女以前在他面前只能卑微地匍匐在地上,此時卻如此羞辱于他,連帶著他的母親一起。
不管放在誰的身上,此事都是無法容忍的,哪怕身邊沒有人可以使喚,憑他自己的武功想要當場殺了這兩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并沒有。
胥王就像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徑自低頭,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是不屑理會,還是已經對這種情況麻木了,全然當這兩個人是空氣。
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挑眉:“王爺看的是什么書?治國的?王爺您是不是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哦不,應該說,王爺還死死地記著自己曾經的身份呢,但那已是曾經了,王爺現在的身份是庶民…沒有自由的庶民,連婢女都不如,看這些書有什么用?還不如學學大管家,及時風流多好?”
說著,主動偎依了過去,“王爺,要不奴婢們來伺候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