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的死寂。
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安之中。
若到了此時,他們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那么他們白白在朝堂上站了這么多年。
兩份卷子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不管是字跡還是內容,或者是行文風格,字里行間的氣度,學識水平的高低,都隔著鴻溝一般巨大的差距。
…這說明了什么?
兩份卷子,根本不是可能是同一個人所寫。
而縱觀今日云家長子在朝堂上的表現,哪一份卷子是出自他的手,一目了然。
那么,那張印有春闈印記,且同樣寫著云初陽名字的卷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侯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額上冷汗涔涔,云初陽也是一副驚弓之鳥般的蒼白無力,低著頭不敢說話,更無從辯解。
“湛太傅。”九傾目光微轉,“孤需要一個解釋。”
湛太傅臉色早已難看至極,此時聽到九傾之言,走出隊列,慚愧的跪下請罪:“是臣的失職。”
方才那份青竹般溫雅雋秀的文章字跡,他已經知道出自誰的手了——放眼整個御山書院,也只有云太傅有這樣驚世的才華。
可是他壓根沒有想到,原本該屬于云太傅的文章上,怎么會出現云初陽的名字?
而且春闈考試,云太傅亦是主考之一,他根本不可能自己也參加考試——并且他是庶子,在嫡子云初陽也沒有放棄入朝為官的前提之下,他是沒有資格通過春闈的方式入朝的。
那么這份卷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湛太傅百思不得其解。
“老臣會盡全力調查此事——”
“湛太傅。”云昊抬眼,溫雅的面上浮現一抹歉然之色,“此事是云昊的錯。”
湛太傅愕然。
云家父子也驀然轉頭,死死地盯著云昊的臉。
“臣知罪。”云昊旋身,撩衣跪倒在地,謙卑地叩首,聲音溫淡不驚,“春闈一事是臣弄虛作假,將自己做好的卷子寫上家兄的名諱,充當家兄的成績,試圖蒙混過關。臣身為書院的太傅,明知道春闈的嚴肅性和公正性,卻明知故犯,實乃罪加一等,請殿下治罪。”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大驚失色,震驚的目光流轉在云家父子三人的面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連春闈都敢作假?
這云家兄弟二人真是膽大包天,吃了雄心豹子膽!
“你說什么?”九傾皺眉,“孤沒有聽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說,你把自己做好的卷子寫上了云初陽的名字,摻在了其他學生的卷子中間,以充當云初陽的成績?”
雖然云昊話里話外已經把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但是云氏父子的臉色已經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了。
而此時聽到九傾這么一問,云初陽更是臉色劇變,驀然抬頭大喊:“殿下明察!此是皆乃云昊一人所為,臣毫不知情,求殿下明察,臣是無辜的!”
無辜?
滿朝文武,誰會相信他的無辜?
云昊腦子被驢踢了,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這樣足以被殺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