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止咳的湯藥喝了下去,七公主又給寒鈺輸了一些真氣,才堪堪平歇了他的劇咳,讓他得以喘口氣。
靠在床頭,寒鈺聲音早已嘶啞得不像話,“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明天…別再來了,本王這府上…咳,又不是沒人照料。”
七公主站在床邊,咬了咬唇,“我雖然不知道殿下為何突然間對你冷淡了,但四哥當真不覺得難過嗎?我聽說…早上宮里來了一個人,自稱是西陵皇子…”
“西陵皇子?”寒鈺詫異地抬眸,“夜瑾?”
“四哥知道這個人?”七公主眉眼輕鎖,卻是緩緩點頭,“夜瑾…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他入了宮,剛來第一天就惹得溫綏遠、蘇幕臣和湛祺對他下了殺手,但是被殿下和宸王撞了個正著,后來三人被宸王重罰了一番,不但當著禁衛軍的面下令打了每人五十軍杖,還罰他們回府閉門思過了。”
寒鈺垂下眼,眼神怔忡,似乎聽得入了神,卻更像是已經魂游天外。
“連三皇兄都被罰了三十軍杖。”七公主淡淡說道,“看來這位西陵皇子能耐不小。”
能耐不小?
寒鈺眸心色澤輕涌,不期然想起了之前在西陵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宸王對這個西陵皇子分明是不喜的,而九傾對夜瑾雖然有點感情,但因為在西陵皇宮里的那件事,兩人之間似乎產生了一點芥蒂,原本打算就這么離開西陵,再也不相見的吧?
寒鈺暗自猜測著。
可后來要啟程的時候,宸王卻命他和蘇幕臣,以及所有黑翎衛在皇城外等,而這一等就等了一天,再然后,臨出發的時候夜瑾出來送行,跟九傾相擁并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顯然兩人已經和好了,但是…
寒鈺心里曾想過,既然兩人情緣未斷,那以后應該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即便中間阻隔重重…然而如今他一個西陵皇子,居然就這樣來了南族?
并且似乎完全沒遇上什么阻礙——如果說,湛祺、蘇幕臣和溫綏遠算是阻礙的話,那這個阻礙也未免太弱了,以至于尚未真正交手就完全落了下風…
寒鈺眉頭輕鎖,隨即緩緩舒展開來。
或許…這樣也沒什么不好,若夜瑾真有足夠的能耐在南族立足,對于九傾來說,至少也有個真心的人伴在身旁,以后就可以多一點快樂。
就算是君臨天下,登頂皇權至尊之位時,傾兒也不會覺得太孤單。
…這樣挺好的。
“四哥。”七公主見他失了神,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不由皺眉,“你的身體需要盡快想辦法,你自己怎么一點兒都不著急啊?”
著急?
寒鈺回過神,“著急什么?”
“你真打算余生都在病榻上度過?”七公主眉頭越發皺緊,總覺得寒鈺比起以前也越來越不對勁了,“你上次說做了一個夢,四哥做了什么夢?”
“一個尋常的夢境而已。”寒鈺淡淡道,聲音里滿是倦意,“你先回去吧,我也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