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之主再也沒法像之前那般無所謂,一張臉拉得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仿佛目光便能直接將張依依給戳穿。
宋屹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神域天道對于張依依已然不是偏愛二字能夠形容,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幫著作弊,巴不得將所有好事都推到這個變數身上。
如此一來,更是明晃晃的證明了神域天道對他有多么的不滿,畢竟所謂的變數最終針對的目標,可不就是他這個神域之主。
這么多年以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就算沒有替代天道,卻差不多也算是壓制掌控住了天道,不然幾萬年以來神域天道也不至于這般由他隨意索性,便是山海那邊不斷從神域瘋狂掠奪各種各樣的氣運,天道亦未曾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反抗。
卻不想,這么多年以來,他竟還是被天道所蒙騙,天道對于他的排斥、對于他所做所為的不滿從未改變過,而是隱藏了起來。
而如今,天道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幫護與他做對的變數,這也意味著天道不想再由他任需任索,同樣也覺得無需再似從前一般刻意掩飾回避?
所以,連神域天道都覺得星空戰場的局面已經徹底逆轉?連天道都覺得他這個神域之主的氣數不可能再如從前一般如日當天,無法壓制?
轉瞬之間,神域之主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卻是重重地嗤笑道:“那又如何!”
四個字道盡了神域之主對天道的不屑,他倒是要看看,區區天道還能夠如何給他使絆子,又怎么捧著一個小小的變數,在擋他道路之上最終走到哪一步。
“那又如何?是呀,那又如何呢?”
宋屹搖了搖頭,笑得意味深長:“不過是得天道喜愛而已,的確也算不得什么,畢竟咱們的神域之主可是連天道都不放在眼中的。的確不算如何,挺好,挺好。”
看著神域之主此時的模樣,宋屹心情是說不出來的舒暢。
他的確沒有想過非得跟誰爭那第一的身份地位與力量,可也不代表一直以來受神域之主的壓制這種鳥氣便當真不在意。
有些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而有些人的氣數終究已經在走下坡路,這樣的事實并不難以發現,只不過神域之主打心底并不愿意承認罷了。
這是身為神域之主的自信,同樣亦是自負,放在普通人身上都能夠明白的道理,往往落到至強者身上并非當真不明白,而僅僅只是打心底不愿意承認、接受罷了。
“不論如何,只希望剛才咱們之間的賭約如舊,想來,堂堂神域之主不會見勢而改吧?”
宋屹故意用這樣的話刺激著神域之主,最粗暴的手法,任誰都能一眼看得出來的激將,但偏偏放在神域之主這種人身上卻是最為有效果的。
畢竟,一個連天道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怎么可能因為怕輸而否定自己之前的言辭與決定,哪怕是錯的,那也必定只會錯到底。
“你倒是對她真挺上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的是她,而不是她那侄女。”
神域之主冷冷看向宋屹,雖未直接道出“張安然”的名字來,但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呵呵,你若是不介意自己如今的處境再焦頭爛額一些,倒是可以繼續想說什么便是什么。”
宋屹臉上的笑瞬間全無,渾身只剩下說不出來的狠:“我若徹底與你為敵,那便是不死不休,這樣的后果,當初你承擔不起,如今,便更加承擔不了!”
沒有人可以拿張安然來威脅他,神域之主若是真敢動安然一根汗毛,宋屹便是搭上自己永不超生,也得讓神域之主悔斷掉腸子。
對宋屹來說,張安然是他的逆鱗,觸之必死,哪怕是神域之主也是一樣。
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宋屹,神域之主自然意識到對方每一個字都不帶虛,若是他動宋屹喜歡的那個女人,宋屹絕對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這種狠甚至已經超出了他針對宋屹本人,至少當初他針對宋屹,甚至將宋屹趕出神域圣地中心之時,都不曾讓宋屹有如此大的反應。
神域之主更加知道,宋屹說得沒錯,如今他的處境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容易,無論是星空戰場,還是神域本身,不順的事情太多,若是宋屹當真再不管不顧地徹底跳出來與他為敵,那么他身上的麻煩將會更多。
“一個低境女人而已,本尊還不屑于自降身份。”
片刻后,神域之主道了這么一句話,便直接挪開了目光,也算是變相的退了一步。
的確,不過只是一個連神道都還沒有踏入的女人,且更非像張依依這樣的特殊變數,也不知道宋屹到底看上了張安然那一點兒。
不過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宋屹既然有那么一個軟脅存在也算是好事,至少有那個女人在,宋屹做什么都得有顧及,而他也不必擔心再對上一個瘋化掉不管不顧的宋屹。
哪怕自己的實力境界高于宋屹,可神域之主心中也清楚,如今本尊不在,只剩分身之下,他相較于宋屹的優勢已經不可避免的縮短。
更何況,宋屹從未真正同他拼過命,像宋屹這樣的人潛力到底能夠有多大,便是他也沒法完全預料。
“最好如此!”
宋屹冷哼一聲,先前的情緒也終于退散開來,再一次恢復了之前的懶散。
與此同時,曲詞心里真是跟吃了屎一般難受得慌。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宋屹不是個好惹的,卻不曾想到不好惹到這種程度,連神域之主對上宋屹亦沾不上半點便宜。
明明最開始是神域之主威脅宋屹來著,可一兩句話之間,竟變成了神域之主反過來被宋屹威脅,真不知道這到底叫什么事。
早知道連神域之主都不敢硬剛宋屹,當年他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與膽子跑去毀了人家的落陽城?
他總覺得自己那事根本沒有結束,這些年宋屹沒有找他報復,絕對不是不記仇或者忘了,十有八九是還沒那功夫騰出手來收拾他罷了。
曲詞忽然覺得自己這位神主實在有些不太厚道,明知宋屹這人如此難纏,怎么當時愣是讓他那么高調強硬的跑去作死呢?
只可惜,沒人在意曲詞的想法,而張依依此時的狀態亦是越來越好。
最后的五道雷劫陸續落下,竟然再次延續了之前那一道的風格,雷聲大雨點小,最后轟到張依依身上的傷害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算,而且每一回都還兢兢業業地繼續替張依依修補筋脈,恢復先前雷劫所留下的種種遺留創傷。
所以最后一道雷劫即將結束時,張依依的身體差不多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任是曲詞再覺得天道不公,卻也改變不了人家就是這么明晃晃受天道無盡偏愛的結果。
下一刻,張依依體內氣息快速攀升,一舉便突破了上神境,順利攀升于神靈境,并且她的實力修為還在不斷攀升,一下子便直接沖破了神靈境初期。
不過,與此同時,雷劫卻也徹底結束散去,而還在不斷晉級提升的張依依此時雖然不曾如曲詞最開始所料一般處于虛弱期,可因為沒法立馬中斷此時的修為攀升,同樣也隨時面臨被人出手滅殺的麻煩境地。
曲詞這回無需神域之主再做任何交代,也不敢再有半點耽誤,就在雷劫正式結束消散的同時,抬手便朝著張依依那邊全力一擊。
神域之主沒有親自動手,宋屹自然也沒有出手,曲詞的全力一擊當下便將擊碎了毛球最后幾道陣法防御,連毛球整個人都因此而受了重傷直接倒飛出去。
就在曲詞并不打斷停頓,飛身而起打算下一掌徹底直擊剛剛晉級神靈境的張依依時,卻不料一張巨大的星盤突然憑空而現,不但一把接住了被重傷倒飛的毛球,同時亦載上了張依依,從空中猛的出現了那道口子里消失不見。
前后,當真不過是瞬間而已,偏偏就是這瞬間的措不及防將一切都劃上了句號。
張依依跑了!
血一般的事實就擺在眼前,曲詞整個人都傻了。
他明明已經出手封鎖了空間,防的就是張依依會撕裂空間逃跑,卻不想他的封鎖空間愣是因為一塊巨大星盤的出現而成了一個笑話。
偏偏等他反應過來,想要跟著追進那處撕裂處時,撕裂的口子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出現與消失都不過是他的一個錯覺罷了。
“神主,我…”
曲詞臉都青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
一個剛剛才晉級的神靈境,竟然在他這個老牌神明早有準備之下,就這般逃之夭夭,他不確定神域之主會不會直接一巴掌拍死他。
“看著本尊做什么?不會去找去追?”
神域之主亦是從所未有的憤怒,而這憤怒竟可笑的大半都來源于無用的曲詞。
他不能親自動手,結果他的手下便都成了廢物,也難怪宋屹明明比不過他,卻一直以來都不曾服過他。
“你罵他做什么,他要是找得到追得了,還用得著在這里嚇得半死挨你的罵?”
宋屹再次哈哈大笑,心情是說不出來的好:“人家體內禁咒都沒了,你讓曲詞這種廢物去追一個時空道修神靈?怕不是想太多了。”
好吧,他早看明白了,就算這一次的雷劫沒有徹底解決張依依體內的禁咒,張依依仍然沒法動用時空之力,可人家也早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那張星盤可不是一般的星盤,在張依依渡劫過程中從頭藏到尾,竟然連神域之主都未曾察覺,可想而知那當是什么樣的神器寶物。
張依依手中的底牌遠比他們所想的要多得多,變數終究是變數。
神域之主打一開始便輕視了變數,輕視了他的敵人,所以一步遲、步步遲,一步錯,當然也就步步錯了。
“能逃去哪里?這里可是神域!”
神域之主篤定無比地看向宋屹:“是你給她提供了躲藏之地吧?本尊不介意一處一處親自去掀,不怕找不著人。而且,我們之間的賭約已經結束!”
“你要是這么想,那我也沒有辦法。隨你吧,反正你實在要掀我的地盤,我也攔不住,不過多少還是注意點分寸為好,若真讓我損失嚴重的話,我可是會找你賠償的。”
宋屹根本不在意神域之主說的這話,要搜便搜,掀得出來算他輸。
說罷,反正今日他的使用也已完成,當然沒必要再留在這里跟神域之主浪費功夫,手一揮,轉身便直接消失在原地,走人了。
“神主…”
曲詞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真的一處一處的去掀宋屹的地盤找人,這讓他覺得根本行不通,反正他是不敢去做壽這差事的。
“滾!”
神域之主再也沒了任何的耐心,將所有火氣通通化為一個滾字沖著曲詞發了過去。
曲詞哪里承受得起神域之主如此恐怖的一怒,當下便口吐鮮血砸飛開來。
好在,這回的傷受得倒也算值,因為神域之主下一刻也隨之消失不見,就這么扔下他走了。
走了好呀,走了好,走了剩下的事情也就不用他來左右為難了。
曲詞一點兒也不想再夾在神域之主與宋屹之間,還有那個變數張依依同樣也不是好招惹的,但凡可以,他寧可為神主而上星空戰場,也不愿意留在這里再碰這一個個比戰場還麻煩的人。
另一邊,萬星盤帶著張依依與毛球順利逃到了宋屹提供給他們的那處絕對安全隱藏的洞府。
“毛球,你怎么樣?”
顯身確定這里已經安全后,張依依也顧不上自己還沒完全穩定的氣息,當下便去檢查毛球的傷。
“沒什么大事,放心,死不了。”
毛球卻是一點兒都不在意,臉上只有順利逃出的欣喜:“你快去閉關穩定境界,我的傷我自己能處理好。”
“主人放心,小靈子會在這里幫忙的。”
大臉花先前一直掛在毛球身上,先前幫得上忙的地方太少,這會兒自然也得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