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神念里具體都留下了些什么,萬星盤盡可能的將能夠描述說道的東西都一一告知了主人。
但除些之外,還是有些東西只能是萬星盤意會知曉,它也不知為何說不出來,或許是其中還存在些什么前提條件不足,亦或者是依依如今的修為到底差上一些,暫時無權知曉。
反倒是萬星盤自己,因為它本身的特殊性,并不受這些條條框框的限制,這也是面對來自九星古神的召喚,為何張依依一無所感,而萬星盤卻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你的意思是,就連我這個變數的出現,且最終帶著你一并出現到神域,其實也算是初始前輩的一早就安排好的?”
聽完萬星盤所言種種,張依依總覺得還是太過玄幻了些。
“這么具體之事倒不能說是安排,更像是他提前為某種可能性做出的某破局推演,尋到的一線天機。”
萬星盤并沒有人類那么多復雜的情緒,就事論事道:“而根本這一線天機,以他的實力手段,但凡他當初所推演出的這線天機成真,必定能夠以此因果為引召喚于他,如此一來,只要他沒有死在宇宙星空外,都將全力回航。”
“所以,在你發現并觸發他特意留在水凌鏡中的那道封印神念之際,就等于前輩不論此時身在何方,都已經知曉了仙域之危?”
張依依再次確認,哪怕之前萬星盤已經說得很是明顯:“而你通過他所留下的那道神念,也能確定初始前輩仍然活得好好的,并且會盡快回援仙域?”
“自然。”
萬星盤毫不猶豫地再次確認。
“可是…就算如此,若是仙域根本等不及,等不起呢?”
張依依反問道:“亦或者說,我們根本沒有來到神域,也沒有其他人符合他的要求觸發他所留下的那道神念呢?”
聽到這話,萬星盤微微頓了頓,片刻后這才說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只能說明仙域此劫無法更改,宇宙無盡時空間,每天都有著數不清的星球界面或毀或新生,這些本就是自然法則,無法強求,順其自然便好。”
張依依若有所思,氣氛卻并沒有想象中的沉重。
其實萬星盤說得沒錯,修行雖是逆天而為,但這世間也并非所有東西都能逆天而為。
盡人事,聽天命,對于一個早就已經正式離遠離家園故土,自我驅逐自我流浪于宇宙星空間的存在而言,能有這些舉動已經是仁至義盡。
人家不可能為了某種遙不可及的未來可能性而連流浪星空重尋新家園的自由都要舍棄掉,況且他已經早早推演出一線天機,并為之做出準備安排,恐怕沒有人能夠比初始前輩做得更好。
“小盤子,你說前輩他老人家什么時候能夠趕得回來?”
很快,張依依整個人已經恢復如初:“或者說,我們還是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個不知身在何方的初始前輩身上,關鍵其實還是得靠近星空戰場的戰者前輩,靠我們自己自救呀!”
“仙域存亡最關鍵的自然還是得靠仙域所有人自救,當然不能把希望全都放在等一個此時此刻還不知身在宇宙星空何方的古神初始。”
萬星盤沒有直接回答張依依關于九星古神何時趕回的問題,畢竟它也不知,這種事誰都說不準,但它同樣不得不把某些血淚現實攤到張依依面前:“但依依你體內的禁咒,恐怕就真的只能指望古神初始了。”
張依依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不過她整個人十分淡定,情緒更是相當穩定,愣是沒有想象中的低迷沮喪:“邊走邊看吧,你都說我只要能好好茍住這條命,一切皆有可能了。我覺得初始前輩一定不會讓我等太久的,而且,我也并不覺得體內這道禁咒,除了殺掉神域之主外,當真再沒其他解除之法。”
萬星盤見張依依一切接受良好,斗志也絲毫不受動搖,暗自也覺得挺高興,畢竟古神一族新任族長若是連這么點承受力都沒有的話,那還真沒有資格擔得起整個古神一族的重任。
一人一盤又說道了幾句,最后才提及了此時還在這空間牢籠里處于昏迷之狀的曲詞。
“這人怎么辦?”
張依依有些頭疼。
萬星盤吞噬得了神器水凌鏡,卻沒有吃人的習慣,當然也沒法吃得掉。
殺的話,以她的實力也根本殺不了,而空間牢籠已經支撐不了多久,趕在牢籠失效前,當然得為這位神明大佬安排一個最佳處理方式。
“沒事,我送他去個最合適的地方。”
萬星盤卻是早就心中有數,不過這還真多虧九星古神的那道神念幫忙,不然的話它跟依依今日很難完美善后。
“你只管先回。”
說罷,萬星盤直接朝著張依依晃了一下,很快,張依依的神念意識便消失在這間空間牢籠里。
待張依依走后,萬星盤卷起昏迷中的曲禮也漸漸消失于無形,與此同時,十萬里之外的半空中,一陣微風拂過,若有若無的空間扭曲感呈現了片刻,很快便恢復如常。
萬星盤動用了自己如今積蓄能源之下僅能施展一回的強送轉移,直接把曲詞扔進了最近的一道時空裂縫中。
以曲詞的實力,倒不至于那么輕易死在時空裂縫里,但以曲詞如今的狀態,迷失于時空裂縫間卻是太有可能。
至于往后曲詞還能不能從時空裂縫中順利出來,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回神域的路,那就純粹得看曲詞自己的運氣了。
張依依意念重歸體內,臨時洞府中原本緊閉的雙眼卻是猛地睜了開來。萬星盤還沒有回來,他們之間有著契約聯系,只要萬星盤無事之后,不怕尋不到她。
所以她也不著急,只需在這里耐心等候便是。
而如今她體內有了禁咒約束,很多東西暫時不能去碰,干脆沉下心來好好重新歸劃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安排。
神域圣地還是要去的,星空戰場還是要上的,但往后她的行蹤恐怕將更加艱難。
這樣的時候,張依依難免又想起了遠在仙域的親友,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也不知道如今他們都又各自如何,還有仙域大后方的混戰是否好轉,誅殺山海進程到了那一階段。
兩域時間流速明顯不同,她離開不過幾年,仙域至少卻已經是幾十年后,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家師尊都快晉升仙王,而仙域大后方越來越穩定越來越好,同樣也將反哺整個星空戰場,令第一戰場上的仙域將士更加輕松一些,形勢亦更加明朗。
相反,不知為何,她反倒是對于最應該值得期待的九星古神前輩回援一事沒有那么激動與期待,或許下意識里,求人不如求己,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早就已經成了她骨子里的精神所在。
能夠有強大回援自然再好不過,若是等不到,終究也能夠靠仙域自己的力量護衛自己的家園。
能夠有最厲害的古神前輩幫她殺了神域之主,從而消除掉體內禁咒也是再好不過,若是等不到,同樣她也不會放棄,終將有一天會自己找到其他徹底解除禁咒的辦法!
張依依并不覺得區區一道禁咒就真的能夠限制住她,或許她可以試著另辟溪徑提升修為,也必須要找到新的適合眼下處境狀況的修行之路。
畢竟,短時間之內她根本不可能解決掉體內禁咒,而這個所謂的短時間很可能是上百上千年甚至更久更久。
她總不能真如萬星盤所言,一直茍著這條命便是。
“所以,你想怎么做?”
萬星盤踩著點的回來了,對于主人心中所想,它倒是很容易便探知清楚。
“從前我一直覺得神域這邊的修神之道于我毫無用處,但現在看來,那反倒卻是如今最適合我的一條路。”
張依依喃喃道了一句。
剔除掉一些并不適合她的東西,只專門以收集供奉信仰之力直接轉化為神力吞噬壯大,雖說這種修煉方式并不如自身修煉來得扎實,且來得快也容易散得快,還有被人搶奪吞噬的風險,但對于現在她來說卻是唯一可以不斷修煉提升的辦法。
“從前,你是不屑此道的。”
萬星盤有些替自家主人感到不平,都怪那道可惡的禁咒,實在是讓人憋屈無比。
“不,我從前也不是不屑,只不過是不愿意以此為主修之道,所以更加不會特意為之。事實上,做為神明而言,信仰之力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種力量來源,是錦上添花極好輔助之物,怎么可能會不屑。”
張依依糾正著萬星盤的誤解。
事實上,她早在正式成神之前其實就已經有了信仰供奉之力,只不過夏家那點供奉基數太少,少到對她來說可有可無,所以看上去差不多也就跟沒有一般。
“那你現在想要特意為之也不容易,畢竟這里可是神域,你想要得這里生靈的供奉信仰不僅本身就極其之難,而且神域神靈數目眾多,你再摻上一腳無疑是在跟他們搶生意,可沒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萬星盤永遠是理智的,哪怕這是自己的主人但潑起涼水來同樣毫不手軟。
甚至于它覺得,依依連著手點都很難尋到,誰讓她不是本域之神呢。
“難歸難,便總歸是一條路,有路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永遠有機會,不至于被斷掉最后所有退路。”
張依依一字一句說得十分平靜淡定,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詳和。
這一刻,萬星盤覺得主人身上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起著變化,但具體是什么,它也說不清楚,但總歸不是什么壞事。
它想張口再說點什么,卻發現此時此刻自己無論說什么仿佛都變得有些多余,想了想后還是什么都沒有再提,很快化為一道流光,重新回到了依依丹田處,開始沉睡。
吞噬掉的水凌鏡還沒真正消化吸收,萬星盤既然暫時也幫不上主人的忙,那便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在依依短時間內無法提長修為實力,缺少更多的安全保障時,它當然得更加努力恢復提升,這樣也才能有更多的能力保護依依。
萬星盤去忙它的,張依依也得忙自己的。
她不急著這么快離開這處臨時洞府,索性先取了安然的通訊符出來,給那孩子留了言。
從現在起,她都不會再與安然、宋屹同行,也讓安然不必擔心她的安全,只管跟著宋屹一起邊歷練邊往神域圣地中心慢慢過去。
等到合適的時候,她自然會再聯絡他們,當然她也沒有忘記提醒安然,神域之主應該已經知道了她的到來,自然也將知曉她們之間的關系。
所以張依依另外又單獨與宋屹發了一道通訊符,好在當初她跟宋屹為了方便也交換了各自的通訊符。
她把安然暫時托付給宋屹,雖說知道宋屹當然巴不得,但應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應該道謝的還是得謝,應該許諾的謝禮還是得許諾,畢竟那是他們家的姑娘,在安然沒有真正決定與宋屹有什么特殊關聯之前,把小姑娘交給宋屹照顧自然不是宋屹理所當然要做之事。
安排好這一切后,張依依也愣是什么都沒再做,轉而直接取了舒服的墊子出來,躺下睡覺,單獨的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