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盤不知道張依依要怎么做,怎么救人,但從這一刻起,它卻是實實在在地安靜了下來,一切以張依依為中心,亦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對方身上。
在萬星盤看來,既然依依說有辦法可以救人,那么就真的一定有辦法!
抱著這樣的信念,它不再像一只無頭蒼蠅,它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實力更是只剩小部分,但它卻相信自己所擇選出來的命定新主,必定會成為整個古神族的希望,能夠帶給古神族真正的未來。
它看著張依依安安靜靜地走到離銀棺最近的地方,它看著依依閉上了眼睛似是沉入某種冥想之中。
而后不久,它又看到依依輕輕抬起手往銀棺棺蓋上放。
萬星盤瞬間懸起了心,生怕下一刻,依依的手也會被那股力道輕柔卻強勢的推開,壓根不給她真正接觸撫上的機會。
但好在,張依依的手雖然在即將落在棺蓋上時確實頓了頓,明顯是有外力在強行阻止,不過,這種狀態維持數息之后,手前無形的阻力卻是一下子散了開來,不再阻攔。
萬星盤不知道張依依到底做了什么,亦或者因為她的某種特殊性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轉變,但下一刻,張依依的手的的確確穩穩當當地放到了銀棺棺蓋之上,沒有再被推開或者阻止。
這些棺木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反正張依依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她甚至壓根也沒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動用本能盡可能的靠近,盡可能用心感悟棺內能夠被她感知到的哪怕丁點細微異動。
拋開所有法力法術,在這一刻通通返歸本能感受,也只余本能。
先天神靈體種種超乎極限的敏銳感觸以及逆天的直覺,更是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恐怖的程度,瞬間硬是連仙王仙帝神識都無法直接穿透的銅棺在這種本能的感應之下變得越來越脆弱。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張依依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保持這種狀態保持了多久,直到突然之間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這才從這種狀態中被迫醒來,無法再凝視繼續。
“依依!”
萬星盤急了,見張依依面如白紙血色全無,一看就知道差一點傷及心脈,頓時也后悔不已。
它是特別想要救活銀棺中的人,但卻并不希望是用依依的性命來換。
“我沒事。”
張依依直接服下一顆準備好的丹藥,顯然一早便料到了會有這樣的可能與后果,同時又摸了兩塊仙晶出來直接補充體內已然空了八成的仙力。
剛剛的確十分危險,但好在身體的應急本能同樣也早早做出了反應,強行中斷了她的探查,雖說受了點傷,但并不算嚴重。
“真沒事?”
萬星盤有些不信,直接從本體上打了一束光籠罩住張依依,邊幫著其療傷邊仔細替其檢查了一通。
“真沒事,我心中有數,不會把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的。”
見狀,張依依自然配合無比,讓萬星盤親自檢查過后便能安心。
“沒事就好,不過短期之內你不能再用這種辦法探查了。”
萬星盤見的確沒有大問題,但還是提醒了一句。
這口銀棺比起其他黑色古棺難度更大,依依如今雖化仙為神,但到底實力之上還是沒有真正跟上,這樣做明顯已經超出了她如今的實力范圍太多,不受傷才怪:“不行就算了,慢慢等吧。”
“誰說不行?我這才剛剛開始第一步,你可別因為我受了點小傷就直接否定叫停。”
張依依服了丹藥又補充著仙氣,還被萬星盤特意調理了一番,這會兒功夫整個人看上去好看多了,再沒有先前那種慘白得立馬要倒下般的脆弱感。
“其他古棺暫時不好說,但這口銀棺里頭大概的情況已經勉強有點兒數,即使不是太過準確但想來也偏差不了太多。”
她繼續說道:“他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的應該要好上一點兒,我想,我是真的能夠幫到他。”
她不知道這口銀棺里的人到底是誰,但不論是棺材本身還是位置存放的特殊性,或是萬星盤的態度,都足以說明他是這里最重要的存在。
張依依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救出幾口古棺,但此時她并不愿意想太多,而是腳踏實地一個一個的來,盡她之能!
萬星盤沒有再說什么,但是渾身上下瞬間又充斥起了希望,洋溢著一股莫在的愉悅與欣喜。
而張依依在快速調整恢復之后,便正式開始了她下一步的救人嘗試。
大概判斷出銀棺內的情況后,她再次抬手抻向銀棺,空間之術駕輕應熟,片刻之間便直接破在自己與銀棺之間成功建立了一條獨特的小通道,至少能夠保證在接下來自己的種種舉措進行之時,不會被銀棺本身甚至于第十重天內那些明里暗里守護棺木的某些陣法力量的干擾。
不受打擾的小通道建成之后,她的左手再次按到了銀棺棺蓋之上,以自身為毀介開始源源不斷地往銀棺上輸入自己的氣息。
與此同時,她的右手輕輕一揚,一個玉瓶便握于其中。
那只玉瓶正是當初在第三重天石碑空間內得到的可以滋生生機的神奇河水,而張依依毫不猶豫地將玉瓶中的這些神奇河水倒向自己的左手。
水倒下的瞬間,她的左手上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漩渦,一點不落地將那些水吸了進去,透過已然成為媒介的左手,竟當真一點一點地開始滲入銀棺之中。
在銀棺當真接受了這些河水并未排斥后,張依依提著的心也終于稍微放下了些,畢竟這也是她頭一回正式以這樣的方式嘗試,誰都無法保證一定可以成功不受。
玉瓶繼續源源不斷地倒著那些河水,而滲入進去的水也越來越多,直到估計著進入銀棺的水差不多能夠將整個棺材內部通通淹沒,張依依這才將右手中的玉瓶先行收了起來。
只不過,她的動作依然沒停,這也意味著光是想辦法往銀棺之內注入可以恢復滋長生機的特殊之水遠遠還不夠。
在萬星盤的注視之下,卻是沒想到,下一刻張依依竟直接抬起右手,從中指指尖處逼出了一滴又一滴的精血同樣滴了下去。
她的精血與那些特殊之水一般,同樣也順著左手為媒介建立起來的通道成功滲入銀棺之中,倒是一點兒都不曾浪費。
而隨著張依依精血的注入,原本一直沒有反應的銀棺竟然開始變化了色彩,一絲絲血紅之色慢慢水管起,往整個棺材周身擴散。
一滴,兩滴、三滴,四滴…
張依依甚至都沒有刻意去數自己到底逼出了自己多少精血,也根本沒有在意這個。
她一直沒有停,哪怕一旁的萬星盤開始試圖阻止,不讓她再這般沒完沒了的繼續滴入無經珍貴的精血,卻仍然沒有停下的打算。
“沒事,我還堅持得住,再多一些也不會傷到根基。”
張依依倒是比誰都淡定,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銀棺上那些血紅之色的擴散速度,心道了一聲音快了。
直到原本的銀棺上上下下每一處地方都徹底變得血紅之色,她這才停止了自己精血的輸出,而這會兒功夫雖說如她所料并沒有真正傷到根基,但修者的精血能夠有多少可以這般付出,想想都知道情況并不是她所說的那般輕松。
“好了,他應該很快能蘇醒了,這回我們可以真的什么都不再做,休息一會兒好好等著了。”
張依依盤坐了下來,到底虛弱了太多,直接靠到了早就守到她身邊的萬星盤上,默默地享受著來自萬歲星盤替她調養的圣光。
“別擔心,我是真沒有大事,銀棺里的人也不會有事的。”
張依依感受到了萬星盤的擔憂與難過,又稍微安慰了對方一句。
隨后她翻了翻自己的虛空空間,發現并沒有特別適合自己現在服用的補精血、固精氣的丹藥,之前存的那些要么效果不大,要么已經用了送了,好在發現另一旁倒是堆了不少從混元秘境中得來的天材地寶,其中倒是有不少正適合用來煉制自己如今最為需要的仙丹妙藥。
她先往嘴里塞了一些聊勝于無的補血療傷丹藥湊合一下,而后便直接將煉仙鼎給拎了出來。
等待銀棺里的人蘇醒出來并不是那么快的事情,哪怕她已經想方設法提供了里面之人一些助力,但最終還是解封并蘇醒真正還是得靠里面的人本身。
如今她能夠做的通通都已經做了,剩下的當真只能靜靜等待聽天由命。
不過,她相信天必定不會真想讓古神一族徹底滅亡,同樣,她也相信自己費盡心思,付出如此大代價所做出的努力,也必定不會成為一場空。
所以趁著這個空檔,她干脆讓煉仙鼎出來給她煉些需要的丹藥,關鍵時候小鼎子靠不靠譜有沒有用,就看它的了。
煉仙鼎倒是對這種臨危授命并不反感,畢竟它本就為煉制而生,只要有最好的原材料,它巴不得多煉丹,煉最好的丹,自己同樣也能夠落下更多的好處。
所以在聽完張依依的吩咐,又看過那一大堆的天材地寶之后,煉仙鼎倒是二話不說自行開始挑選給張依依這種特殊之身補精血被元氣的專屬丹藥。
“這丹火種類還是太少了些,往后有機會你多給我留意些丹火收集起來呀。”
煉仙鼎邊干活邊傳識張依依表達自己的意愿,它覺得自己還是太窮了一些,連丹火都只有這么幾種,煉丹不方便不說,面子上也不怎么好說呀。
至于張依依現在精血元氣虧成這般鬼樣子,它倒是并不在意,反正這位主子一看就不是命短死得快的,只要還有口氣在,過段時間便又會活蹦亂跳。
“好,等以后有空,我專程給你去收,多收一些你喜歡的滿意的。”
張依依覺得自己這樣的契主也是遷難的,都到了現在化仙成神了,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著養家糊口的壓力,生活艱難呀。
得了這一句保證,煉仙鼎就滿意了,而后也沒再多說其他,安安心心先煉著張依依眼下最為需要的丹藥。
雖說它自覺并不是好在意張依依的傷,反正死不了,但下意識里卻是加快的速度,穩中求快的積極舉動倒是早就打破了平日里煉丹的風格。
轉眼三天過去,煉仙丹順利煉出了一爐專門給張依依補充精血元氣的丹藥來,一爐不僅開了六枚,胡六枚通通都是極品品質,隨便一枚放到仙界也是有價無市,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張依依當下便服了一枚,而后只用了一個時辰打座煉化,之前失掉了精血元氣便基本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她將剩下五枚小心存放收了起來,畢竟還沒有徹底補回的少數只能靠時間慢慢休養自然恢復,便是再服一枚同樣的丹藥也無討于事。
不過如今這般已經很好,基本上已經不會影響到她什么。
“你這么多天材地寶,回頭找個合適些的地方我分別給你再煉上一批各種用途的丹藥備著,省得真到了急著救命的時候根本來不及煉制。”
煉仙鼎看著張依依還有那么多的好東西最是適合煉丹,自然心里癢癢,巴不得繼續大干一場。
只不過它更加清楚,這里環境并不是太合適煉丹之所,自己也不可能再像剛剛那般動用曾經的儲備能源,且有些丹藥并不適合眼下僅有的幾種丹火,所以還是遲些尋到合適之機再煉不遲。
“行,辛苦小鼎子了。”
張依依自然沒有意見,自成有了煉仙鼎后,她也的確沒有再特意為丹藥操過什么心,一切自然有小鼎子這種天生天才最為合理的利用安排。
她剛剛將煉仙鼎重新收起,突然,那口已經變成血色的銀棺響起一陣沉悶開棺之聲。
張依依第一時間看了過去,卻見銀棺的方向閃起一道強烈無比的白光,竟是亮得連她都忍不住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卻發現,一名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女子已然從棺材內走了出來,正站在離她十米不到的地方朝她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