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有一事不明,還望大師能夠解惑。”
張依依的目光從那十八層高的寶塔上收回,再次看向了還想最后盡心想要勸說她的僧人身上。
沒錯,那還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寶塔,完整無缺不說,就連色彩都保持著鮮活干凈之色,在這滿地都是殘缺灰敗的地方,顯得那么的與眾不同。
“女施主請說。”
大師脾氣極好,而張依依此時也自動將他那張殘破不全的臉替補完整,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
“我向來聽聞佛家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這佛國這地又怎么會有這樣一座寶塔?”
張依依態度客氣,但言辭卻很是直接:“不知這處寶塔有何來歷,十八陣設于此塔之中又為何進入者必定非生即死?”
“女施主,我佛的確慈悲為懷,但也有言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寶塔來歷成謎,連我們也并不清楚,既然存在就必定有它存在的合理之處。”
大師這會兒還真是高人風范顯露無疑:“況且貧僧一直都希望女施主想清楚不要冒險進入此塔,若是女施主此刻改了主意,貧僧也算是功德一件。”
好吧,張依依發現自己的確理虧,簡直還有點不要臉的嫌疑。
人家明明白白的說清了那里面的風險,一而再的勸說讓她不要進去,而她自己非不聽,還好意思怪佛門之地有這種殺生之所?
有道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張依依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非得主動送上門討死的鬼,剛剛問出那些也當真是愚蠢得緊。
“大師說得對,剛剛是我冒犯了。”
張依依誠心誠意的認錯,并道:“多謝大師再三相勸,不過我有不得不進的理由,有勞大師引路了。”
說完,她認認真真地朝著對方行了一禮,哪怕明知眼前之人并非真正的活人,卻一點都不影響照著自己的心意為值得的人而行這一禮。
僧人見狀,微微嘆了一口氣,卻也沒再說什么,回了一禮后目送張依依堅定無比地走進了那座高塔。
“砰”的一聲輕響,在張依依進入寶塔之后,塔門就此徹底關上,隔絕了塔里塔外看上去像是完全不同的兩方世界。
“這個塔很有意思,塔本身以及里面的所有東西都像是真實存在且完好無缺的。”
張依依一眼便將第一層塔中情形看了個清楚,這一層的關卡具體的是什么暫時未明,但卻并不妨礙她同早就跟著她一起進來的陸遇分享猜測以及試探:“既然你知道十八陣,那么也意識著對這座寶塔有所了解了?”
“你猜得沒錯,這片區域內,所有的東西都是執念所化,都是假的,唯獨這寶塔以及寶塔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陸遇也沒刻意隱瞞:“佛域里的有著各種各樣不同的區域,每一區域都有一件寶物坐鎮維持區域的穩定。這片區域的寶物便是這座寶塔,也叫十八塔。十八塔每一層皆設一關,入塔者唯有成功連闖十八關后才能出塔,所以這也是十八陣的由來。至于其他的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所以你與其想著從我這兒打探,不如專心準備過關便是。”
“好,很好,相當好!”
張依依略顯尷尬,果斷沒有再理會陸遇。
挺好一直男,還真不是她這種一般之人消受得起,陸遇這樣的人,哦不,應該說南天仙王這樣的仙王,合該過那種永遠懷念著心中愛人然后打萬萬年老光棍的日子。
真的,挺好。
寶塔第一層,除了塔壁上雕刻著各種各樣的大小不一的佛像以外,倒是空空蕩蕩再無他物。
張依依小心翼翼地查找了幾圈,的確沒有再發現其他,更沒有找到通往第二層的樓梯,想了想后,索性站在中央朝著正東方位行了一禮,恭敬開口道:“晚輩張依依,今日前來挑戰貴門十八陣,還請啟陣!”
話音一落,卻不想原本空蕩蕩的地方,還真響起了一道回復之聲:“施主與我佛有緣,不知可愿歸依我佛?”
“什么?”
張依依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聽到如此令她驚掉眼球的話。
她與佛有緣?這聲音還問她愿不愿意歸依佛門?
這怕不是她這一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吧?
“施主與我佛有緣,不知可愿歸依我佛?”
那聲音還真好脾氣地重復了一遍,說得就跟真的似的。
“不不不,大師說笑了,我有師門的,也從沒有出家的念頭。”
她嚇得連忙擺手,這回可是真的受了不小驚嚇。
光頭那樣的造型還真不是她撐得起來的,更何況她再修個幾萬年也絕對做不到四大皆空,還是不要給佛門添麻煩才好。
“施主,貧僧從不打誑語。”
那道聲音微微帶上了幾分笑意:“如若你與我佛無緣,今日又怎么可能入此地,立于此?”
“天下與佛有緣者比比皆是,也從來不是有緣便得歸依。”
張依依一點都不想知道這聲音為何如此熱衷勸說她當尼姑,總之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好吧,既然施主暫時不愿意,那么貧僧也并不勉強,相信終有一日,施主會改變心意。”
那聲音信心滿滿,顯然認定有些事情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張依依聽到這話,更是覺得腦袋都大了:“看來大師是對我闖十八陣信心十足。”
十八陣她是一定要闖過去的,但絕不當尼姑的心意也永遠不會改變。
甭管今日這事是真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因果深意,還是這寶塔十八陣自帶的唬人攻心的玩意,總之她都敬而無之。
“施主福澤深厚,又有高人相護,今日貧僧這十八陣自是能夠闖過,頂多也就是要受點磨礪罷了。”
那道聲音脾氣頂頂好,但卻一口便點出了張依依帶著的陸遇的事實,明顯早就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咦,他看得到你。”
張依依暗中傳音給陸遇:“那我這算不算是作弊?”
沒等陸遇回復傳音,那道聲音卻是爽朗無比地笑了起來:“施主放心,你身邊的高人在這里只能護你不死,其他皆沒法再多插手,所以自是不算作弊。”
連傳音都沒處可藏,張依依知道自己再次在人眼皮子底下犯了傻。
見狀,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全都攤了開來,打趣般道:“看來我與貴派之間還真有不小的因果緣份,不然何德何能令大師如此優待。既然如此,還請大師啟陣,晚輩也好領教一下十八陣的風采。”